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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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哥哥的身體不好,這是弟弟知道的。哥哥有重病,剛住院回來沒有一個月,已逐漸康復了。弟弟一直在外讀書,回來的時候,見哥哥也已好得差不多了。他沒問哥哥到底有什麼病,因為他知道說起便會令人神緊張。不問很好,一直以來,從他回到家到現在,他都生活得很好的。
於是在他悉,找回家的覺的時候,他開始不斷地想象。這是他的慣例,他喜歡不斷地想象,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當中,完全地活在自己的內心裡。
什麼都想,確實。榮譽、噩夢、愛情、金錢,很多。或許是神過於慵懶,他本不需要去考慮什麼,他不知不覺地就想到了哥哥的死。一開始他還這麼津津樂道地想著:“如果他死了,”他想:“我們家將會少一個人。那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就這麼想,過一陣子他被水燙著的時候,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他突然慌張地合掌保佑了一下:“剛才想的都不算,都不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反正,當意識到的時候,他變得十分謹慎。
於是他心煩意亂地坐在了一邊,與晚上加班的媽媽道了別,削蘋果,吃蘋果,他一直都被剛才無意的想象的內疚困擾。
他漸漸地擺脫了這個情,盤算著應做什麼事了。不過是那些事罷了,卻被他計劃得有條有理,或許是當學生的習慣了。好了,7:00看電視,8:00看書,9:00聽音樂,他如是盤算著。
這時候他聽見哥哥在叫他,“我不舒服…”於是他才料到哥哥一直沒在客廳看電視,而是躺在了上,在房間裡。他起初還不覺得這有什麼,然而很不幸,他又想起了剛才自己的想象。
“很難說這是不是一個預…”他腦子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很快他本能地制止了,並且停止住了任何想象,他屏住了呼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這是4他發現自己有點出汗了,他問:“哥哥什麼事?”
“不舒服,老病。”他不再多問。很明顯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他注意到自己坐在飯桌前盯著牆壁好久不放。現在他壓制止不住自己的情,一個勁地呆坐著,說不出什麼話。
他緩緩走向自己的房間,在上呆坐。他突然到不知所措。
現在他又開始合掌祈禱:“怎麼這麼巧…不會的,不會的。”
“可如果我的預真的那麼準…”他又開始了:“這怎麼可能呢?
…
”他開了燈,把客廳、自己房間的燈開了:“他到底會是什麼病?到底有多嚴重?”他現在很容易就想到了:“死。”他是那麼地相信預,以致於他絕望地認為,他剛才的想象與現在的情況有極大的吻合點。
他不在敢胡亂想象,而只是祈禱:“老天讓他平安一點,我剛才想的全都是廢物,他怎麼會死呢,他肯定能平平安安哪,他一定不會死的。”他每說一個“死”字,都會顫抖一下。
“死”他之前並未少想過,甚至還經常對“死亡”、“恐懼”、“自殺”深究過的,他之前從來沒有畏懼過這個“死”這個字。甚至在想象自己將來的死亡時,未曾有過絲毫的畏懼。
然而現在他知道,只要不是擺在現實的死亡,在嚴肅的思考也只能是調侃。因為“死”從來都不甘願做一個哲學概念,它的真正威力來自於現實。
於是他害怕了,他極度恐慌了。看來他還是第一次直面死亡。
哥哥因病休學。他到奇怪,為什麼他從來不去問哥哥的病?他覺得在這個不只是自己的問題,或許就是一種註定。或許哥哥就是要在今晚死去,註定要讓這個不知情的弟弟孤獨終生。
家裡只有哥弟倆。
“老病,”這是哥哥說的。會是什麼病,肯定不輕…他只能問:“問題大嗎?”他的聲音很小,面對哥哥漆黑的房間說出的這麼幾個字在夜晚上沒有地位。
“嗯…沒什麼。”他又顫抖了一下。
“沒什麼”始終是一個比較曖昧的詞語,在之前還加個“嗯”字,讓他慌了神。
“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睡睡就好了。”他不再問。因為天氣熱,他煩躁得做不下任何事情,他就洗澡。
“反正沒什麼大事。”他這麼說。
可他要守著哥哥。於是他站在熱水器旁,盯著哥哥漆黑的房間。水噼裡啪啦地聲音本就無法阻止他聽哥哥房間的動靜。哥哥咳嗽了,移動了一下前的物品,碰過一下水杯,轉了幾個身,換了個枕頭,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洗完澡,換上衣服,洗衣服,關燈,出來。
他得乾點什麼事才好。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專門守著哥哥。他沒事的,“他不想看到自己又為一件小事恐懼,發一個晚上的神經。
“他本來就沒什麼事。”然而那個預就得他太不安寧了。
他開始記點單詞。這個想法很好,要是想在乾點正事之餘分一下神,那麼記記單詞委實是個好選擇。這是做學生多年的他的心得。
可他終究無法集中神,也終於找到個比較令他寬的途徑:“我得打電話給媽媽,告訴她哥哥有事。”興許由於長時期照顧哥哥,媽媽一聽見哥哥有事,聲音就疲憊起來。這出乎他的意料。他神緊張地向媽媽報告了情況。媽媽說:“有問題再去看看就是了。”他聽見媽媽輕描淡寫,並不為此到輕鬆。
“因為她沒有那個預,她可能從來沒有想到哥哥的死。”
“可糟糕的是,我想到了。”一直他的心臟都是超速跳動,令他畏懼的是,現在他腦子裡突然浮現了可怕的情景:葬禮、親人慟哭、家裡一片荒涼…
“可是讓老天爺把我的預全扔掉吧!”他痛苦不堪,幾乎哀傷得出了淚。
不知為什麼。他決定到哥哥房間裡看看。他覺得自己是去試探哥哥是否還有呼,然而他進去卻是對哥哥說:“沒事的。別擔心。我打了電話給媽媽了。好好休息,覺怎麼樣?”哥哥沒有動靜。
他著實到害怕了。但照他的想法,哥哥還並沒有死,所以他對自己說哥哥睡著了。然而恐懼並不容許做任何猜想了,他只是瞪大眼睛靜候哥哥的回答。
他發覺哥哥已經象一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