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卷四十五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有時遇到奏事,讓朝臣們也迴避。高汝礪便上奏說:“國家設置諫臣,作為近侍之臣,是要讓他們能夠詳知時政以參與研究有關得失問題,不是僅僅讓他們排隊站班而已。所以唐代規定,凡中書、門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員入閣時,必定讓諫官跟隨,讓他先知所奏之事,希望他能提出具有開啟之功的建議。如今省臺以下官員,遇到朝奏事情全部迴避,和各侍衛之臣同進同退。在朝廷中議論事情時一開始就不知道,當開始實行以後,又搞不清其始末,想要因事以進諫,也就很難辦到了。這樣來看,諫臣應當是怎麼樣的人呢?如果認為選用的不合格,那就另行選擇。怎麼能夠給他進諫的責任卻又這樣疏遠他?請從今以後,有關官員奏事時,諫官也能一開始就知道,也許能夠多少有所裨益。包括修起居注的官員,負責記錄言行的,也都應當同等對待。”皇帝聽從了。

他又上言說“:年前在十月間曾經實行推排的辦法,不久因為過期而停止,但也可知陛下愛民的深情了。我所知道的周朝制度,每年清楚民眾的人數多少,分辨財物數額多少,由小司徒將這個數目記載下來,以便施行政令教化,實行徵稅法令,三年便在全國普查一次人口,作為成法。我朝自從大定四年普查以來,至今已三十多年,中間雖然兩次推排,但其浮財物力,只是憑著小民一時的說法作為增減的標準,有關方面只想趕快確定上報,並不追查是否真實。因此那些豪強有勢力的人因為欺瞞而得以倖免,貧困弱小沒有靠山的便受到委屈壓抑而無處申訴。況且近年以來,邊境有事而屢次徵收,貧困戶更多。如果只依舊例實行推排,沿用去年舊方法實行,這種方法人所共知,只怕那些新富戶預先買通那些狡猾的人,指望到時候一起推諉。或者裝出貧困的樣子,故意將產業低價典押給別人,或者將財物轉移到別處,暫時停止經營等。這樣弊端百出,指望平均物力,也就困難了。如果想要革除弊病,不如實行通查,預先讓有關方面依照大定四年實行的規定條例,嚴設賞罰標準,規定好截止期,嚴查違令者。中間有的問題可以考慮其輕重而斟酌實行,去掉瑣碎的採用簡單易行的,嚴戒擾民力求安定,讓富有的不能苟求逃避,困難者可望稍得息之機,這樣,賦稅就容易收齊,民眾也就免去負擔不平均的禍患了。”皇帝詔令尚書省,等邊境戰事平靜以後實行。

當年十月,皇帝告訴尚書省,讓派遣官員到各路普查民眾財力,命令戶部尚書賈執剛和高汝礪在兩警巡院先行推排,讓派往各路的官員一起參看,作為依照實行的方法。不久,高汝礪被任命為同知大興府事。四年十二月,任陝西東路轉運使。泰和元年(1201)七月,改任西京路轉運使。二年正月,任北京臨潢府路按察使。四年二月,改任河北西路轉運使。十一月,進升為中都路都轉運使。

六年六月,任戶部尚書。當時鈔票不能通運轉,高汝礪據情況上疏奏事,多方改進,民眾使用起來到很方便。事情寫在《食貨志》中。皇帝很是讚許,並對尚書省下令說:“內外百官所負責的各有不同,近時應詔言事的不止千數,但都沒有談到各自負責方面的要害問題,所陳說的過於空泛,沒有詳盡的。近唯有戶部尚書高汝礪,論奏本部幾件事,均切中要害,並已實行。你們應曉諭內外百官,各自研究要害問題列舉指明,如果可以舉報而不立即上奏,而由上司舉報的,量情給予處罰。”貞。。二年(1214)六月,宣宗遷都南京,到邯鄲時,拜高汝礪為參知政事。走到湯陰時,皇帝聽說汴京穀物價格大漲,擔心隨駕人員到達後會更貴,便問宰輔大臣們怎麼處置。他們都說命令留守司加以管制。高汝礪卻獨自發表意見說:“物價的高低,早晚不同,但買糧人多賣出的人少就貴。目前各路人員都聚集到河南,買糧人多,怎麼會不貴。如果加以止,存有貨物的人家將都關閉起來不出售,而轉運的商販們也不再進城,這樣買的人更急而就貴得更狠了。事情有難有易,不能不知,如今東西少而難得的是糧食,多而易得的是鈔票,自當先解決難的,然後再考慮容易辦的,多方開通勸誘,務必讓糧食都拿出來換錢,那麼糧價自然就會平穩下來。”皇帝聽從了。

三年五月,朝廷計議將河北軍戶的家屬遷到河南,只留下軍隊守衛郡縣。高汝礪說:“這事如果實行,只是那些豪強之家便於辦到,貧困戶怎麼能夠遷徙?況且安於故土,不願遷移,是人之常情。如今讓他們都前往河南,他們一旦離開家園,扶老攜幼,在道路上跋涉,離失所,豈不是十分可憐?況且所路過的百姓們見到軍戶全部遷移了,必將產生驚疑情緒,認為國家分別看待,他們心裡能不動搖嗎?況且軍人的家屬既已遷離,卻讓他們去保護別人,以情理而論,必定不肯盡心的。民眾再怎麼愚蠢也是很有思想的,儘管告訴他們還是要保衛他們的,他們也必然不肯相信,這樣只會相混亂,各方都不得安寧,這件事所關係到的是極為重大的利害問題。請先讓各道的元帥府、宣撫司、總管府反覆論議是否可行,如確無可疑之處,然後施行。”進言以後沒有答覆。

