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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孫氏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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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看熱鬧的人有些已認出了這對母女,有的搖頭嘆息:“可憐,可憐。”有的咬牙切齒,在小聲的責罵,依稀可聽見“呸,什麼狗周大善人,簡直是吃人不吐骨,不知能不能告倒他。”旁邊有人接口:“或許能也說不定,這次可是闖王的部隊。”也有人不同意:“什麼闖王的部隊,還不是和富人穿一條褲子,這年頭是沒有咱們窮人的活路了。”有不認識這對母女的人就紛紛打聽,知道的人就眉飛舞的講起來。

劉希元見到親兵把一對母女帶進來,一問,原來這個女的姓孫,其夫家姓李,叫李石頭,二年前由於天災,不得以把田賣給了鎮上的周大善人,自己成了周大善人的佃戶,田賣了,哪知田賦卻沒有轉過去,直到去年官府上門討要賦稅李石頭才知道。

李石頭自然喊冤,自己田都賣了,如今是租種的周大善人的田,即要租金,哪還又要皇糧的道理。”衙役卻不管,拿出李石頭當初賣田的文書來,上面清楚地寫到:“只賣田地,賦稅照舊。”李石頭頓時明白自己被周大善人給坑了,李石頭已經給了周大善人一半的田租,哪還得起皇糧,被差役鎖了關進了大牢,打了個半死,李孫氏沒在辦法,只得跪在周大善人門口一天一夜,周善人才答應借出糧米替李石頭了皇糧,李石頭才被放出來,撿了一條命。

今年還沒有到收糧的季節周家就李石頭還錢,李石頭哪還得起,又被周家抓起來關入了他的私牢,要李孫氏拿出三十兩紋銀才能放人,去年的賦稅總共不到五兩銀子,這讓李孫氏到哪裡去找這三十銀紋銀。

李孫氏只得跪在周大善人門前苦苦哀求,周府卻理也不理,直到前天周府的一個管家才對她說:“周家也知道她們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銀兩,只要她願意把女兒賣給周家為奴就算兩清了。”李孫氏才知周大善人打的是這個主意,自己只有一個女兒,哪啥得讓她進入周家這個火窟,但丈夫又不能不救,這幾天思前想後,萬般無奈才想起新來的闖王部下貼出的告示,說有冤可以伸訴,抱著一線希望,才來一試。

劉希元和眾人都聽得怒火萬分,這個周大善人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劉宗也聽得暗暗咋舌,自己和周大善人同在一個鎮,沒想到是如此惡毒之人,自告奮勇的道:“大人,我悉周家,我去把人抓回來。”劉希元點了點頭:“你和張化帶五十人包圍周家大院,把這個周大善人請到門外,我要公開審案,記住不要讓周家一人逃脫,但只要不反抗,就暫時不要動手,只把周大善人請來就可以了。”劉宗和張化兩人應了一聲:“是。”帶人往周家而去。

劉希元見兩人去後,吩咐道:“來人,在大門口擺好案子,我要在軍營外親自審訊。”左右親兵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清空了一塊場地,擺好了桌子椅子,另外調了二十名士兵分兩派站好充當衙役,還好這裡雖然不是縣衙,一切審案工具卻齊全,也省了劉希元派人另外準備。單等周大善人來到,便可以開庭問案。

軍營外圍觀的眾人一聽,闖軍接了案子,要把周大善人拿來當場審訊,大興奮,頓時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劉宗和張化兩人帶著人馬浩浩蕩蕩地朝周家走去,張化老遠就看見了一座青磚瓦房的大院,到了近處更是暗暗咋舌,這可比商洛山中的闖王府大多了。

向劉宗問道:“老劉,這麼大的一座宅院要蓋多久啊,我看這周大善人可夠有錢的。”劉宗道:“這可不是周大善人蓋得,以前這裡是個在商人,在商洛還有幾處銀礦,富得油,聽說這座宅子不算人工,只材料就花了十萬兩白銀,四年前那個商人不知所蹤,這裡才成了周家大院。”張化聽了更是合不攏嘴,乖乖,材料就花十萬兩白銀,算上人工,豈不要幾十萬兩。

到了周府,劉宗對幾個拿刀的人吩咐道:“你帶五人去把守南門,你帶五人去把守北門。”劉宗見還有二十人拿著鳥銑一樣東西的人,他不知這些燧發槍的威力,想問張化,卻不好開口,對還剩下四十人道:“你們分二十人把守大門,另個二十人隨我和張化進去。”把拿刀和槍的人對半分開。

張化見他安排的井井有條,自己不悉情況,也不反對,就這麼進了周家,周家的兩個門房見這麼多人拿著明晃晃的傢伙到來,也不敢攔阻,飛也似得跑了進去稟報自家老爺。

周大善人真名叫周旺,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叫他名字了,見面都要稱周大善人,他也很享受這個稱呼,開始闖王軍隊剛來時,他嚇了一大跳,吩咐緊關院門,全體家丁巴護院準備刀劍,若有人敢闖進來就拼個你死我活,沒想到,幾天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才放下了心,連忙準備了東西抬到了軍營,見對方沒有客氣,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照舊過著悠閒的子。

