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晚防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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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志遠道:“陸兄弟你快說下去。”陸翰飛起長袍,取出輪金斧,又從懷中掏出一疊白玉連環,一起放到桌上,然後把自己入經過,如何取到金玉雙奇遺留的兵器,和在中遇上姬紅薇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只是把“公孫氏筆錄”略而不提,那是因為公孫喬在筆錄上的特別註明,輪金斧和白玉連環乃是他們夫的隨身兵器,取寶之人,必須夫合參,尚未成婚的,也必須把白玉連環傳給將來的配偶。
但自己心中,認為司空師叔和師傅同死在夏侯律手中,而且楚師妹又是和自己同上竹仗坪,叩謁賽孫臏的,自己說什麼也得把白玉連環分給她。
如果自己取出“公孫氏筆錄”來,她看了上面寫著的特別規定,決不好意思接受,自己也就不好把白玉連環送給她了。
大家聽說這柄只有兩尺來長的金斧,和一疊本不是兵器的白玉連環,就是兩百年前一對異人白衣劍侶金王雙奇的成名武器,不全都微意外,因為這兩件東西,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處來?
陸翰飛等大家傳看了一會,才把自己和姬紅薇下山之後,遇上賽孫臏化裝樵夫,送信一節說出,一面從懷中掏出兩封書信,送到千手儒俠面前。
千手儒俠看過之後,不由呵呵笑道:“這麼說來,要咱們安心迴轉君山的,也是賽孫臏無疑了!”陸翰飛道:“原來老前輩也遇見過他了?”千手儒俠道:“那倒不是,這是幾天以前,咱們接到君山總舵飛鴿傳書,得知程幫主誤中白衣教暗算。那時木老嫂子正好從石城峰下來,找不到老弟蹤影,大家正為難之際,忽然有一頭信鴿,傳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南嶽門人,另有去處,不自回,安心返君山可也。’大家覺得奇怪,龍門幫的信鴿,久經訓練,旁人決難在中途截獲,不知如何會帶來這封怪信?但信中既然這般說法,可見陸老弟並無危險,而且君山方面,事出非常,大家這才兼程趕了回來。”白麵判官美南豹道:“賽孫臏這封密柬,既然要陸少俠到了君山,才能開拆,依兄弟之見,可能和幫主中蠱之事有關,陸少俠快請拆開瞧瞧。”冷秋霜道:“是啊,陸大哥我幫你拆好不?”千手儒俠含笑道:“冷姑娘且慢,我們且聽陸老弟說完經過,再拆不遲。”冷秋霜回頭道:“你快說咯,後來呢?”陸翰飛接著就把自己因賽孫臏在信上有“見字速去君山”之言,在廬家鋪搭船,遇到白衣少女,以及當晚觀音橋觀音廟中,白衣崆峒等人受白衣教主脅迫,和溫如玉、姬紅薇討去二顆蠟丸之事,詳細說出。
千手儒俠聽他說完,沉了一下,道:“照陸老弟這般說來,這顆蠟九,倒確是溫如玉和姬紅薇兩位姑娘用計賺來的兩顆之一,幫主身中蠱毒,只是沉沉昏睡,不妨服用,只要真能使蠱毒暫時不再發作,有這九十天時光,也足可另找解藥了。”陰風煞尖聲道:“依老身推測,可能赤發仙子溫如玉向白衣教主計賺兩顆蠟丸,和今晨吩咐客店中人送來解藥,都是賽孫臏令狐宣安排之計,陸少俠,你快瞧瞧那封密柬上,寫些什麼?”千手儒俠給陰風煞一說,點頭道:“木老嫂此話有理,賽孫臏在石鼓山詐死,無非為了掩人耳目,其中自是另有深意!”他說話之時,冷秋霜已把密柬拆開,出一張信箋,遞到陸翰飛手上。