軍戶既已南遷,準備收括田地分給他們,還沒有拿定意見,皇帝對尚書省說“:北軍將到河南,因此而盡遷各路軍戶,共同加以保衛。如今既已到達,糧食自當分地給他們,但至今沒有加以處理。可以派遣官員聚集各地老人詢問他們,是準備增加賦稅,還是分給他們田地,二者哪種比較方便實行?”他又將這事告知高汝礪。不久,那些派去的官員們來報告說“:農民們都說,近年來租賦越來越重,如果再增加,就難以承受了。不敢再租用官田了,願意分地給軍戶。”於是,高汝礪上奏說“:遷移軍戶,是一時的舉動。民眾租用官田,是長久之計。河南的民地和官田,數量相當。又有許多人家都是租佃官田耕種的,他們的祖墳、村莊等都在官田裡,這些人大多是貧民,一旦奪田,何以維持生活?況且小民容易動盪難以安定,因為一時避收田賦,所以說出這種話來。可是真讓他們把土地給了人家,那麼,前還是主人今天就變成了客戶,能不悔恨嗎?悔恨便產生憤慨之心。像在山東調撥土地時,肥沃的田地都被有權勢人家所佔有,貧瘠的土地才給貧困戶耕種,這樣無益於軍戶,有損於民眾,導致他們相互憎恨,這件事至今還沒有平息下來。前事為時不遠,足以成為鑑戒。只能採用增加官田賦稅,以供給軍戶糧食的一半,再將原屬官田現已荒蕪的田地、放馬的草地按數分給他們,讓軍戶自己耕種,這樣,百姓就免去失業的艱辛,而官府也不必做出對民眾有害的事情。況且河南的土地最適宜種麥,如今雨水充足,又正當播種時節,只恐民眾產生疑惑而誤了計劃,應當早做決斷。”皇帝聽從他的意見。

不久轉任尚書右丞。當時皇帝認為,軍戶的土地必須撥給,讓他們能夠及時開墾耕耘。高汝礪又上奏說“:官府所有的荒田和牧馬地,有許多被民眾私自耕種了。如今正當種麥時節,他們知道準備撥給別人,就必定都拋棄不種,等軍戶分到時,又已錯過播種時機,這樣就成了荒廢的土地了。不如等這一季收成之後再調撥,依照土地的收成徵收適量的賦稅,以補充軍需儲備,這樣對公私兩方均有利。請等到九月以後再撥調還官府。”十月,高汝礪又進言說:“如今河北的軍戶遷到河南的多達幾百萬人,每人一天給一升米,一年就需要三百六十萬石,給予一半,其價值仍相當支出粟三百萬石。河南租出的土地合計是二十四萬頃,每年所收的粟才只有一百五十六萬多石,請在正常經費之外加倍徵收,以便配給他們,同時仍將原屬官府所有的閒田和放馬地可耕種的分給他們。”皇帝表示同意。於是,派遣右司諫馮開等分別到各郡縣就地配給,每人分給三十畝,由高汝礪總管其事。後來,蒐括土地的官員回京,都說:“土地的畝數很少,且都是貧瘠難以耕種的,估計可以耕種的已經都分給了他們,每人所得無幾,又都是偏僻較遠的地方,必須遷移到那裡去,軍戶們都到不方便。”高汝礪便將有關情況上奏皇帝,下詔讓有關方面停止辦理,只供給一半軍糧,另一半折成錢配給。

四年正月,被任命為尚書左丞,他接連上表請求告退,朝廷都下優詔不答應。正值朝廷商議出兵河北,保護民眾收麥,但民間卻正在傳言說官府準備把麥都收走。皇帝知道以後,問宰輔們說:“怎麼辦呢?”高琪等上奏說“:如果讓樞密院派兵佔領通要道,鎮壓當地匪寇,仍然准許民眾收割出逃者的民田,這樣,軍民兩便,若有戰事,士兵們也必定盡心盡力。”高汝礪說“:這絕不是好辦法。因為河朔的民眾所依賴的食糧只有這季麥子了。如今外面已有謠言,再派軍隊前去,勢必更讓他們產生疑懼之心。不如聽從他們自便,讓宣撫司出來查無賴之徒,不讓這些人侵擾民眾就夠了。已出逃的民戶田地讓有關方面收割,以充軍糧就行了。”於是派遣戶部員外郎裴滿蒲剌都前去檢查麥田數量,並且向民眾詢問是否願意朝廷發兵護麥。回來後,他上奏說:“我西自懷、孟,東至曹、單等地,見收麥時受干擾情況並不多,訪問農民時,知道他們往往自行建起義軍。臣下向他們宣佈朝廷原打算出兵護收的意圖,均表示卻不願朝廷出兵。”於是停止發兵。

