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秘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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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間前艙,此刻不但打掃得纖塵不染,四周全以紫綾幔壁,就是艙中原有的几椅,也都張上了繡花披墊,艙頂垂吊一盞白綾宮燈。
靠壁一張小桌上,供了一尊羊脂白玉雕成的觀音大士像,左右兩邊,擺設著兩件玉器古玩,像前還供著四式京果,和一隻緻的古銅香爐,正冒著嫋嫋輕煙。
這間寬敞的前艙,經這一佈置,頓時有如富豪人家的佛堂,也有點像小型中堂。
陸翰飛乍看之下,暗想:“她們佈置得好快!”腳下才一躊蜘,突然間,中艙門簾起處,一陣風似的閃出一個青衣小婢,一下攔在自己面前。
那正是方才和自己動過手的小珠,此時臉含嬌美,揚著黛眉,輕聲說道:“對不起,這前面兩間,都是我們用了,相公委屈點兒,住到後艙去吧!”陸翰飛認為她們小姐方才要老僕人和自己情商,說能不能讓出一間艙位,自己因他們人數較多,而且又是女之輩,原也有意讓她們佔用中艙和後艙兩間。
因為這條船,總究是自己先講定的,她們至少也該把前艙留給自己,哪知她們居然毫不客氣,上船之後,就佔去前艙,卻要自己住到後艙去。心中微不快,但人家既已佔用,說也無益,當下一聲不作,回身退出,朝甲板上走去。
那叫做小珠的小婢,忽然追上一步,低聲叫道:“相公。”陸翰飛住足回頭,問道:“你可是叫我?”小珠面上掛著嬌笑,她笑得十分自然,絲毫沒有女孩子羞赧之態,緩緩走近陸翰飛身邊,道:“這船上除了你,還有誰叫相公的?”陸翰飛被她問得一怔道:“有什麼好嗎?”小珠眨眨眼睛,抬頭問道:“相公可知道這裡到岳陽,要走多少天?”陸翰飛道:“少說也要三兩天工夫。”小珠略一沉思,堆笑道:“就是咯,在一條船上,要過三兩天,你一定會碰上我們小姐的。”陸翰飛不知道她此話用意何在,正想開口。
小珠忽然湊上一步,輕聲說道:“相公如果遇上我們小姐,就說你自己願意住到後艙去的?”陸翰飛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她們佔去前艙、中船,居然還要自己說願意住到後艙去的。但他瞧到小珠睜著眼睛,臉上一片嬌憨,只好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小珠喜形於,笑道:“相公,你真好,謝謝你咯!”說著,一扭頭,往艙裡跑去。
此時船已離岸,緩緩朝江心駛去。
陸翰飛繞過甲板,跨進後艙,只覺這間後艙,地方倒也不小,足有六七尺寬闊,收拾得極是乾淨,敢情就是準備給官宦人家的下人們住的,通艙的一道門戶,業已閂住,艙中除了四壁木板,連几椅都沒有一張,想來都被她們搬到前面去了。
陸翰飛搖搖頭,只好在艙板上席地坐下。
這後艙,兩邊沒有窗戶,可供遠眺,只聽一陣軸輪輾轉之聲,敢情舟子們正在順風張帆!
不大工夫,兩邊水聲嘩嘩大響,舟行漸速!
陸翰飛一個人坐得甚是無聊,不覺動了睡意,正待和身躺下!
忽聽前面艙中,傳出一個嬌柔的聲音,曼聲清:“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暈脈脈水悠悠,腸斷白瀕洲。”這正是溫飛卿的“夢江南”詞的本身,已極清麗溫婉,再加佳人擅口輕,長短錯落,有如珠走玉盤,低通之中,嬌脆悅耳,聽來使人悠然神往!
陸翰飛暗想:這大概就是那個小姐的聲了,方才自己雖沒瞧到她面貌,但光從她走路的嬌怯模樣瞧去,就不像是個練過武功的人。
此刻聽她低聲誦,敢清正在憑欄遠眺,觸景而發,那麼她是一位多愁善的姑娘…
心中想著,忽覺艙門前面,已經有人悄然走近,急忙回過頭去!