信箋上只有寥寥幾個大字,那是:“解蠱毒,惟求朱果。”千手儒俠目光一瞥,不由皺皺眉頭,笑道:“照此看來,赤發仙子送來這顆藥丸,由他安排無疑,只是…木老哥前往赤焰山,已有十,不知能否求到朱果。…”陰風煞聽他提到旋風煞,不鴆面一寒,怒聲道:“這老不死當真越老越不中用了,赤焰山又不是什麼遠地方,去了十天,早就回來了,幸虧陸少俠傷勢已愈,不然,豈不被老不死、耽誤了大事?目前程幫主身中蠱毒,既然只有朱果能解,此事也刻不容緩,老不死說不定和冉無天閉僵了,朱果還沒到手,咱們索趕上赤焰山去,好歹也得把朱果來。”千手儒俠說又止,沉了一下,才緩緩說道:“目前情況,真是千頭萬緒,一時也無法兼顧,依兄弟之見,溫如玉送來的信上,既有‘晚防宵小’之言,此時幫主昏睡不醒,今正是白衣教限令龍門幫十內歸附的最後一天,不論他們是否真有舉動,一切只好等過了今晚,再作計較。”說到這裡,回頭朝白麵判官姜南豹道:“幫主之事,就偏勞姜堂主和刑堂主、宋堂主三位,這裡有老夫和木老嫂子守護,想來人手也差不多了。”白麵判官美南豹身為龍門幫的總巡江,職單軍令,地位高過幾位堂主之上,聞言就連忙起立,拱手道:“兄弟敬進總、護法指示。”說畢,立即退出房去。
千手儒俠等差南豹走後,起身從桌上取過溫如玉送來的那顆蠟丸,含笑道:“要不是陸老弟適時趕到,說出這顆藥丸的來歷經過,咱們真不敢讓幫主服用呢!”邊說邊往裡間走去,陸翰飛、杜志遠跟在他身後,跨進房門,只見陸地神龍程無規一個高大身軀,躺在綿榻之上,昏昏睡著,一動不動。
千手儒俠史南溪捏碎蠟殼,裡面是一粒烏黑有光的蠟丸,此時早有使女們準備了一碗陰陽水送上。
他手上拿著藥丸,湊上鼻孔,聞了一聞,臉上略現遲疑之,但終於把藥丸調入水中,撥開陸地神龍牙關,徐徐灌了下去,大家圍在榻前全都沒有作聲。
約莫過了盞茶光景,陸地神龍忽然睜開眼來,瞧到榻前三人,微微一楞,正待身坐起!
千手儒俠慌忙搖手道:“幫主剛才服下藥丸,還是休息一會再起來吧!”陸地神龍緩緩抬起兩臂,略為運氣,覺得並無不適,這就坐了起來,目詫異,笑道:“不得事了,老夫腹之間,蠱毒雖未清除,但似乎已受物藥控制,這是什麼藥丸?”說著目光朝陸翰飛瞧來,欣的點點頭道:“陸老弟也脫險回來了?”千手儒俠心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笑了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幫主昏睡了一晝一夜,才行醒來,還是先休息一會的好。”說著,回身朝陸翰飛、杜志遠便了一個眼,相偕退出。
陰風煞著問道:“程幫主服藥之後,醒過來了?”千手儒俠點頭道:“幫主曾說蠱毒雖未清除,但果然已被物藥抑制,目前已無大礙,只是今晚還要仰仗老嫂子的大力。”陰風煞尖笑道:“史大俠怎地也客氣起來?白衣教主真要有什麼舉動,老身自是義不容辭之事。”陸翰飛卻從几上取過一疊白玉連環,送到楚湘雲踉前,還沒開口,只覺臉上一陣臊熱,囁嚅的道:“楚師妹,這白玉連環該是你的,你先收下,還有十九招口訣圖解,我在‘石城天’已經背了,待會再寫出來吧!”楚湘雲驚喜的瞧著他,不知怎的,也粉臉微酌,幽幽說道:“陸大哥,這是白衣劍侶遺贈有緣之物,我怎好無功受祿?”冷秋霜道:“楚姐姐,陳大哥送給你的,你就收下來咯!”陸翰飛忙道:“先師和司空師叔都喪在夏侯律賊子之手,師門血仇未復,這兩件兵器,斧環合空,才能發揮威力。何況當又是楚師妹和我同上竹仗坪,拜謁令狐者前輩,才能開啟石壁,人內取寶,楚師妹自該分取一件才是。——陰風煞一張鴆臉,滿綻喜容,桀桀尖笑道:“乖女兒,你陸大哥說得不錯,這件兵器,該是你的,你就收看吧!白衣教主一身武功,非同小可,說句洩氣的話,咱們老一輩的人,如論單打獨鬥只怕誰也無法贏得了他。赤發仙子溫如玉,一夜之間,盡得赤發仙姥真傳,但比白衣教主還要遜上一籌,你陸大哥機緣湊巧,得到了公孫喬夫婦遺留之寶,今後江湖上,該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楚湘雲果然含羞接過,低低的道:“多謝陸大哥。”陸翰飛心頭如釋重負,一面笑道:“待我去把口訣抄來。”杜志遠道:“陸兄弟,那也不忙一時。”陸翰飛道:“不,我早一天抄給楚師妹,她也好早一天練習咯!”杜志遠也巴不得師妹早練成絕技,這就把陸翰飛領到自己隔壁一間房中,然後替他帶上房門。
陸翰飛知道他為了怕人驚優,但也正合自己心意,當下掛上房門,從懷中取出“公孫氏筆錄”把十九式玉連環圖解,細心描繪,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算竣事,收起筆錄,正待走出!