高汝礪連連請求辭退得不到許可,便上奏說:“要建立非同尋常的功勳,必須有待非同尋常的人才來實現。如今大兵已退,正應當修整關隘,訓練兵士,必須有明能幹、善於處理國家大事的人才來預先籌劃,以助中興大業。我見尚書左丞兼行樞密院副使胥鼎,才兼眾長,身兼數職,請求召回朝廷。”皇帝不從。當時高琪準備聽從進言人的建議,每年清查一次民田畝數據以徵收租稅,朝廷也打算聽從。高汝礪進言說“:臣下聽說治理大國的人要像烹煎小魚那樣,這是有關為政的極好的比喻。國朝從大定年間實行一次普查之後,十年推排一次物力情況,這是貴於簡易安定而不輕易煩勞民眾。如今進言者請求派人到河北每年清查實際耕種的民田,計數徵收租稅,也就是每年都要普查一次田地,這豈不是駭人聽聞的事情?必定讓民眾心中不安。況且河南、河北,事情不同,河北連遭劫難和搶掠,人口出逃躲避,田地荒蕪,徵收時難以依照原有數額,所以實行目前的權宜的辦法,這樣,軍需糧不增加,而土地的減少是輕易可見的。河南自從車駕南行以來,百姓劇增,所有閒田以及逃亡戶遺棄的土地,都被開墾耕種完了,他們各自承擔了原戶人家的租稅,對他們的徵收額也是依照推排的數額,所以雖然兵馬越來越多,卻並未有所缺誤,怎麼能夠總是干擾讓他們不得安寧呢?如果擔心豪強們欺瞞而逃避徵稅,那麼,即使讓有關方面查檢也難以保證盡符其實。只要嚴設賞罰的規定,允許各人自首,或者讓人上告並加以逮捕,違犯的以盜用軍需物資罪論處,將他們的土地給上告的人耕種,這就足以讓人到害怕,而賦稅也就能夠全部收繳入官,何必幹這種紛紛擾擾的事情呢?況且還有三條原因不能實行:假如每年都清查,那麼夏天就要清量,秋田夏天清量,中間雜種的莊稼也必須隨時丈量,一年之中沒有休止的時間,民眾將到厭煩並逃避,這樣耕種就會誤失農時,或者只耕種肥沃的田地而拋棄其他的,這時,所收的數額依舊的話能夠來的賦稅就要減少許多,這是不可行的原因之一。清查田地時,縣官不可能到所有人家裡去,這樣,鄉間小吏們就能夠暗中賄賂,上下其手,假寫文字,反而失真,這是原因之二。民田和軍田犬牙錯,相互之間如勾結起來冒認,朝廷只憑當地官府的簿籍收賦稅,到時如果發現少於原有數額,那麼誤缺糧食物資儲備的事必然發生,這是三不可。凡朝廷辦事,務必要辦到底,如果已實行了又中途停止,豈是一種好的計謀呢?”於是原來議定的辦法被中止。

興定元年(1217)十月,高汝礪又上疏說“:有人進言請求暫時和宋人議和求得邊境安寧,這絕非好辦法。宋人多狡詐不實,雖然彼此和的文書經常往來,而邊境的警戒卻不敢立即撤除。防備既然難以撤除,那麼議不議和也都是一樣的。如果對方以虛辭敷衍,在正常禮儀之外別有所求,出言不遜,將怎麼辦?有人說‘:大定年間也曾經先派使者,現在有何不可?’須切記時候不同,事情也就不一樣,難以同等而言。原來海陵王出師無名,理曲在我,所以世宗即位,先派高忠建等報知宋王,停止了在淮甸南侵的行動以修舊好。宋人隨即派使者前來,書信中言辭傲慢,改變語氣,不再奏表稱臣,要求歸還舊疆土,雙方成為兄弟國家。雖然宋朝的樞密院和我國的元帥府時常通信訪問,而入侵的行動從未停止過。後來,徵西元帥合喜在德順、原州打敗了宋將吳瞞、姚良輔,右丞相僕散忠義、右副元帥紇石烈志寧在宿州打敗了李世輔,斬首五萬級,兵威大振。世宗對宰輔大臣們說‘:以前宋人說派使者請求議和,乘我無備而進攻宿州,如今被我軍打得大敗,被殺過多,所以不敢再相互通問。我哀憐南北民眾久困於兵燹,本意在於使民眾安寧,何必計較細節問題,特令帥府寫信給宋人以便議和修好。’宋人果然派使者前來和談。以當時堂堂之氣勢,又無邊境的禍患,還免去宋人奉表稱臣的禮儀。如今宋人拋棄信義違背盟約,侵我邊境,是對方理曲。如果對方來請求和議,於理為順,怎麼能由我方先提出和議而自示軟弱呢?只怕不僅無益,反而招致侮辱而已。”十一月,高汝礪進言說:“我聽說國家以民為基,民眾以財為本,所以王者必然先愛其基本。國家徵收賦稅,以河南為最重,所徵收租稅經常三倍於往前。如今省部計算歲收時通寶不夠支出使用,便在民間收集了桑皮故紙錢幣七千萬貫來補空。近來因為通寶通稍有不暢,又要增收兩倍錢。河南的人口中,農民佔三分之二,如今租稅大多還未足,而此令再發出,農民如果不賣應當納租稅的糧食,就必須減少食糧來應付。事情有難有易,時勢有緩有急。如今急用而難以得到的是糧草,是由民力生產出來的,來源有限,可以慢慢收取。而容易辦的是鈔票,它通行於國家,變化無窮。過去大鈔用起來不方便就改成小鈔,小鈔產生弊端就改為寶券,寶券不通行了就改為通寶,隨機應變都在於國家,又何必來干擾民眾呢?農民盡力供奉軍用物資已力量不足,如今又要加徵通寶,如果難以出,就會逃亡。民眾逃亡就會荒廢農事,軍隊的食糧從何而得?有關方面不考慮長久之計而貪求近利,不固其本原而計較細枝末節,只恐軍儲和鈔法兩方面都出現問題。我並非不在意於鈔法,也不是有意和省部作對,只是認為鈔法稍緩些,實行物價稍有提高的辦法民眾所害較輕,如民眾不安定,軍儲不充足為害就嚴重了。請陛下考慮外間的形勢,詳察臣下的意見,特命有關方面減免推行,這樣民眾之心就會喜悅,而不足的租稅就有望收到。”當時朝廷因為賈仝、苗道潤相互攻擊不和,準備採取劃分州縣地區、別封名號加以處置。高汝礪上書說“:這很不是辦法。因為河北各路統帥大多是本地的義軍,一時暫當隊長,也有過去曾經背叛過的,不像長期在朝為官的人,知曉禮儀,懂得名份。貪婪暴,不守法紀,本不足為怪。朝廷因為這時正是多事之秋,暫且籠絡住他們加以任用,是要使遺留下來的民眾能稍得安寧。他們相互攻打則實力越來越弱,勢力弱小則朝廷容易制約。如今如果將土地分開給他們,州縣官員他們就能自己委任,民眾的租稅他們就能自行徵收,這樣地大的就會越加強大,地小的就會越來越弱。長久以後,弱的就會被強的兼併,而強的所佔地盤朝廷就難以再收回,這樣朝廷就越難約束。過去唐朝分開河朔的土地來給那些叛將,史官們認為這是保護和養育孽使之萌長而成大禍,這事應當成為今的大戒。不如命令行省對他們加以牽制籠絡,多方制約使他們的野心不能得逞。將來邊疆戰爭稍息,國力恢復,如此鼠輩又何足為患!”於是,原來議論被中止。