這時周舊正在大廳愜意的品著香茗,見管家跌跌撞撞的進來,頓時不悅:“何事如此慌亂。”避家上氣不接下氣得道:“老爺,不好了,那闖軍帶人來了,闖進了咱們的院子,正朝這邊來了。”周旺一驚,手中的茶懷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也顧不得了,忙問道:“來了多少人。”避家道:“好幾十人。”周旺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的護院和家丁加起來有一百多人,踢了管家一腳:“幾十人有什麼好怕的,還不快去招聚護院。”避家恍然大悟,連忙爬起,對旁邊的下人說:“快,快,招聚護院。”這時劉宗和張化兩人已帶人走到大廳門外了,周家的護院四面圍著,沒有老爺的命令也不敢動手,何況有許多人認出了劉宗,周家以前的護院頭子和劉宗動過手,沒有接過十招就被劉宗廢了一條胳膊,為此還丟掉了護院的飯碗,周家的護院對劉宗都心有餘悸,見劉宗毫不停留,只提步步後退。

周旺出來正看到這一幕,見進大院的不過二十人,自己的家丁堡院已有近四十人,放下心來,見到護院的樣子,暗罵:“真是沒用的一群廢物,平時都白養你們了。

卻滿臉堆笑,對劉宗道:“原來是劉賢弟,劉賢弟什麼時候加入了闖王的部隊了,恭喜,恭喜了。”劉宗笑道:“周老爺,對不住了,有人把你告了,我家大人要傳你去問話,請跟我們走一趟吧。”周旺哈哈一笑:“好說,好說,在下已預備了一點茶水,各位一路行來,想也渴了,先喝口茶水再說。”劉宗冷冷得道:“不用了,我家大人還在等著呢。”周旺還想套套情,勉強堆起了笑容,道:“劉賢弟,你我同處一個鎮,雖然平時少有來往,但既然到了我府上,說什麼茶水也得喝一口,否則我這個主人顯得不是太小氣了。”劉宗剌了他一下:“你周家當然是大方之人,這些就不必羅嗦了,這次只是請你問案,若是沒事要喝茶自然有時間。”周旺見劉宗不鬆口,護院和家丁都已到齊,膽氣頓壯:“劉賢弟,真是抱歉,衙門我是要去的,不過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再說吧。”張化見到了周旺,本就不想客氣,從手下接過一把燧發槍,一把舉起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請你是客氣,若不願意,那就只有強請了。”其餘拿槍之人,見到張化的動作,也都拿槍對著周旺瞄準,周旺以為這是火繩槍,見沒有點火,一點也不害怕,輕蔑的道:“就憑這些燒火想請動我嗎。”張化知道他不知這燧發槍的威力,對準他身後一棵茶杯大的桂花樹“砰。”的一槍擊去,只聽嘩的一聲,這棵桂花樹頓時斷為兩截,在旁邊的劉宗都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個鳥銑模樣的傢伙威力有這麼大。

張化輕輕的吹了一下還在冒煙的槍管一下,給了剛才的士兵,嘿嘿一笑:“燒火,你想試試這燒火嗎。”周旺望了望身後斷為兩截的那棵桂花樹,又看了看對準自己的十條烏黑髮亮的槍管,頓時到一股殺氣,若是打在人身上會怎樣呢,臉發白起來,又看了一下護衛,發現大多數人都在腿肚子打顫,顯能被剛才一槍的威力嚇住了,知道不能硬抗,勉強笑道:“劉賢弟,可以告訴為兄一下,是誰把我告了麼。”劉宗搖了搖頭:“周老爺,對不起,你到了就知道,請吧。”周旺哆哆嗦嗦邁開了步,旁邊的護院頓時讓了開來,誰也不敢讓那黑漆漆的槍管對著,張化用目光試意了一下,二個士兵上前,架著周旺向門口走去。護院望著這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頭皮發麻,沒有一個人敢攔。

劉宗和張化兩人走出大門後,只帶了十人押著周旺返回去,對剩下的人吩咐道:“記住了,從現在起,此門只准進,不準出。”眾人大聲應令:“是。”這時門口已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見到周旺被押了出來,都小聲的議論:“出來了,出來了。”讓過劉宗他們,卻一直跟在後面,小聲的說話,劉宗耳目清明,勉強聽清了幾句:“這個周老爺壞事做絕,這次不知會不會倒”憊有人說“這個周老爺以前做過官,官官相護,肯定沒事。”馬上就有人反駁:“你找死啊,這是闖王的部隊,聽說是反對朝庭的。”另一人驚呼一聲:“那不是反,”這個賊字沒出口,後面的聲音沒有了,可能是自己意識到了,或者是被人掐斷了,劉宗見身旁的士兵都毫無反應,顯然是對此見怪不怪,也連忙停止偷聽,快步向前走去。

這時軍營外圍著的老百姓還在擔心,闖軍只派五十人是不是能把周大善人拿來,就是拿來恐怕也要費一番工夫不可,突然外頭的百姓騒動起來,隱約傳來了聲音:“來了,來了。”眾人大為驚訝,這麼快就來了,尤其是李孫氏,聽到自己要告的人拿來了,頓時動起來,劉希元連忙一拍桌子:“諸位,肅靜,肅靜,本官馬上就要審案了。”旁邊充當衙役的士兵也適應的用大板敲打著地面,齊聲喝道:“威武,威武。”眾人才漸漸安靜了下來,等著看看這闖軍如何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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