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響歌圓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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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幻想著老父宣佈他是“九宮堡”表女婿的情形,心想:假設表妹汪燕玲也在廳上,不知該要多麼高興?想至得意處,不自覺的笑了!
走完長廊,經過兩座獨院,出了內堡門樓,即是燈火輝煌,光明如晝的大廳。立在大廳後階上的兩個小僮,一見江天濤和馬雲山,其中一個急忙轉身奔進廳內。緊接著,江老堡主、毒娘子、齊魯雙俠、寧道通、小李廣、朝天鼻、謝恩、陳振擇,以及芮定安等人,一同了出來。
江老堡主一見,江天濤,立即愉快地哈哈一笑,朗地道:“小俠神輝奕奕,果然康復了!”江天濤一見老父,急上數步,深深一揖,同時恭聲道:“託老前輩之福,晚輩已經痊癒了!”江老堡主伸手相扶,同時笑著道:“小俠免禮,快請底上坐!”江天濤禮罷直身,又向齊魯雙俠、謝恩等人拱手招呼,發現毒娘子雖然神情平靜,強自含笑,但她的柳眉間,卻透著隱憂。眾人進入大廳,江天濤堅持不坐。
馬雲山趁機朗聲笑著道:“衛小俠已是本堡的掌院了,老堡主也不必再堅持請小俠上坐了!”江老堡主朗的哈哈一笑,接著謙和地道:“衛小俠乃人間龍鳳,曠世奇才,豈肯久居泥池之中,掌院一職,只不過蔽人耳目,便於行事,暫委一時罷了。”江天濤的確沒想到老父會令他,以九宮堡掌院的身份前去東梁山,他斷定這又是毒娘子設的陰謀。如果以九宮堡表女婿的身份前去,金釵富麗英,雖不致親自下山相接,但也得派內外三堂統領銀釵皇甫香相。如今,以一個小小的掌院前去,到達東梁山後,大不了一個小頭目引導進入總壇,能否見到富麗英尚成問題,更談不上伺機探聽消息了。
當然老父既然如此宣佈,自然也認為以掌院的身份前去為宜,因而,心念一轉,急忙真誠地道:“晚輩素仰老前輩的德威,孺慕已久,今能恭為堡中一員,而能恭侍鈞側,時聆教誨,常沐暉,可謂如願得償,何敢再奢望高職。”江老堡主,十分高興,立即快意地哈哈笑了。馬雲山、小李廣、齊魯雙俠、謝恩等人,俱都頷首稱許,暗贊不止。
江天濤一俟老父笑罷,恭聲說:“老前輩有何差遣,請講當面,晚輩無不從命。”江老堡主讚許的撫髯頷首,愉快地道:“賢契果然快人快語,老朽十分欽佩,這次玉釵前來尋事,真正起因,俱都揣測不出,想請賢契去趙東梁山,以還紫血玉釵為由,暗詢這件事的起因,不知賢契,可願前去?”江天濤見老父改子侄的稱呼,心中甚是動,一俟江老堡主話落,立即恭聲道:“請老前輩擬妥拜貼,指示事宜及啟程期,晚輩願往。”江老堡主沒想到江天濤毫不思索地欣然應允,心中大喜,立即回顧左右,愉快地朗理道:“盛筵伺候,為小俠餞行獻酒!”於是,擺桌移凳,上菜開酒,剎那間,一桌豈盛酒筵已經備好了。
這席原是為江天濤舉行的餞行筵,所以江天濤就坐江老堡主的身側,以下則是馬雲山、寧道通、毒娘子、謝恩等人。由於歸還紫血玉釵的人選理想,江老堡主十分高興,席間氣氛也極愉快。江老堡主豪與遷飛,暢談江湖奇事,馬雲山、寧道通,閱歷淵博,講述些拜山應注意的事項。
齊魯雙俠是去過東梁山的人,特為江天濤將三釵幫的總壇形勢和金、銀、玉三釵的稟講述了一番。毒娘子見江天濤俊面紅潤,朗目閃輝,已完全沒有了晨間的蒼白無光,虛汗油然的病態,因而,不時恨恨地看一眼青衣老人謝恩。據她接到青蓮的報告,謝恩診斷過後,曾說衛小俠的身體十分虛弱,必須由他親自煎藥方能有效。而她趁機詢問謝恩的結果,也說情形嚴重,怎的竟能一劑藥方就好了?