皇帝曾經對高汝礪說“:我每次見您侍立朝班時,總是擔心您受不了這種辛苦,讓您坐在殿下,而您總是不肯聽從,這是什麼原因?君臣相互知遇貴在誠實,謹小慎微的區區小事我向來是不計較的。”高汝礪便說君臣的名份區別十分嚴格,自己不敢聽從命令。

興定三年(1219),河南頗獲豐收,民間多有存糧,高汝礪便上奏說:“國家的要務沒有比糧食更重要的了。如今屯守的軍隊越來越多,而修建新城的耗費也很大,何不趁此豐年多方經營辦理,以防秋季時可能出現軍用不足。請在河南各州府查驗一下物價的高低,暫設規定,凡是朝廷內外四品以下雜正班的散官以及受蔭人,免於試用充任監官給予報酬,或者僧道的官師要求德號度牒、寺觀院匾額等,都可以讓他們來買。任縣官的如果能夠勸導人粟米達到三千石的,將來優先予以晉升,五千石以上的晉升一級官階,一萬石以上的提升一等職務,並且立即補給現缺。以使人人知道努力和敬慕,多有收穫。”皇帝聽從了。

同提舉榷貨司的王三錫建議朝廷實行油類專賣,高琪因為正急需用錢,勸皇帝實行。高汝礪上奏說“:古時沒有專賣法,從漢以來才設置鹽、鐵、酒榷,都將收入公,以助經費開支。末的甚至有算計到車、船、建構房屋等,其徵稅的方法也用盡了,但是還沒有聽說榷油的。這是因為油料是世人所共用的東西,利歸於公家就會有害於民,所以古今都對此置之不論,也是厭惡過於苛刻而輕易不願煩擾民眾的緣故。國家自從徵收軍需物資以來,河南一路每年納的租稅何止加倍,又有額外徵收的各種錢財,橫加的各類雜役,無非都從民眾所出。而再提議徵收油稅,一年徵收幾十萬兩銀。國家以民為本,當此之時還能再讓民眾受困嗎?如果聽從王三錫的建議,就是把舉世通用的貨物變成國家專賣的貨物,私人家裡常用的物品成為物,自古以來不實行的辦法當成好的方法,這實在是聖朝所不應採取的。如果真的實行,其害處有五條,請讓我加以說明。河南各州縣就必須設立油務九百多所,設官一千八百多人,這還不算那些小吏和工人們。這樣費用不可計量,而且要新建房屋,奪人買賣,製作器具,公私兩方均受煩擾,這是說不完的。至於提點官司有升降決罰的方法,如果徵收的賦稅不足就必定要想法強行抑制或者配給,以此而產生弊端,小民百姓受苦就更加難以忍受,這是害處之一。油價的貴賤各地不同,只有依靠商人轉運販賣互換有無的物品,所以其價格能時常保持比較平穩,人們都容易得到它。如今既然設立官務,各管一地,相互侵犯就有罪,這就會使價貴的地方經常很貴,而價賤的地方又總是很賤,這是第二條害處。民眾家庭常使用時不能親自去灌,而轉賣的人就要增收利息,這樣價錢不能不貴,而使用起來也就不能不難,這是害處之三。鹽、鐵、酒、醋,公家和私人所製作的不相同,容易區分,只有油卻不同,難以辨認。而今私造者有罪,捕告者有賞,那些無賴之因而可以誣陷和給良民構罪,這是害處之四。油戶所建的房屋、器具,原來已用錢很多,有關方面按照行業推定物力,攤派了賦稅。如今奪其器具,廢其產業,而要徵收的賦稅如前,他們怎麼生存下去,這是害處之五。只有停止才是好辦法。”皇帝表示贊同,但又覺得難以違背高琪的心意,便下詔聚集百官到尚書省商議。戶部尚書高夔、工部侍郎粘割荊山、知開封府事溫迪罕二十等二十六人的意見都和高琪相同,禮部尚書楊雲翼、翰林侍讀學士趙秉文、南京路轉運使趙蠧、吏部侍郎趙伯成、刑部郎中姬世英、右司諫郭著、提舉倉場使時戩都認為不行。皇帝說“:古代所不實行的今天卻加以實行,這是多生一事,停止了吧!”十月,賞賜給高汝礪一隻金鼎、多彩的錦三端。四年三月,拜為平章政事,不久又任命為尚書右丞相、監修國史,封為壽國公。五年二月,上表請求退休,不得許可。九月,皇帝對高汝礪說:“昨天上朝聽政,直至午時才罷朝。您年老了,不能長久站立,等奏事結束,使用印璽的時候,你就可以先退出坐下,只恐積勞成疾,反而妨礙了參議朝政。”當月,他又請求退休。皇帝說:“丞相您已經盡禮了,然而今朝臣之中,誰能比得上您,又何必一定要求離去呢?暫且留下來再輔佐我吧!”十月,越級晉升為榮祿大夫,皇帝仍對他說:“丞相幾次請求離任,我因社稷責任重大,所以堅持再讓你留任。丞相老了,而官階還不到二品,所以特地晉升了兩階。”十二月,皇帝又對他說:“以前因為你年老,聽政時久立辛苦,讓你在使用印璽時退下坐在廊下,而你卻不聽我的話,仍站立直到罷朝,莫非有關方面沒有給您設下坐榻嗎?您要儘量聽從我的意見。”元光元年(1222)四月,高汝礪跪著奏事,皇帝讓他站起來,並說“:您是大臣,所進言的都是事關國家的大計。我要求您的只是盡忠國事,何必在小事上這樣謹慎,從今以後不要這樣。”七月,皇帝對宰輔們說:“以前有人說世宗過於儉樸,有的說不這樣的話怎麼能夠廣於積蓄。章宗時支出很多,卻沒有覺得匱乏,也是因為先朝有積蓄遺留下來!”高汝礪便進言說“:儉用是帝王的大德,陛下說到這事,就是天下的福份了。”九月,皇帝又對宰輔們說:“有功勞的人雖然有小的過失也應當寬免他,沒有功績的人怎麼能夠寬恕呢?但是有功勞的人容易受到人們的誹謗。凡是有功勞的人別人向我說起他的過失的,我必定要深加究察,看是否符合事實,即使是親近的侍臣們所說的也不敢輕信,但是也未曾因個人的愛憎而徇私情的。”高汝礪說:“公正就會明察,偏聽就會闇昧。平常人大多容易據個人愛憎而徇情,不合公論。陛下聖明之君,所以才能這樣。”二年正月,他又請求退休。皇帝當面對他說:“今如果聽從您的話,善始善終之道也就盡情了,於你心安,在我也是一件好事。但時局正多事,而我又無德,正要依賴舊人來輔佐,所以未能滿足您高潔的志向啊!”高汝礪堅決請求,宣宗始終不肯答應,並對他說:“我每當聽人說別人的好壞時,必定深究真實情形。”高汝礪回答說“:過去齊威王封即墨大夫,烹了阿大夫和身邊那些毀壞人家名譽的人,於是群臣都恐懼不安,不敢再說假話,齊國大治。陛下能夠談到這事,大治安定的局勢可以預期實現了。”二月,皇帝因高汝礪年紀大,免去朝拜之禮,站立久了就讓他到殿下休息,仍令有關方面設立坐榻。三月,高汝礪又請求退休,皇帝仍優詔勸諭不許可。皇帝對群臣們說:“人有才幹能夠做事,但心術不正的,畢竟不足為貴。”高汝礪回答說:“他心術不正而又有才幹,正像所說的老虎而添翼,這種人就是古代聖人賢君也難以深知了。”皇帝贊同他的看法。過了些時候,皇帝又對宰輔們說:“凡是為人處事心地善良而辦事忠實的,這是最為難得的。如果巧於言語心懷詐,又有何用?然而那些心地善良的,往往被人認為是平庸的。”高汝礪回答說“:人才難以十全十美,還是據他的專長加以任用吧!”皇帝表示贊同。五月,皇帝問宰輔大臣們有關修建好京城城樓上的高臺事。高汝礪上奏說:“所使用的都是大木,而現在比較難找,正讓他們想辦法。”皇帝說“:我宮中別殿裡如有合用的立即搬去使用。”高汝礪回答說不應拆毀。皇帝說“:除了居住的地方外,拆毀點又有什麼害處?不然豈不是更有勞民眾從遠方送來嗎?”金哀宗剛即位,諫官們便進諫說高汝礪欺君以鞏固自己的地位,為天下人所共恨,應當罷免他以督責百官。哀宗說“:以前漢惠帝曾說,我比不上高帝,應當遵守先帝的法則。汝礪是先帝立為丞相的,又怎麼可以罷黜呢?”又有人寫了匿名信說“:高某如不退休就要殺死他。”高汝礪因此而又以年老為由請求退休,皇帝下優詔不許可。正大元年(1224)三月,去世,享年七十一歲,讓他在宣宗廟裡配祭。

