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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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吃的正香,”汪然盯著我夾在筷子上的大塊豆腐,陰陽怪氣的說。
我理直氣壯的回答:“那是我太餓了,勉為其難。”汪然微窘,還是蕭赫過來打圓場“那要不我現在去買吧。”我暖暖的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人會出來替汪然擋著,那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我趴在桌子上樂,向暉摸摸我的頭髮,笑著對蕭赫說“別理她,她就是嘴上說說而已。”還是向暉瞭解我,口舌上過把癮要比味蕾的衝擊更得我心。
我抬頭,笑彎了眉眼“今天就放過你了,不過…”汪然立刻打斷我“知道知道,茯苓夾餅嘛,你的最愛,早給你準備好了。”她皺起眉吼,我得意的埋頭悶笑,這下圓滿了。
之前困的要命,酒足飯飽以後我好像神好了不少,對汪然提出去散步的建議欣然接受。
此時的上海應該是華燈初上霓虹閃耀,而靜謐的北京城少了不夜城的喧囂,多了一份恬靜祥和,走在林蔭道下,受徐徐吹來的微風,說不出的愜意。
汪然和蕭赫步子快,與我們拉開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
向暉隨意掠過我被風吹亂的髮絲,我頭一歪,衝著他甜甜一笑,他牽起我的手,我像個孩子似的踩在石階上,一步一晃,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走到盡頭,我往前一跳,向暉穩穩的把我抱到懷裡,汪然在那一頭笑的賊兮兮,一臉看好戲的摸樣,我只得掩飾的輕咳兩聲,乘向暉不注意的時候朝汪然吐舌做鬼臉,她毫不示弱的回敬我一個大大的白眼,蕭赫同向暉互相對視,隨即很有默契的苦笑加搖頭。我和汪然迅速聯合起來,找準了一人一下重拳,然後躲的遠遠的擊掌慶祝,在狹窄的人行道上灑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快要走到汪然學校的時候,她神秘的衝我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了個“followme”的手勢。
我跟在她身後,向暉和蕭赫緊隨其後,誰都不知道她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
“不會把你賣了的,”汪然忽然回頭說,我不客氣的一腳踹過去,笑罵“我把你賣了還差不多。”汪然嘿嘿的笑,一把拉住我拖進一家店鋪。這是一家小飾品店,同上海迪美購物廣場的小鋪並沒有多大區別,店主手中舉著把巨型鐵鎖,顯然已打算打烊,見我們進門,臉上笑開了一朵花,急忙退後幾步把我們讓進店內。
“葉子我們拍幾張大頭貼玩玩吧,”汪然興致頗高的提議,我也怦然心動,在上海大頭貼這玩意兒免費有大半年了,好幾次想去拍,又怕向暉會覺得我幼稚,所以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汪然提出,我自然不會反對。
我和汪然在本子上翻找各自中意的背景圖,幸好我們品味相仿,很快達成一致。拍完合影後,還意猶未盡,又單獨拍了幾張。但是,不管我們威也好,利誘也罷,那兩位男士死活不願加入我們的行列,只在一旁指手畫腳,品頭論足。
店主樂的合不上嘴,一邊打印照片,一邊和我們套近乎。同陌生人打道一貫不是我的強項,於是這個任務給了汪然,我樂得四處逛逛。
貨架上堆放各式箱包,櫥窗裡則是美的銀飾品,我很少戴首飾,因此對這類物品的興趣並不大,可就在那隨意的一瞥之下,我被擺放在正中央的一隻戒指引住。那隻小巧的銀戒,頂上是玫瑰花造型,心型後背環扣設計,可隨手指動作而改變形狀,我幾乎是一眼相中。
取出試戴,尺寸剛剛好,彷彿是為我度身訂造。我愛不釋手的撫摸戒面,在我身旁看了我好一會的向暉已先我一步喚來店主。
老闆眉開眼笑“小姑娘要是喜歡我可以便宜點給你。”他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語速很快。
我笑著拿戒指在指尖晃悠“這個怎麼賣?”依照我的估計,一個銀質的戒指幾十元錢了不起了,所以當老闆報出天文數字的時候,我直覺是進了家黑店。
“四百…老闆,你沒有搞錯吧?”簡直不可置信,搶錢也不是這樣的。
老闆不置可否的笑“這是純銀打造的,手工也好,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兒還有其他的,幾元的都有,你自己來比較一下。”急的店主從底下櫃子裡拿出個塑料袋,嘩啦啦的倒出一堆,都是些做工糙的地攤貨,這一對比之下,之前的那款確實美。
可是…這價格我無法接受,只得忍痛割愛。
雖是不太情願,我還是把戒指放回到原位。
“不要了?”店主問,我搖搖頭。
直到拿了照片走出小店,老闆仍追在後頭“誠心要的話價錢還可以商量的。”我還是搖頭,因為再怎麼降價都和我的心理價位相去甚遠。
向暉微笑著摸我的頭髮“就這麼喜歡?”我抬頭看進他眼中,他抓起我的手,用摩挲我的手指,酥酥的,癢癢的,麻麻的,我被逗的直髮笑,想收回手,他又不放,只得輕聲求饒“汪然和蕭赫還在後面看著呢。”
“我們可什麼都沒看見,你們可以繼續,”汪然他們從我身旁快步繞過,還回頭猛眨幾下眼睛。
“都怪你,”我白了向暉一眼,被汪然取笑我心有不甘,只能把怨氣發在他身上。
向暉摟住我,柔聲說:“剛拍的照片給我看看,”清潤的嗓音暖暖劃過我心田,幾近耳語。
我忙不迭的把手中照片給他,面上噌地燒了起來,連帶耳子都火辣辣的燙,大庭廣眾之下,他就不能收斂幾分?