原來正是那個彎駝背的老僕人,手上掌著一支旱菸管,童近門口,含笑道:“相公一個人悶在艙裡,不覺得寂寞嗎?”陸翰飛心中忽的一動,暗想:他既然兜搭上來,自己正好趁機探探地口氣,到底是何來歷,立即拱手招呼道:“老管家請坐。”老僕人了一口旱菸,果然走進船來,在陸翰飛對面坐下,陪笑道:“相公定好的船,如今反叫相公惆處後艙,老朽真是過意不去。”陸翰飛淡淡一笑,道:“在下原只一人,只要住得下就好。”老僕人道:“相公真是明書達理之人。”說著,目光斜斜的打量了陸翰飛身邊解下的那柄元龜劍一眼,乾咳兩聲,才抬頭道:“相公尊姓大名,他鄉何處?”陸翰飛暗暗“哦”了一聲,心想原來你是盤問我的身世來的,敢情自己和他們同搭一船,到不大放心,一面隨口答道:“在下陸翰飛,祖籍河南。”老僕人神之間,似乎微微一怔,堆笑道:“原來是陸相公,老朽失敬之至,陸相公允文允武,身手非凡,不知是哪一門派高弟?”陸翰飛淡淡一笑道:“在下南嶽門下。”老僕人吃驚的道:“原來陸相公是南嶽簡大先生的高足,難怪不同凡俗,老朽久聞南嶽簡大先生之名,今得見相公,真是幸事。”陸翰飛微曬道:“老管家身手也大是不弱呀!”老僕人惶恐的道:“相公取笑了,老朽幾手莊稼把式,只不過看看院落罷了,哪裡談得上什麼身手?小珠她們,平目跟著老朽,胡亂練練,別叫相公笑話。”陸翰飛暗想,原來這幾個婢女,都是跟他學的,富豪之家,家中僕傭丫環,跟著護院的練武,原是極平常的事,一時不由疑團冰釋。
老僕人又道:“陸相公也是到岳陽去的?”陸翰飛點頭道:“在下是到君山去的。”老僕人口中“哦”了一聲,忽然目光轉動,笑道:“陸相公單身一人,船上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老朽叫小珠替相公沏壺茶來。”陸翰飛忙道:“老管家不必客氣。”老僕人起身笑道:“陸相公何須客氣,到岳陽少說也有三數水路,既在船上,就如一家人一樣,客氣豈不見外了?”說著,人已跨出艙去。
過不一會,瞥見一個青衣使女,手中託著一個白玉茶盤,盤中放著一把緻的紫沙茶壺,和一個白玉茶盅,翩然走進,含笑道:“邵公公叫小婢替相公送來的,陸相公且品嚐品嚐,這茶葉是真正的雪峰茶呢!”說著俯身把茶壺茶盅,放到陸翰飛身前。
陸翰飛瞧她和小珠衣著打扮完全一樣,年齡也大致相若,說話之時,笑靨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瞧著自己!
當下連忙站起了身子,笑道:“有勞姑娘…”話聲未落,只覺青衣使女這一俯下身來,從她身上,散出一縷淡淡幽香!
陸翰飛心頭一怔,慌忙後退了一步。
那青衣使女似乎並沒察覺,放好茶壺茶盅,直起身子,見陸翰飛只管看她,不覺嫣然一笑道:“我叫小玲,陸相公以後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好啦。”陸翰飛道:“原來是小玲姑娘,在下怎敢當得?”小玲眼珠轉動,抿抿嘴啊道:“陸相公,你名字就叫在下?”陸翰飛聽得一怔,暗想:原來她們很少在外面走動,連在下都聽不懂,這就笑著搖搖頭道:“不,我叫陸翰飛,在下是對人自稱的謙遜之詞。”小玲矯笑道:“這就是了,我聽相公說著在下在下的,還當是你的名字哩!啊!相公就叫陸翰飛,這名字怪的,我好像在哪裡聽人說過呢!”陸翰飛暗暗好笑,你們很少出門,連“在下”都沒聽人說過,哪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小玲一臉天真,不由引起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們家在什麼地方?”小玲道:“我們住在白雲峽。”陸翰飛不知道白雲峽是在什麼地方,但不好多問,接著道:“你們小姐姓什麼?”小玲嗤的笑道:“我知道啦,原來你也不是個好人。”陸翰飛道:“我怎麼不是好人?”小玲撇嘴道:“你一定瞧到我們小姐長得好看,才打聽她姓什麼的,我才不告訴你呢!”說完帶著輕笑,急步而去。
陸翰飛不由給她說得俊臉一燒,自己也到不該有此一問。
回身坐下,隨手倒了一盅茶,取起玉杯,果然茗綠,入口清芬,不是普通茶葉所沏,小玲曾說這是真正的雪峰茶,不知“雪峰”兩字,究作何解?
哦,她們家住白雲峽,白雲峽這類名稱,定是山中的地名。
那麼先前自己已經疑團盡釋,認為她們小姐,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想法,又推翻了,她們這些人,到底是何來歷呢?”陳翰飛心頭一連串的問題,又重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