高汝礪為人謹慎,嚴守機密,廉潔,能夠使國君瞭解和信任他。但是他固守舊法,看著國君臉辦事,迴避要害的事情,所以他任宰相十多年,沒有受到過責備。他貪戀官職地位不肯離開,當時的士人在議論時頗以此來譏諷他。

張行信,字信甫,原名行忠,因為避莊獻太子諱而改名。是張行簡的弟弟。大定二十八年(1188)中進士,累官至銅山縣令。明昌元年(1190),因為廉政被提升為監察御史。泰和三年(1203),同知山東西路轉運使,不久又籤河東路按察司事。四年四月,皇帝在泰和殿召見他。張行信便向皇帝進言兩件事:一是依照舊例調換吏官以除民害,一是徐、邳一帶土地適宜種麥,收粟時應當允許他們納麥子使民眾便利。皇帝同意他的建議,讓尚書省商議後實行。

崇慶二年(1213),任左諫議大夫。當時胡沙虎已免職為民,但他仍賄賂朝中權貴,想要重新起用。滿朝官員沒人敢表態。張行信便上奏說“:胡沙虎為人殘忍兇狠,驕橫跋扈,獻媚於近臣,妄圖讓他們加以稱讚。自從被罷免以來,士民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如今如再任用,只怕為害更超過往,況且還會有比這更加利害的事情。”他接連上書奏告,但沒有迴音。當胡沙虎弒君謀逆時,人們都替他擔憂,而張行信坦然自若,不以為意。

當年九月,宣宗即位,改年號為貞…張行信因為當時沒有立皇太子,沒有能滿足天下人的願望,上疏說:“自古國君即位,必定立太子作為儲君,必然下詔佈告中外。我私下見皇長子每當到朝廷的時候,用的是東宮的儀仗和護衛,可是到殿堂時,又和諸王排列在一起。況且已經任命了侍臣,可是至今卻沒有定下禮節,可說是名不正而言不順啊!在漢文帝元年,首先就立皇子啟為太子,這是用以表示尊從祖先,注重社稷。希望陛下能和大臣們詳細商議,斟酌前代的故事,早下明詔,以確定其地位,謹慎地選任官員,輔佐他成為有德行有器度的繼承人,那就是天下的大幸!”皇帝嘉獎並採納了他的意見。