毒娘子心念間,又恨恨地看了一眼,談笑自若的謝恩,心想:這老兒醫道,莫非真的如扁鵲?心念至此,不由暗自冷冷地一笑,心想:“你們不要得意,終有一天我要叫你們知道我章莉花的厲害。”她怨毒地看了馬雲山等人一眼,猛地飲了一大杯酒。
時間在歡愉中溜走,不覺已是三更了。江老堡主、馬雲山以及齊魯雙俠、小李廣等人,俱都有些醉意,唯獨陰沉機智的毒娘子沒醉了。
江天濤在四個提燈侍女的引導下,懷著興奮地心情,邁著飄搖的步子,徑向怡然閣走去。這是他十八年來最愉快地一個夜晚,他坐在慈祥的老父身側,聽著老父豪放的談笑,幢景著末來的天倫之樂。
五鼓漏盡,金雞三唱,東方已現出曙光。白茫茫的晨霧,籠罩著整個幕山,分不出峰嶺何處,只轉到竹林蒼松間,響著清脆悅耳的鳥鳴和滾滾的泉。
九宮堡高大魏峨的堡樓下,寬廣堅實的吊橋前,神情愉快,面含祥笑的江老堡主,正率領著堡中高手,為江天濤送行。
江天濤藍衫儒巾,懸長劍,俊面含著微笑,星目閃著柔輝,愉快地立在江老堡主的對面。江老堡主謹慎地將毫光閃的紫血玉釵,由袖中取出來,面含祥笑,但卻鄭重地道:“九宮堡數十年的聲望和老朽的一點薄譽,能否續存,皆決定賢契此番前去,能否成功了。”江天濤非常瞭解老父此時的心情和期望之殷,因而,拱手恭身斷然朗聲道:“老前輩盡請放心,晚輩當竭盡所能,以達使命。”朗聲說罷,雙手接過紫血玉釵,趁勢躬身一揖到地,朗聲道:“老前輩請回,晚輩就此前去了!”說罷轉身,將紫血玉釵小心地放進懷中,即有健壯的堡丁,將歡嘶連聲的小青,急步拉了過來。
江天濤接過小青,上馬,馬雲山、小李廣、齊魯雙俠、寧道通等人,齊聲歡呼道:“小俠早去早回。”
“祝小俠一路福星!”
“祝小俠馬到成功!”江天濤馬上拱手,他看到老父江浩海,手撫銀髯,滿面含笑,馬雲山、寧道通人等,揮手歡送,展笑的面容,充滿了期待之情。只有毒娘子和朝天鼻,默默無言,神情冰冷。於是,抱拳過頂,朗聲道:“多謝諸位祝福,回堡再報佳音!”朗聲說完,折身撥馬,小青昂首一聲歡嘶,放開四蹄,狂馳如飛,眨眼奔出夾嶺谷口。
江天濤坐在如飛的寶馬上,衝破濛濛的白霧,濃重的涼意,令人到神清氣。他原以為進入九宮堡,住進怡然閣,等於進了牢籠再不能和表妹連絡,再不能暗察“繡衣”的下落,沒想到,一切的進展,較之他想象的尤為順利。雖然,目前仍無“繡衣”的下落,但據他能在堡中得到一個固定的職位來看,不久的將來,一定能有個結果。進入九宮堡後,不想專心一志,積極暗察繡衣的其餘部份,那想到,節外生枝,又來了一個“彩虹龍女”一想到彩虹龍女,他便聯想到坐鎮東梁山的“金銀二釵”她們雖然俱是年紀輕輕的美麗少女,但她們的名氣,卻早已譽滿武林,而自己卻仍是一個初出道的無名小卒。心念至此,不起他萬丈雄心,和滿腔的豪氣,心想: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輸於三個女身?因而,他決定要在三釵幫的總壇重地,作一件轟動江湖,震驚武林的大事情,要天下英豪,也知道他我…
一想到“江天濤”他不黯然搖頭了,如今身世待證,尚用偽名,自己的事還沒清楚,還爭什麼名,鬥什麼勝?如此一想,那股雄心豪氣,一絲也沒有了。
到達修水縣城,已進正牛,酒樓茶肆間,正盛傳著鉤拐雙絕力拔山,被一個叫衛明的藍衫少年擊敗的事。人們把那個衛明說得人品如何俊美,功力如何高絕,但聽在江天濤的耳裡,他並不到快樂。街上也有不少人向他停足注目,但沒有人肯定地說,他就是單掌擊傷力拔山,酒樓茶肆間正在盛談著的新起人物。
他由修水奔星子、經彭澤,過貴池,然後沿江東下,直達蕪湖。東梁山雄峙蕪湖當塗之間,三面臨水,形努險惡,和對岸的西梁山,遙遙相對,是控制長江水路的一道天險隘口。山中奇蜂峻嶺,斷壁飛崖,蒼松翠竹,古木參天,自三釵幫建立總壇以來,崎險處,險上加險,綺麗處,有如世外桃源。東南、西南和正南,三麓之間,各有一座依山而建,仿如小城的繁華大鎮店,街道寬大,商店如林,行人摩肩接踵,多是渡江經商的生意人。
