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江山誰主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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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女媧娘娘是天下蒼生的創造者,又怎麼會是媧族的祖先?”王婆似的一愣,隨即道:“小姐不得對她不敬。你也是媧族後裔。”媧族後裔,我若此刻告訴世人,只會被認為是妖怪。一個,懂得與群獸相處的女子,不是妖怪又是什麼?
見我不再說話,她嘆息一聲,又道:“人發地元、地發天乾、天發皆眾。上古時候,女媧娘娘開天闢地,創造世間一草一木,在世人心目中,她是至高無上的神。千萬年過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媧族後裔不再具備神力,可依舊能通獸語,統領世間百獸。”我皺眉聽著,她似乎是怕我不信,又言:“小姐也許也知道巫族,千萬年前,巫術風行天下,那些‘降神儀式’和‘咒語’也都真實存在過的,只是如今,不過沒落了而已。”這些,並不是我來這裡想要知道的東西。
打斷她的話,問:“我只想知道,為何我娘說我不來,會死?”她一下子有些反應過來,半晌,才搖頭:“你不信也沒關係,你總該相信自己特殊的能力。小姐名揚天下的《凌波》,難道真的是因為你身輕如燕麼?”我被她問得一下子哽住了喉,《凌波》,的確不是因為我身輕如燕,而是堰湖之下,另有玄機。
是水蟒。
她又道:“小姐不該將你的能力如此照樣,你該知道,世人多愚昧,若是被他們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你心裡清楚。”我自然清楚,我只會被認為是人人畏懼的妖孽。
只是,關於《凌波》,卻不是我想如此的。
我也是無意之間才知道堰湖中生活著一條巨大的水蟒,更是無意中發現,它對著我,尤其友好。三年前的一晚,我因為被夫人責罰,心情不好便溜出府去,在堰湖邊上與水蟒玩耍,玩著玩著,索在湖面上跳起舞來。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竟有人傳出《凌波》舞來,還說,會跳此舞之人,是龍女。
那,其實不過是我的無心之舉。
是以,我不敢在白跳,因為白光線足,會看見下面的水蟒。而《凌波》,也不可能在除了堰湖之外的地方跳,因為沒有水蟒,我本跳不出。
不知為何,我忽而,又想起那時候的元承灝,他也相信龍女一說。呵,忍不住想笑,也不知他是從什麼地方道聽途說來的事情。
而世間愛舞的女子,人人都希望自己能跳得出此舞,以此,來博得那些男子的青睞。
我很早的時候就說過,這世上沒有龍女,也沒有人能跳得出《凌波》。
我那,哪是真正的《凌波》啊?
《凌波》,從來只是個傳說。
這時候,肚子裡的孩子突然踢了我一腳,吃痛地彎下去。王婆忙過來扶我,道:“是孩子調皮了?”點了頭,她扶我過一旁坐了。
我不免開口:“你還沒告訴我為何一定要我回來。”她這才又道:“因為媧族的後裔出世的時候,百獸集,天變。”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聽聞小姐如今貴為娘娘,若是在宮中發生這種事,娘娘就是不祥之人,連皇上都保不了你。”她頓了下,才道“我在這裡已經等了幾十年了,你娘沒有來,可你,到底是來了。”震驚地看著她,這,才是我娘離開我爹,獨自生下我的原因。
“我娘…為何不來?”此事,既然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娘又為何不來?
她卻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我卻覺得她不是不知道,她似乎是不願說。
我也不問她,只道:“這麼說,我要在這裡生下孩子才能回京。”
“是,為了小姐和孩子的安全。”我緘默了,真如她所說,倘若是宮中生產,太皇太后和皇貴妃必然不會放過我。屆時,群臣都上奏,視我為妖女,元承灝縱然是皇帝也確實保不了我。
娘留給老爺的信中句句帶血,也怨不得老爺裝病,不惜欺君也要將我騙回來。
目光,再次落在王婆的臉上,啟道:“我怎麼信你?”
“你有你娘留給你的信,自然會信我。”她說得篤定。
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可,這一切又能很好地解釋我曾無法解釋的東西。比如,我天賦異常的本領。
她的手伸過來,低語著:“小姐請讓我把把脈。”聽話地伸出手去,她擰了眉,片刻,才開口:“孩子很好,小姐放心,是男孩兒。”我一陣吃驚,脫口問:“你怎知?”男女可是連隋太醫都把不出來的。
她笑道:“這是婆子的秘訣,小姐不必多問,不外傳。”可我還是不太相信,真的,是男孩兒麼?