胡沙虎被殺後,張行信上密封奏書主張端正刑賞之事,有關言論記載在《胡沙虎傳》中。他又說:“自從戰事興起以來,難以得到合適的將帥,請陛下讓重臣各舉薦所瞭解的人員,如果確是可用之才,立即加以召見,公開獎賞,讓他們自願報效國家,必定有捨命報國的人。以前李牧在當趙國將軍時,軍功爵位封賞都能自己做主,出兵進攻退守等不需聽從朝中複議,因而能夠北破大敵,西抑強秦。現今任命將領如果不再採用條文舊法將他們約束,由朝中意旨來牽制他們,而是委以全任,責其成功,讓他們能夠全部發揮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則克敵恢復國土的功業可望有成了!”皇帝讚許他的意見。這時剛剛提拔任用王守信、賈耐兒當將領,他們都是鄙俗不堪、不懂兵法律令的人,張行信擔心他們貽誤國家大事,便上疏說:“《易》中寫道:‘開國和繼承大業,小人不可任用。’這是聖人用以警戒後世的,話說得這樣嚴厲。如今大兵縱橫遍地,人心惶惶不安,抵抗敵軍興國理政如非賢能而有智慧的人是難以成功的。狂濫庸俗之輩,承蒙提拔,參預機要大事,實在是毫無意義的。”於是,皇帝把他們都罷免了。

代理元帥右都監皇族訛可率兵五千人到通州護糧,遇到敵軍立即潰敗。張行信上表奏道:“領兵之道,無過於賞罰二字,當派兵對敵時必須讓他有所思慕而樂於前進,有所畏懼而不敢後退,然後將士聽從命令而功業可成。像訛可敗退,就應當公開明確他的罪責,朝廷如果加以寬容,一點不追究,我擔心領兵之道未能盡用了。”朝廷下詔回報說“:你的意思已經清楚,訛可等人已經下獄治罪了。”當時中都受到敵軍威脅,朝廷剛剛派使者前去議和,統率軍隊的人畏縮不敢出戰,說是“擔心破壞和議”張行信上書進言說:“和跟戰兩件事情本不相干,派出的使者專心於議和,領兵的人要一心考慮作戰,怎麼能以議和作為不戰的藉口。自從崇慶年間以來,都是因和議而誤事,如果我軍肯努力作戰,略略打敗敵軍的銳氣,那麼和議的事早就可以成功了。不久前北方使者前來,但他們的軍隊仍然攻破東京,入侵河東。如今我方的使者剛派出,將帥們就馬上按兵不動,這對和議是毫無益處的。形勢越是危急,糧草就越是困難,和議能否成功尚未可知,怎麼能夠閉門坐守待斃呢?應當乘兵馬還強壯的時候,挑選兵猛將,防衛運輸通道,往來和敵軍作戰,稍微挫敗敵人,那麼附近儲存的糧草就能運進京城,和議也就不用多久就能成功了!”皇帝知道他說得對但卻不能實行。

二年三月,因為朝廷蒐括民間的存糧,張行信害怕失去民心,便上書說“:近朝廷命令知大興府的胥鼎據方便的辦法籌劃軍糧,胥鼎便奏請允許人們粟米買官。接著又派參知政事奧屯忠孝蒐括官員和民眾的糧食,每戶存糧兩個月,其他全部給官府,用官爵品級銀錢來作為報酬。當時有粟米的人有的已經報數字給了胥鼎,但還沒來得及送到官府。奧屯忠孝想多搜糧食來表明自己功勞大,凡是胥鼎已經記載上的數字他也不扣除,民眾甚為痛苦。如今米價飛漲,無處可購,民眾所存的兩月糧食又被奪走,他們將不單歸罪於有關方面,也要埋怨朝廷沒有明察。大兵已經壓境,人人已覺危險,如果再幹這種不該乾的事,只怕會發生其他變故,那就得不償失了!”皇帝十分贊同他的話,當即命令近臣前往審視並加以處置。皇帝對奧屯忠孝說“:我已深知你盡心國事,但國家目的是要得到一部分糧食,如今糧已獲得,就暫且讓民眾自行安排吧!”四月,任命張行信為山東東路按察使,兼轉運使,仍代理本路宣撫副使。他將要離京時,請求入見皇帝,皇帝在便殿接見了他。他上奏說:“我觀察奧屯忠孝這個人虛偽不忠,遇事慘毒殘酷,和胡沙虎是同黨。”他歷數奧屯忠孝的罪狀,並且說:“平時無事還容不得一位宰相是沒有才幹的,何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夠讓這樣的人參政嗎?希望能立即罷免他。”皇帝說:“我剛即位,選用和罷免大臣應當合乎禮節,你可以告訴他的親信,轉勸他辭去就行了。”張行信便告訴了右司郎中把胡魯讓他轉告奧屯忠孝,忠孝卻不在乎。

三年二月,改任安武軍節度使,兼冀州管內觀察使。剛到任,便上書奏四件事,其一是說:“楊安兒賊黨早晚就可以抓獲,不須憂慮。今急務,在於收用民心而已。以前官軍討賊,不分好壞,一概殺掉,搶劫財產,擄掠婦女,這就更讓居民懷疑和害怕,逃走聚集山林。如今應當明令有關方面,嚴加管制,不讓劫掠平民百姓。這樣百姓安心,壞人的詐騙和威脅就不起作用,他們的實力就大減。”其二說“:自從兵亂之後,郡縣官吏豪族,大多能夠糾集義兵,攻打土匪,朝廷雖然委任他們本地的職務,但不久又派人代任。那些舊官員是當地民眾所一向信服的,而新派去的人卻未必有才幹,危急之時,就會引起事端壞了大事。從今以後,郡縣缺少官員,請讓尚書省在選人時特別注意,原官吏能使民眾到方便和安定的,就讓他們延長任期,如果因為資格品級不夠,就先讓他們代理,等有功績以後授予正職,這樣才能人盡其才,事情也就容易成功。”其三說“:目前掌管軍隊的將官勇敢善戰的十人中沒有一兩個,如有敢於作戰的人,就應當督責他們建立功勳,不應當任命他們擔任其他職務。”其四說“:山東的軍需物資都是出賣爵位獲得的,可是當這些人帶著證書請求任職時,選用官員的選曹往往以有的等級不應當出賣為理由來駁回他們。賣爵位不合適,這是有關方面的罪責,他們個人有什麼責任?況且山東為海岱重地,群寇尚未討平,田地無所收穫,倉庫毫無積蓄,一旦軍餉不足,要再賣給爵位,還有誰肯相信?”朝廷大多采納了他的意見。八月,召回任吏部尚書。九月,改任戶部尚書。十二月,轉任禮部尚書,兼同修國史。

