第655章灞廟嶺情儂蜜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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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昨夜追敵損失，找尋散落在樹林中的戰馬，數百契丹騎軍從長安城東北轉到了東南方向，意外發現了數個遼軍偵騎的死亡。

這些人均被一刀割喉，乾脆利落！馬匹沒牽走，連隨身的物品都完好無缺！

得到消息的耶律探花擴大了搜索範圍，接連找到數十具屍體:有貪婪的武林叛逆；有銳遼人哨探，更有一些身著黑衣的俠義人士！

有人認出這些黑衣人是長安城中鐵槍門、五虎斷魂刀等宗弟子！

自昨天開始就沒有接到任何灞嶺方向的情報，耶律探花認為，藍田縣的興唐軍已經包圍甚至攻破了灞嶺，並有意隱瞞消息，極可能要偷襲遼軍南大營！

所有遼將都對這個判斷深信不疑:長安城外興唐軍死戰不退，一直和南大營遼軍糾纏，為的是什麼？夜間長安城內契丹勇士用生命點燃孔明燈，又為的是什麼？

冥冥中，一股山雨來前的沉重壓力撲面而來！

“五千，我最多隻能給你五千騎軍，這其中還包括兩千漢軍！”肖斡的表情苦澀中帶著一點凝重“東大營溝通華州、同州和河中府，兵力過少，難以震懾宵小之輩！”耶律休哥深知肖斡手中兵力捉襟見肘，無奈領命，提兵南行！

他不準備救援南大營，而是兵鋒南轉，搶佔灞廟峰。這是臨近長安城最近的灞水制高點。只要佔了這裡，東可望灞水三鄉四寨七十二村，西可控峪河風谷源。

如果從藍田縣方向來的興唐軍攻擊南大營，最有可能走的路線就是從灞水沿開闊的谷地直下峪河，過風谷源攻擊長安城南。

對於南大營的戰鬥，耶律休哥已經不報幻想:就算擊潰三萬興唐軍，又有何用？死了三萬，城內還可以再派三萬，可南大營還有多少契丹勇士消耗？

守住南大營，不讓藍田興唐軍李煜部與長安唐軍聚在一處，這才是當務之急！

站在高高山頂，隔著茂密叢林，望著長安方向，他不由長嘆:一將無能累死千軍！這句話他以前總是用來形容李守貞，現在他身邊忽然也出現了這麼一位紈絝膏粱！

耶律探花打馬從後面追上來:“大事不妙！剛剛有一名探馬急報，灞河水位明顯下降，懷疑上游興唐軍在截水建壩！南大營傷亡慘重，目前已經退守營中，耶律斜軫接掌了兵權。他讓人急送來此物…”幾匹馬拉著一輛完好無損的霹靂車，上面扔著殘破的拒馬木盾和拒馬鎖柱！

看了幾眼霹靂車，耶律休哥眼前一亮:“這是長安城新制作的投石車，真是想像豐富啊！這樣一來不僅人數大量減少，連不會用的民夫都能使用，在雪地上如履平地，難怪耶律納言慘敗而歸…”

“別看笑話了！耶律斜軫猜測長安唐軍已經猜出咱們目的…他們肯定要攻打北營，收復耀州城！”耶律休哥凝視著容貌淡雅清新可人的美女，有些魂不守舍。見他直直地盯著自己，耶律探花白了他一眼:“看什麼？蕭十四娘可在家翹首以盼呢，還有心思拈花惹草？早有此心，當初為什麼不乾脆拒絕…”耶律休哥眼睛一黯，他被戳中了心事:他與這位美女姐姐自幼相識，同在一地，卻不同族。兩族之間矛盾深，經常因牧場、水源等事爭鬥。二人青梅竹馬卻敵不過家族仇恨。長到十六歲時耶律休哥被家人強行訂下蕭氏十四娘，自此二人天各一方。

卻不想長安城外相遇，耶律休哥舊情復燃，總是若有若無的湊近昔初戀情人！

耶律探花何嘗不是單相思？此地再無他人，契丹女孩的心思一下子爆發出來，嗔怨之意如打翻的醋罈潑了一地，讓耶律休哥的心思瞬間變得更加酸楚。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此來中原戰事兇險，能不能活著回去都難說…”

“不許胡說！”一把捂住他的嘴，小鳥依人般的女人一下子軟坐在他的懷中。周圍契丹士兵齊刷刷地轉過身去，消失在密林之中。

好久，纏綿悱惻的二人重新穿戴整齊，紅潤的臉上一派意:“探花，跟我吧！回去後我就退了蕭家的親事…”

“不，我跟著柳煙公主，已經不再可能像一個正常女人那樣結婚生子，能有一份愛深埋在心底已經足夠！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我要走了，灞嶺的事情倒底如何我要親自去看看…”

“不…不能去！以李煜小兒的智慧，不會看不出灞嶺的重要，耶律紹棠凶多吉少了！”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儘快知道有多少興唐軍？他們目的如何？別擔心，我帶著五百鐵騎…”

“不行，再帶一千人…洛達孛爾只，你帶上我的阻卜（以後的蒙古人）衛隊保護好探花姑娘…”他真摯的眼神讓耶律探花險些又軟在他懷中，再一次品嚐果。

可是太陽已經正午，南方依然音信皆無，做為情報主管，她怎麼可能不心急如焚？

馬蹄聲遠，耶律休哥斜視遠方，盯著南大營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剛才情儂儂，耶律探花提及五六萬從耀州周圍西逃難民，聚集在邠州東部的雲陽、永壽等縣。他們早已經斷糧，近期正要跨過涇河攻打永壽縣城。一旦破城又將裹脅著大批難民向西，直到攻破邠州城，甚至威脅乾州、鳳翔府等地！

耶律探花一直都在縱此事:大量漢人被她派出，混雜在難民中間煽風點火，鼓動他們劫富人、開糧倉，甚至殺人放火，漸漸把他們向西引去。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耀州周圍各縣，甚至華州、同州等地離失所的農民，都在有心人的組織下，大批向西而去。

一旦這股洪匯聚到十萬以上，有人振臂一呼，破州過縣如履平地，隴中地區必然糜爛成一片。任龐龍、呼家軍和邠州、乾州等地官府如何作為，也難以滿足大批民生計。

隴地一亂，吐蕃、項人趁勢東進，關中大亂。契丹人在亂中取慄，遠比耗費軍力人力攻打長安城來得痛快和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