向暉只是略微掃視幾眼,隨即放進褲兜,我瞪大眼睛看他,他輕描淡寫的說:“你一向糊,我幫你管保。”我傻眼了,手機錢包什麼的他不幫我保管,偏偏要這個。我撓頭糾結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哦”向暉輕笑出聲,雙手衣服口袋,連眼中都帶著不可掩飾的濃濃笑意。我若有所思的盯著他,一直沒能理解他的用意,直到回上海後在他的手機背面,電腦顯示屏上,甚至筆記本,錢包裡陸續發現我的大頭照片,我才慢慢的領悟。
我的後知後覺常常讓向暉哭笑不得,這次,仍是如此。
北京之行在兩天後圓滿結束,收穫頗豐,我不僅見到了傳說中的蕭大俠,相談甚歡,並且滿載而歸。來的時候不多的行囊,走的時候滿了北京的特小吃。
汪然笑話我饞嘴,我挖苦她小氣,臨走之時我們還在鬥嘴,因為誰都不想提及即將到來的分別,誰也不願出丁點的哀愁。
我堅持不要汪然送我們去火車站,當時送她離開上海時的那份傷,我至今記憶猶新,我不希望她也經歷一次。
我笑著同汪然道別,她坐著不說話,安靜的注視著我,我心中堵的慌,連帶著聲音有些哽咽,鼻子發酸,險些落淚,我強忍著,告訴自己轉過身出了這道門就好。汪然突然站起抱住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啜邊說:“葉子,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能再見?”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決堤湧出。
我回抱住她又哭又罵“不帶你這樣的,說好了不提這事的…”我再也說不下去,淚眼朦朧,身體微微發顫。
哭到最後,還是蕭赫和向暉把我們倆分開。向暉輕手輕腳的擁我入懷,輕拍我的後背柔聲安,我把鼻涕眼淚通通抹在他衣袖上,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額頭,然後垂眸看我,抓進我的肩膀,溫溫的說:“下次我再陪你一起來。”我拼命的點頭,但是眼淚掉的更兇了。
向暉索欺身上來,溫柔的吻去我的淚珠,又在我耳畔低柔的說:“乖,別哭了,回去給你買糖吃。”我破涕為笑,這人安人的方式實在是有限,除了哄騙小孩子的招式就沒其他辦法了。不過,只要奏效就成。
角落裡蕭赫的勸說似乎還在艱難的進行中,汪然有的時候比我更為和脆弱,我抹去眼淚,同向暉迅速換了下眼神,心領神會的跟在他身後,悄悄的出了門。
“你要相信分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見面。”走在樓道口,向暉忽然回過頭對我說,孩子氣般的笑容,偏生是副一本正經的神情。
我眯著眼笑了會,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
再次踏進北京站,人依舊湧動。
把大揹包搬上行李架,向暉輕吁了口氣,在我身邊坐定。
我抱著自己的隨身小包斜靠著背椅小憩,璀璨的陽光拂在臉上,照的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一絲明晃晃的亮光在我眼前閃了閃,我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睜眼,直入眼簾的是向暉的笑臉和他攥緊的拳頭。
“手中藏著什麼?”女人的第六向來很準,剛才的光亮一定和他有關。
向暉不答話,緩緩攤開手掌。
一枚素銀戒指靜靜躺在掌心,玫瑰造型,心形背扣,如同潘多拉魔盒般誘惑著我。
我小心拈起它,正是我看中的那一枚。
向暉淺淺笑開,聲音低醇如大提琴音“喜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我沉默,戒指代表什麼我們都明白,所以即便我當時愛煞它也沒有要求向暉買給我。
我繼續沉默,我的答案早已浮出水面,他想清楚了沒有?
我持續沉默,戴上這枚戒指,便是有一生攜手的決心,他是否有足夠的信心允下一生的承諾?
夏的朝陽,微微有些灼目,金陽光下,勾勒出他堅毅的線條,深刻的五官,他的目光如此堅定,臉上漾起和煦溫儒的笑,我無聲的笑起來,心在瞬間滿溢,眼眶微潤,不見陰霾,唯剩下天邊外的光明。
我伸出手,把銀戒緩慢的推還給他,也看著他的笑容凝結在邊,一點一點的消失,最後完全不見。他懊喪的搖頭,一臉的失望。
我學著他孩子氣的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難道你要我自己給自己戴上嗎?”他驚詫的抬頭看我,我笑的越發的囂張。
“你是說…”他欣喜若狂,捉住我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套在我左手無名指上“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老婆了。”他得意又霸道的宣誓,眼神肆無忌憚的鎖住我,我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白他眼,晃了晃手“以後用鑽石的來換。”
“遵命,老婆大人。”他緊緊抱住我,我能聽見彼此起伏的心跳。
車窗外的那縷陽光似乎越來越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