四年二月,任太子少保,兼以前的職務。這時,尚書省上奏說:“遼東宣撫副使完顏海奴進言,參議官王澮曾說,本朝是高辛氏、黃帝的後裔。原來漢代始祖陶唐氏,唐朝先祖老子,都被立廟祭祀。我朝至今已有百年,不替黃帝立廟,豈不是有愧於漢、唐嗎?”又說:“本朝剛剛開始興盛時,旗幟為赤,這是因火德而興是很清楚的。主德的祭祀,缺而不論,也不合禮經裡重祭祀的意思。這是我聽王澮所說的,請朝廷商議這件事。”皇帝詔問有關部門。張行信奏道:“查《始祖實錄》,只說是從高麗而來,並沒有聽說出於高辛氏。如今據其所說要建黃帝廟,黃帝為高辛氏的祖先,藉以紹繼,那就應當是木德,而今卻說是火德,又從何而言呢?況且建國初期太祖有遺訓,因為完顏部崇尚白,又取金之不變,便以大金為國號,並沒有議及德運的問題。近至章宗才聚集百官商議,而以繼承被滅的宋國之後,定為土德,並用以告祭宗廟詔示於天下了。可見王澮所說是狂妄無知。”皇帝贊同他的看法。

八月,皇帝準備祭祀太廟,下詔依照世宗所定的十六拜的禮儀。張行信和禮官們一起參議確定了禮儀的制度,上奏說應當採用四十四拜的禮節,皇帝表示讚賞,奏言記在《禮志》中。祭完,賜給張行信寶券二萬貫、彩錦十端,並對他說:“太廟拜禮,我原想依照世宗時的實行的,您所進的奏章,詳細敘述了各室宣讀祭文的情況,十分有理。如果不是你進言,我差點失禮了,所以特別獎賞你。從今以後,各事更應當盡心。”當年十二月,張行信因父親張韋去世而離職。

興定元年(1217)三月,起任恢復舊職,代理參知政事。六月,正式拜任參知政事。當時高琪當丞相,專權用事,恨那些不依附他的人。衣冠士人動則遭他侮辱,唯獨張行信多次引用舊制盡力反對他的胡作非為。適值宋兵入侵邊境,朝廷商議派使者前去詳問原因。高琪等人認為是有失體面的事情,唯獨張行信上奏疏說:“如今有人認為派使者不合適,我十分疑惑。評議人的理由不過是說:‘派使者就是先表示軟弱,對方或者不回話,或者回話了卻不遜,這樣就更加喪失國家的體面。’我獨不以為然。對方乘我方有機可乘前來挑釁,幾次大肆入侵擄掠,邊臣用兵打退了以後又重來,我方作為大國不以言辭責問而用兵對抗,難道就不是示弱嗎?至於責問之後不回報,或回報卻出言不遜,理屈就在於對方,對我有何損害?過去在大定初年,對方曾經不肯順從,世宗雖然派遣丞相烏者到汴京設立行省,實際上又命令元帥撒合輦先以言辭責問,對方便表示伏罪。後來宋國國君奪去國書,朝廷又準備派兵問罪,丞相婁室獨自認為不行,當刑部尚書梁肅奉命前去時,不久對方也就屈服了。在章宗時期,是最為猖狂的,尚且先以理責問然後用兵。可見派使者詳問正是國家的慣例,有什麼失國體可言?況且目前國家多難,戍兵為時已久,不想法讓他們休息,怎麼取得民力?我是一個書生沒有什麼高明的辦法,但辦事應當珍惜機會,不敢不竭力陳述自己愚闇的想法,請陛下明察。”皇帝又讓尚書省商議,高琪等奏道:“張行信所說,固然是遵循舊例,但今天的事情和過去不同。”皇帝下詔讓暫時等一下。後來,高汝礪也上奏說先派使者不合適,這個動議便停止了,高汝礪的話記在《汝礪傳》中。

當時監察御史多被判罪,張行信便上奏道“:大定年間,監察御史有罪大抵收取贖罪費,或者奪去俸祿,重的降任外地職務而已,偶爾有被判決的也是有其他原因才這樣。當時的輔政大臣程輝已經當面爭議認為是不適當的。朝廷又有旨意,監察的職務主要是彈劾官員,看他們是否守法,並非凡失察的都是這樣。近來也不問事情的大小、情節的輕重,一概判決,認為是大定以來的規矩,先朝的明訓,太過分了。”於是,詔令尚書省重新確定監察的罪名制度。

史館編修《章宗實錄》,尚書省奏道:“舊規定,凡修史,宰相和輔政大臣都參預。但由女真和漢人各出一人。崇慶年間,既由參知政事梁王堂兼管,又讓翰林承旨張行簡同管,這是因為張行簡家學相傳,多有考據。如今修《章宗實錄》,左丞高汝礪已充當兼修官,應當讓參知政事張行信同修,如同張行簡的時候一樣。”皇帝批准。

二年二月,出任彰化軍節度使,兼涇州管內觀察使,皇帝對他說:“當初,我因為朝臣們大多稱讚你的才能,因此讓你參預機要大事。可是你在朝廷商議時,總是不按正道,亂提異議,很不合為相之道。又聽說你近來不把正經事情放在心上,莫非是想分裂土地的緣故嗎?如今任命你這個職務,你應當知道原因。”起初,皇族的合周逃避敵軍不敢出擊,並且假稱是秘密收到朝廷的旨意,被逮捕入獄以罪該殺。眾皇族都上奏章表示不同意見,並請求赦免,但皇帝不從,高琪認為自古以來犯了法沒有因哀告而免除的。張行信卻說“:事不論古或今。不過合周平時一向忠孝,也許可以寬免他。”又因當時張行信的族弟張行貞居住在山東,接受了紅襖賊的任命,樞密院收到宋國來書,其中有牽涉到張行信的事情,所以讓他離開朝廷。張行信的兒子張莒,當時任尚書省令史,朝廷也讓另行任用。

