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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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其中一人道:“酒醉腹飽，我等也該走了，王賢弟你意何往？”

“後山窪子河港中，三位如無事，不如隨小弟同往，小弟知道對河有一極好的去處。”三人欣然允諾，惠了銀兩，蹬、蹬、蹬，下得樓去。

那面目森冷高瘦漢子，向靈蛇老白道:“我那友人不知為何未來。”竟向樓下而去。

靈蛇老白禮數卻極為周到，哈高聲道:“爺臺務請下次再來光顧！”追風無影子申子超同著友人亦起身離座而去。

郊外積雪茫茫，一片銀白，四點身影疾行如飛奔向後山窪子。

片刻，王姓漢子突然身形停住，道:“就是此處！”三人身形微俯審視其言真假，一人面一變，喝道:“王賢弟所言一點不假，我等微末武功不可招惹是非，走！”四條身影彈空而起，遠曳身杳。

此處地勢不平，雪之後倏地閃出瘦長黑衫中年人，陰冷目光如電，果然發現銷化屍體之處積雪並非原來，而系別處移置。

那中年人蹲了下來，撥開覆雪，一股淡淡腥臭撲鼻送入，足證所言無訛。

此人細心得很，七具化屍之處均一一發現，並尋獲兩支兵刃，疾逾飄風掠去，約莫奔出三里之遙，只見雪地中聚立五黑衣人，身形頓住，道:“不錯，此人並非虛言。”將自己發現告知。

另一人道:“看來，孫老鬼定還潛隱京師，此人不除乃本門無窮隱患！”驀地——只聞一聲陰冷笑聲隨風傳來道:“你等六人是否卓天奇遣來？”笑聲冰寒刺耳，令人戰慄。

六人不面大變，循聲望去，但見一豹頭燕頷貌像威武灰衣老者屹立在五丈開外，虎目威稜。

灰衣老者並非傳言中的摩雲神爪孫道元，肩後一支長劍無疑也不是紫電劍。

瘦長黑衫人膽氣立壯，冷笑道:“我等臉上刺了字不成，尊駕為何張冠李戴？”灰衣老者仰面哈哈大笑。

笑聲宏烈，隨風遠播，震耳聾，六人面大變。

瘦長黑衫中年人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如非奉命不得妄自逞強，早就以獨門陰毒武功出手一擊了，此刻強自抑制，卻目中怒光閃。

老者笑聲一定，沉聲道:“你心中不忿麼？不論你等是否卓天奇門下，我老人家一望就知你等並非善類…”一言未了，已起一匪徒怒火，矮身猛地撲出，雙掌疾打出六支旋稜透風蜂鈴鏢，十指箕張如鉤挾著陰柔真力抓去。

那鏢乃風磨銅與緬鋼淬合打鑄，宛如螺旋，由於中空，一經打出，蜂鳴銳響，鏢勢更非直線，尤其六鏢齊發，非但無法閃避，而且惑人心神，辣毒已極。

此人亦是黑道中佼佼不群人物，鏢不輕發發必有中，只見灰衣老者面一變，竟然不退反進，身形猛然飛起向蜂鈴鏢而去，一襲寬大灰衫倏地隆張，佈滿無形罡氣堅逾鋼。

只聽一片叮叮聲響，透風鏢悉被震飛墮在雪中，匪徒雙手拾指亦猛戮在堅逾鋼布衫上。

一聲淒厲慘-騰起，雙手拾指折斷，身軀嘭地墮地，灰衣老者發出一聲狂笑，右掌一沉劈下。

四條身影忽飛空撲出，厲喝如雷，搶救同黨免於一死。

瘦長黑衫中年人瞧出灰衣老者為武林頂尖高手，恃強猝襲同黨必遭無幸，一見四人撲出，暗道:“糟了！”突聞灰衣老者哈哈大笑，一道強烈眩目白虹揮出，寒氣颼颼體如割，不由魂飛膽寒，暗驚道:“白虹劍！”凌空倒翻而出，穿空電遁去，耳中猶聞慘-淒厲，灰衣老者宏烈笑聲送入耳中，只覺中一陣奇痛。

瘦長黑衫中年人一逕飛奔，頭也不回，逃至城郊，已是薄暮時分，察知灰衣老者並未追來，心神方定邁入城中…

盛秋霆在宮內正散值返寓，面如罩上一層陰霾，可憐他羅奇學，淵博浩深，竟無計可施，這顯得六神無主，張惶失措，頻頻發出長吁短嘆。

複壁中青衫文士忽疾閃現出。

盛秋霆一見青衫文士，即道:“你來得正好，我方才散值返歸，得自風聞，已有三名侍衛伏誅！”青衫文士道:“那三人伏誅，大人知否？”盛秋霆搖首苦笑道:“處於如此惡劣情勢下怎還敢探聽，我若一旦脫除奇毒制，必將紫大內夷為平地。”青衫文士默然須臾，道:“學生須稟明一事。”繼低聲詳細敘出。

盛秋霆駭然變，大驚道:“白虹劍亦面了麼？你傳命下去，門下若膽敢故違，逞強出手，不論功過，立於賜死。”門外忽傳來高聲道:“唐公子來訪！”盛秋霆倏地起身，道:“說我出！”青衫文士一閃隱去。

盛秋霆面一整，邁步出室，著唐夢周進入書房落坐道:“老弟入京酬應甚繁，盛某原設宴為老弟洗塵，無奈不得其便，又恐老弟分身乏術，是以屢屢作罷，望老弟見諒！”唐夢周朗笑道:“你我相莫逆，如此反顯得有點生分了，在下來京深以此為苦，僅昨晚入宮覬見片刻，即叩辭而出。”盛秋霆道:“老弟今晚有暇否？”唐夢周搖首答道:“稍時尚須應鞏御史邀宴。”盛秋霆道:“老弟可算是布衣王侯，禮遇極隆，寵信有加，令人不勝欣羨。”說時似中無限慨，發出一聲長嘆。

唐夢周望了望盛秋霆一眼，道:“盛大人莫非有什麼難言隱衷？”盛秋霆道:“老弟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

“那要看盛大人所說何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