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夜半苦讀晨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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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叢嘉的一夜是明亮的:眼前晃著無數的可能，如螢火蟲一般，飄啊飄啊！而外面的月亮也是明亮的，將一片銀輝灑落柳梢頭。

最主要的，是他殿中的燈火是最亮的！足足四十個明珠耀得李叢嘉眼睛都有些麻木了！

柔和的珠光下，整個書屋內紅木傢俱都採用實木，鏤刻、雕空、絲嵌、珠鑲等技藝羅列盡致，每一種都十分注重細節，淡淡的明瓦緊緻地鑲嵌在框中，顯得別具特。

這種代替玻璃的明瓦，主要材料為海洋貝類的貝殼、羊角、天然透明雲母片等。現在李叢嘉盯著的“明瓦”正是雲母片打磨成的方形薄片，在明珠的淡淡光芒中顯得極為柔和。

黃花梨木製成的椅子，連蒲墊外套都綴著金絲，繡著龍鳳。茶具都是清一的“天水碧”藏書古古香，擺滿了兩面牆壁，保護得十分細緻心。

真是奢侈的生活啊！

穿越以來，李叢嘉從未在夜晚讀過書。這一次老子李璟真急眼了，他才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現學現賣。

一本本厚書被他快速翻動著，許多腦海中沉封的知識一下子湧上來，讓李叢嘉既興奮又無奈:這些內容，雖然記在心，卻大部分不太懂啊！

畢竟李煜才十一歲，再天才也不可能把這些大塊鬥著作完全懂！集聚了幾千年的文化，豈是幾年間就能吃透的！

李叢嘉更是無所謂:懂就懂，不懂就裝懂！反正這種文言文字面意思他都明白，至於深入其中的詳細解讀，他無意也無心去深究！

正是基於這種讀書理念，他一夜翻了數十本書，嚇得站在旁邊伺候的洪公公一臉驚詫莫名:什麼時候六殿下如此心煩氣躁過？他哪次看書不是一頁頁反覆誦讀，偶有所得，必然欣喜過望？有時還要飲酒慶祝一番！

難道這一次與吳越文比，殿下心中沒底？要不要去通知陛下？萬一真輸了，尤其是六殿下和二殿下當場出醜，豈不有損大唐的威風？

想到這兒，他輕輕將茶盞倒滿，淡青的陽羨貢茶飄著香氣，入鼻淡，細聞更濃。長長的動了一下鼻翼，洪公公輕聲道:“小主子不要太著急！就算是敗了，陛下也不會真責怪你的！二殿下也受了傷，咱們是有理由的！”

“敗？”李叢嘉站起身，將身上披著的衣服甩下，長長的伸了一個懶:“未戰先怯可是大忌！我倒不擔心敗，只是小勝都臉上無光！好了，我睡一覺，天亮時準備好所有物品！”洪公公見他臥在榻上漸漸入眠，自己也躬身悄然退出，順手將李叢嘉寫了一行詩的紙捲走，給門外的小太監:“送給陛下身邊的馮公公！”馮公公得到這捲紙時，已經天大明，李叢嘉早就出了宮，直奔秦淮河而去。

做為皇帝的內起居舍人，豈能無才？他翻著李叢嘉這寫了一半的詩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手把青秧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這是什麼話啊？這也叫詩？簡直比俚語更加通俗易懂！難道這其中包含著什麼深意？

不敢懈怠，他立即將李叢嘉隨手寫下的這半句詩呈給剛剛起的李璟。

斜著看了一眼，李璟哈哈一樂:“這小子寫的是什麼亂七八糟？我給他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點？聽說那吳越小王子是個女娃，輸了可就太丟人啦！”馮公公微微躬身，遞過一件幹巾:“陛下不用心此等小事！不過一場戲耍，老大人們都沒參加，恐怕吳越那三個老學究也不會參與的！”李璟點點頭。轉身看向了從外面走進來的女官:“你一會兒出宮，別暴身份，把現場的情況報回來！對了，聽皇后說，你有意要嫁人了？”女官嶽彩雨一臉紅雲:“娘娘是我為著想，可是我準備陪娘娘一輩子呢！”

“用不上的！女人啊，過了這二十年就完了，你快三十了吧！在外面這年齡未嫁，已經愁煞父母親人了！你有沒有什麼中意的對象，自己留心點，和娘娘說！跟我們這麼多年，怎麼也要嫁一個好人家！”嶽彩雨一揖到地:“陛下皇后對我的恩德比天高，有主如此，奴還何求？”擺擺手，李璟離開皇后宮殿，向遠處的“祥雲殿”而去，準備和馮延巳、周宗等人研究碑拓。

秦淮河，實際長江支，是金陵城（南唐改為江寧）主要河。相傳秦始皇東巡時，望金陵上空紫氣升騰，以為王氣，下令在方山、石硊山一帶，鑿晰連崗，導龍藏浦北入長江以破之，到唐代，據這一傳說，改稱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