她轉身出去,一會兒進來,手裡端著一碗褐的藥,遞給我道:“小姐喝了它。”
“是什麼?”
“安胎的藥,不過與一般的藥有所不同,到時候讓你生產的時候順利一些。”端了過來,濃濃的藥味兒,我有些不敢喝。抬眸看她:“你為什麼要幫我?”她說我是媧族後裔,那麼她又是誰?
她只道:“女媧娘娘於蒼生有恩,自然也會有人誓死保護她的後代。而我,便是這個人。”
“就你一個麼?”
“不,等我死後,會有人接替我的位置。不過,小姐腹中的孩子既是男孩兒,我這一脈,後怕是都不必有人守著了。”皺了眉,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解釋著:“男孩兒,就不會有那種特殊的能力了。”
“你的意思是…”她起了身點頭:“媧族後裔傳女不傳男,便是到小姐這一代,斷了。”端著藥碗的手一顫,斷了…
她看起來沒有悲傷,只又道:“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註定的,婆子多活了十多年,原來是要親手結束這一切的。小姐快喝吧,五後,申時,你獨自來這裡。”王婆的話,我越發地聽不懂了。
她說多活了十多年,難道她在十多年前就該死麼?
喝了藥出去,喚醒了阿蠻。直到出了那院子,阿蠻還有些後怕,小聲問我:“娘娘您說,那些蛇又不會通人,怎麼會不咬女子呢?”我輕笑著:“此事回去後,不得提及。”就讓她以為蛇不咬女子吧。
這件事的真相,不能告訴任何人,王婆說,會有天譴。我是不信鬼神一說的,什麼女媧後裔,我也不信。我更加相信,我們這一族,不過是遺傳了某種異能,也許,更接近世人口中的妖孽吧。
不過,我確實也不敢將此事說出來。
正如王婆說的一樣,是不敢。
怕累及那些我在乎的人。
其實,娘早該告訴我這一切,微微咬著,好多次,在心裡問著,若我早就知道,還會去愛人麼?
娘,你是否想給我愛人的自由,是以,才不在開始告訴我?而她,就放棄了爹,放棄了自己愛著的人。
深了口氣,五後,就讓這一切,結束在這裡,等回宮,什麼都好了。…回到府上,家丁見我進去,急得跑進去叫著:“娘娘回來了!娘娘回來了!”姐姐忙著出來,急著臉都變了:“嫵妡,你不聲不響去哪裡了?可嚇死我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我笑著開口:“沒什麼,好久不回渝州了,忍不住帶了阿蠻出去逛逛。”她這才舒了口氣,開口道:“要出去也得打聲招呼。”又拉著我,小聲道“爹的病沒事了,可算謝天謝地,只是,我們和皇上說是回來見爹最後一面的,此事…可怎麼好?”我只道:“先讓他不要出房門,到時候就說蘇大人妙手回,醫好了他的病。”反正,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離開渝州。
姐姐點了頭:“也只好如此。”晚上,吃飯的時候,礙於我的身份,夫人讓我上座。我沒有動,只低低地開口:“不必了,這在家裡,我也不是什麼娘娘。”她聽了,臉上尷尬,到底也不再勸我上座。
飯畢,起身回房的時候,瞧見有丫鬟端了飯菜去老爺的房裡。遲疑了下,到底跟了上去,打發了丫鬟下去,推開那房門。
“嫵妡,你去了哪裡?”他是不會相信我出去逛街的話。
我也不瞞他:“去了城郊一個穩婆那裡。”他滿臉驚訝:“你去那裡做什麼?”將飯菜放下,我只道:“這些你就不必問了,娘留下的遺言。”聽我說是孃的遺言,他到底緘了口。
在他房裡只站了會兒,便轉身出來。
我的房間已經整理得很舒適,丫鬟心在房裡灑了清香的花瓣,又點起了薰香。這個原本準備給宮二小姐的房間,那時候的我,不過住了一兩罷了。阿蠻扶我過沿坐了,她憋了一路的話,終是問出來:“娘娘,去找那穩婆作何?”我只低笑一聲:“聽說那是接生我的穩婆,是以才去看看。”阿蠻這才“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