起初,張行信進言說:“依今的法令,官員犯罪,多依照法律判決。我見大定年間世宗下旨,官員犯有故意違反聖旨的罪,徒刑、杖責並判決。可是在以後的三十多年間,有關部門定罪,都不曾引用,這也不是經久而成慣例之事,請詳加論定。”張行信離開朝廷以後,皇帝將這份奏章給尚書省。這時,宰輔們上奏說“:從今以後,凡因違犯所奏條款所指明各項規定的,應當判為違背皇帝聖旨罪的,他們判徒刑年限,責打的次數可允許贖罪。特別送去了詔令聖旨而故意違背的,依照大定年間的條例執行。”皇帝批示同意。張行信離開朝廷不久,皇帝曾經對宰臣們說“:自從張行信被降職之後,你們便閉口不說話了,這極不應該。張行信的事情,你們都是很清楚的,哪裡是因為進言的緣故?從今以後應當言無不盡,不要有所畏忌。”張行信剛到涇州,立即上書說:“馬匹是軍隊的本,如今戰事不止,馬匹不可延緩辦理。我自到涇州,聽說陝西的豪強大都去河州買馬,轉賣到內地,獲利百倍。當見到省裡派去的買馬官平涼府判官烏古論桓端到洮州買馬時,用百鋌的銀子買到近千匹馬,他說在生羌、木波各部,蕃族人家養了許多馬。以前由於派去的官員或者故意壓價,或者仗勢搶奪,因而產生不和,而且常受到銀子少的限制,所以難以多得。又聽說蕃地今年秋收不好,需賣馬得銀買粟米。冬之際肯定缺少食物,馬價很低,請讓有關方面運銀和粟米到洮、河等州,選派悉蕃邦情形,通達而能隨機應變的像桓端這樣的人去購買和換。如果用銀萬兩,就可以得到良馬千匹,機不可失,請朝廷儘快考慮。”他又說:“近來沿邊的將士們立功,朝廷派使者前去宣旨,賜給官爵,他們無不皇恩,願出死力報國,這也是勵他們的好方法。可是,他們贈送使者的或者馬匹,或是金錢,成為慣例了,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大定年間,曾經制定送給宣讀聖旨的使者禮品時,凡五品以上官員都有規定的數目,後來竟然廢止了。何況目前時局和過去不同,而那些受封為六品以下以及只是散官的人也免不了送禮,有的沒法備辦禮物,便向部下收取來應付,甚至有人因此犯了罪。那些將士們拼命立功,朝廷剛給予賞賜官爵,而他們又要因送禮物而發愁,這哪裡是朝廷的本意?請令有關方面依照大定年間規定,參考目前時局,明確規定數目一律等同,讓他們收受之間有限度,這樣無傷大體,而上下齊美了!”又說:“近來聽說保舉縣令,特別增加他們的俸祿,這也是朝廷對民眾的善意。然而從潼關以西,至今還沒有到任的,遠方的民眾不能總是沒有指望,難道是舉薦的人數少,因而不足嗎?請詔令內外官員,增大選舉範圍,以補其缺,讓天下人都得到好處。況且縣丞、主簿、縣尉也都是接近民眾之官,卻獨不增加俸祿,他們既然不夠自給自足,又怎麼能止他們侵佔和牟利呢?有人認為國家經費正緊張,不應當亂花錢,這是很不對的。給官吏俸祿豐厚,正是要讓他們不侵擾民眾,民眾安寧國家就安定,怎麼是亂花錢?假如能夠裁減那些機構中無事無用的官員,不養那些毫無用處的人,又何必擔心費用不足?如今一個人當兵,全家都由國家供給,軍人死亡後,又供給他的子弟,以勵軍心,為國盡力。至於沒有男丁的家庭,他們的子和女兒仍然供給,這是什麼原因?自從皇帝車駕南巡以來,已負擔幾年了,都張著嘴等吃飯,農民就要受困。國家時常擔心存糧不足,這也是因為贍養這些老幼幾千萬人,多人求食,白費的金錢也正在於此。如果立即停止供應,恐怕離失所,但應當規定時間,讓他們各自想辦法,到規定期限便停止供應,他們又有什麼可說。”皇帝大多采納他的意見。

元光元年(1222)正月,升為保大軍節度使,兼任。。州管內觀察使。二月,改任靜難軍節度使,兼。。州管內觀察使。不久,告退離職。哀宗即位,召用舊官員,起用他為尚書左丞,他奏事已略不如以前那樣,名望也有所降低。不久,又請求退休回家,常只是抄書教給子孫們,並在汴城東面修建園林,建一座亭子稱為“靜隱亭”他時常跟侯摯等人在裡面遊覽詠。正大八年(1231)二月乙丑,死於嵩山的崇福宮,當年六十九歲。他初次遊覽嵩山時,曾經說:“我多想主管這座山!”果然死在這裡。

張行信為人品德純正直率,不喜歡粉飾自己,雖然兩次擔任丞相,卻依然像沒有當官一樣。他遇事敢於發表意見,無所畏懼和避諱,每次在皇帝面前奏事時,別人都替他捏一把汗,而張行信坦然自若。他去世時,即使是平非常嫉妒他的人,也在說一個正派人去世了。初到汴京,他父親以御史大夫之職退休時身體還很健康,他的哥哥張行簡任翰林學士承旨,張行信任禮部尚書,各子侄當中許多人中進士當了官,這是當世所未有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