這天,紅已經西下,天邊佈滿了晚霞,江天濤風塵僕僕,在濃重的暮中,如飛奔進了西南麓的一座大鎮街口。街上華燈初上,行人熙來攘往,正是晚市時候。酒樓上:鍋勺叮噹,醇酒飄香,茶樓上,笙絃歌唱,高聲喝彩,充份顯示出品茶聽歌人的快意、豪放。
江天濤一路行來,沿途十分順利,雖然每座縣城重鎮,大都有三釵幫的分舵,但卻從末有人出面向他盤詰。這時遊目一看街上,一片昇平氣象,毫無一絲因緊鄰三釵幫的總壇重地,而隱伏著惶恐氣氛和緊張。江天濤久聞三釵幫規律森嚴,金釵統御有方4躺沿途的順利和這座大鎮上的繁華氣象來看,足證外間傳說不假。打量間,已到了街上一座大客棧前下馬,立即有兩名店夥跑過來,一個拉馬,一個引進店內。
江天濤選了一間雅靜上房,要了一桌酒菜,一面晚餐,一面細想了一遍拜山應該注意的事項。他覺得諸事皆可應付,唯獨怕遇上了玉扇秀士皇甫陽。匆匆飯罷,信步走出店來,他要找一個三釵幫設在此分舵上的人,將九宮堡的拜貼連夜投進總壇,以便明清晨拜山。
江天濤走出店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對街一家規模最大的豪華茶樓。只見對街茶樓,燈火光明如畫,上下共分三層,俱是朱漆雕樑,綠瓦畫棟,建築得古古香。臨街的一面,無門無窗,因而能清楚地看到三樓上,歌女們釵光鬢影,茶客們人影搖晃。三樓上,橫架一方黑淡大扁,長約一丈,上書三個金漆大字:““圓韻樓”筆力蒼勁,有若矯龍,一望而知出自大書法家之手。
江天濤看罷,斷定這座豪華茶樓上,必有三釵幫的人員停留,因而,徑向對街茶樓走去。進入茶樓門內,發現裡面尤為富麗,一道亮漆迴轉樓梯,盡鋪紫紅絨氈,彎曲直達樓上。沿著樓攔,懸滿了緻小巧的彩花宮燈,迥轉盤繞,宛如一條飛舞的龍燈,至為美觀。
江天濤看了這等聲勢,立在梯口,不有些遲疑了。因為,這分明是座鄉紳鉅富,殷商大賈們的揮金處,絕不是一般販夫走卒,莽莽武夫們的消遣場所。正在遲疑不前之際,一個俏麗濃妝的茶娘,突然由回梯上奔下來。
茶娘一見手撫劍柄,卓立梯口的江天濤,不由杏目一亮,宛如一隻翩舞的花蝴蝶,急步飛撲下來,同時,嬌滴滴地歡聲道:“公子爺,請上三樓坐!”說話之間,已至江天濤面前,畫眉一挑,媚眼輕拋,故意擺動著肢,顯得益發娜娜,嬌媚作態。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誤以為是勾欄人家,心中一驚,俊面微紅,嚇得轉身就走。俏麗茶娘何曾見過這等飄逸俊美的俏郎君,嬌軀一閃,立即將門擋住,接著襝衽一福,含笑急聲道:“公子爺,請留步,現在就要輪到冷萍姑娘了,尤其今晚有白虎堂的俞大爺在此,冷姑娘唱起來,必然格外買力。”江天濤一聽白虎堂,心中一動,不由脫口低聲道:“可是那位人稱金鉤劍的俞存信?”俏麗茶娘見江天濤,直呼三釵幫白虎堂堂主俞大爺的名諱,不由看了一眼江天濤懸在間的寶劍。同時,似是所梧地笑著道:“公子既是愈大爺的朋友,更應該上樓為冷姑娘捧場。”江天濤急忙搖搖頭,笑著道:“在下僅聞其名,並不認識其人,稍時上樓,切不可多嘴。”茶娘見江天濤願意登樓,立即愉抉地頷首一笑,媚眼深情地一瞟,轉身在前引導,當先向樓上走去。從未歷身過秦樓楚館的江天濤,心切辦事,雖然滿心不願,但為了今夜能將拜帖轉遞進山,也只得登樓見識一番了。
到達三樓,江天濤的雙目不由一亮,只見樓上五彩繽紛,燈光耀眼刺目,茶客多是衣著整潔之士,幾乎坐滿了所有的茶座。十數青茶娘,捧壺托盤,穿梭般走在每桌茶客之間,個個面綻嬌笑,俱都神情愉快。正東一面,沒設茶座,但置有一座高不及三尺,方約一丈的光滑平臺。平臺的右邊,並肩坐著六個身穿綵衣,懷抱樂器的俏麗少女,正在調絃試音,對臺前數百道投向她們的貪婪目光,視若無睹,兀自嘻笑談。再看滿樓茶客,大都望著臺上的六個綵衣少女,指指點點,評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