只聽壯志遠已在門外叫道:“陸兄弟,你寫好了沒有?前面已經備好筵席,快人席啦!”陸翰飛答應一聲,和杜志遠兩人,匆匆走進敞廳,只見廳上早已擺好一桌酒席,大家正坐著閒談,陸翰飛把寫好的圖解,送到楚湘雲面前,說道:“楚師妹,這是十九式玉連環的圖解,你快收了。”楚湘雲雙手接過,低低道謝了一聲,就朝陰風煞道:“乾孃,你先瞧瞧吧!”陰風煞用手一推,尖笑道:“傻女兒,這是白衣劍侶的曠世絕學,你快收起來吧!”正說之間,只聽屏後一陣洪鐘般大笑,陸地神龍程無規已徐步走出,大聲笑道:“老夫聽說陸老弟天緣曠世,已經找到了白衣劍侶金玉雙奇的藏珍,委實令人可喜可賀。”他蠱毒未除,紅潤的臉,稍見蒼白。大家連忙站起身來。
陳翰飛方才已聽杜志遠說過自己受傷之後的情形,這就躬身道:“晚輩在石鼓山身負重傷,多蒙幾位老前輩垂愛賜救,晚輩不盡。”陰風煞道:“幫主服藥之後,可覺得好些了嗎?”陸地神龍拱手道:“多謝木老嫂子,蠱毒只要不發,原和好人無異,老夫數十年來研醫道,對這蠱毒一門,卻束手無策,說來真是慚愧。”千手儒俠接口道:“醫藥之道,各有專,養蠱下毒,原是苗人之事,兄弟前已差人急促趕赴苗疆,敦請著名蠱師,也許能解幫主未清之蠱。”陸地神龍大笑道:“總護法也太小覷白衣教主了,他既敢向老夫和郝公玄、狼奇裡等人公然下手,豈會是普通蠱毒?‘普天之下,無藥可解’,雖是白衣教主誇張之詞,但也相去不遠,賽孫臏說的只有朱果能解,諒非虛言。”陸翰飛忽然想起自己也曾在船上被老蒼頭邵公公下蠱,後經白衣少女給自己眼了一粒紅藥丸,據說專解各種蠱毒,不知對“終身蠱”是否有效?心中想著,只聽千手儒俠笑道:“幫主、木老嫂、大家請入席吧!”陸地神龍點點頭,抬手肅客,大家相繼入座。
使女替大家斟滿了酒,陸地神龍因蠱毒未清,只是以茶代酒。
這一席酒,原是替陸翰飛接風,同時也為他得到曠世奇遇表示慶祝,是以大家只是向陸翰飛和楚湘雲敬酒。
楚姑娘雖然到有點羞澀,心頭卻是甜甜的。
冷秋霜天真無,一會叫“陸大哥”一會又叫“楚姐姐”臉上也出一團高興之。
大家邊吃邊說,酒醉飯飽之後,陸地神龍程幫主先行迴轉靜室,使女們撤去杯盤,替大家徹上香茗。
千手儒俠因溫如玉送來的信中有“晚防宵小”之言,間早已商議妥當,由白麵判官姜南豹負責全幫指揮事宜,自己和陰風煞。杜志遠、陸翰飛等人守護內宅,不讓來犯敵人驚動幫主,此刻時間還早,大家就聚在一起,隨便閒談。
哪知堪堪才捧起茶碗,目光一格之際,口中就低“噫”一聲,同時雙目光陡,沉聲喝道:“窗外何人…”陸翰飛一按桌面,疾飛而起,穿出窗外,腳尖一點,一個鷂子翻身,躍上屋面,只見七八丈外,正有一點黑影,在屋脊上一閃而沒。
陸翰飛哪裡肯舍,長身揀起,筆直朝黑影追去!
雙方身法,都是去勢奇快,陸翰飛自從練習三十六式坐像的“先天真氣”以來,這幾天來,內功已有顯著的進步,追過兩重屋脊,已可看清前面那人,一身白衣,敢情就是白衣教主無疑!
目光掠過,更是不肯放鬆,連兩口其氣,把“八步追風”輕功,加到十成光景,一個身子,宛如天馬行空,瞬息工夫,已急起直追,橫空掠過對方頭頂,在白衣人面前瀉落,攔住去路。
他這一手輕功,當真疾逾掣電,那白衣人敢情業已發覺有人追來,但沒想到他會來得如此快速,只覺一陣疾風,從頭頂掠過,超過自己面前,心頭不由大凜駭,立時斜退一步,剎住身形。
這當其說時遲,那時快,陸翰飛瀉落白衣人身前,白衣人同時站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