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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導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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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幽求忽然道:“如果我心中有不快,卻連人也不能殺,那我豈不是更為可憐?”聽得此言,那僧人忽然臉一變,再無笑意,而是沮喪至極!

他這時本已將其中一顆佛珠取下,這時卻又連連嘆息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這一顆…這一顆終還是又要掛回去了…這倒怪了…可是…唉!”邊說著,他已將那一顆佛珠串了回去,同時又探手入懷,摸索了一陣,竟又摸出一顆佛珠來,再將這一顆佛珠也串入。

幽求見他言語舉止都古怪至極,饒是他一生見多識廣,仍是大為不解,忍不住問道:“和尚此舉何意?”那僧人嘆了一口氣,方道:“我師父…哎呀不對,是有那麼一個和尚,十年前將一顆佛珠掛在我前,說是如果能化一個惡人,那麼便可以摘下這顆佛珠去見他,他便成了我師父;如果我去化一個惡人卻不能成功,那這顆佛珠非但不能取下,還得再掛上一顆…”說到這兒,他又嘆了一聲。

幽求哈哈一笑,道:“可你前現在卻有了十八顆佛珠,自是因為你沒有化幾人!”他見這僧人似乎大智惹愚,又似大愚若智,實是天下罕見,獨一無二,一時間倒忘了自己的傷勢。

那僧人道:“不錯!這十年我東奔西走,行遍大江南北,關中外,前的佛珠卻一顆顆多了起來…”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又搖頭又嘆息。

幽求正待說“你不必求那人做你師父了”卻聽得小木的聲音突然響起:“能夠被化的就不是惡人了,所以你師父…不,是那個和尚當年這麼對你說,分明是給你出了一個解不開的難題!”小木是因為恨幽求殘殺且冥頑不化,方如此說,意即幽求這樣的人是真正的不可化之惡人。小木見那僧人言行與尋常僧人大不相同,既不自稱“貧僧”也不稱他人為“施主”所以他也直呼那僧人為“你”僧人聞言一呆,眉頭卻已皺起:“能被化的就不叫惡人,不能被化的才是真正的惡人…咦?那麼無論我化了多少人,被化的人全非惡人,那我豈非永遠也無法摘下一顆佛珠?”說到這兒,他忽然上前一步,跨到門旁,向小木合什道:“我又遇見了一位師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著,他竟真的跪了下來,恭敬地叩了一個響頭,方自站起!

幽求頓時傻了!

好不容易他才回過神來,大聲道:“和尚,你為何要拜一個十歲小兒為師?”僧人道:“這有何不可?我不但拜小兒為師,還拜老兒為師,拜女兒為師,拜尼姑為師…”幽求驚愕至極,忍不住大笑幾聲…他自覺若不笑幾聲,恐怕會神智不清了!

僧人也大笑幾聲…卻不知他為何而笑!

笑罷,幽求道:“和尚,你是老夫所見過的最糊塗的得道高僧!不知高僧法號如何稱呼?”他口中稱對方為高僧,心中可半點也沒有將對方當作得道高僧的意思!

那僧人也不以為意,答道:“貧僧法號無師!”這是他第一次自稱“貧僧”幽求忍不住又笑了!好不容易才止笑道:“無師?無師…有趣,有趣!和尚,你處處認他人為師,法號卻稱為無師,不知是你糊塗,還是你師父…不對,你法號無師,自是沒有師父的!”他一邊搖頭,一邊連說:“有趣…哈哈…奇怪!”僧人無師認真道:“無師本有一師,可十年前他突然說能者為師,他的武功比我高,其他方面卻未必就比我高,所以我應該認天下人為師,只要能讓我有所悟的人都該稱他為師。方才這位小兄弟一語驚人,讓我悟不小,自然不能不拜他為師,只是我對我師父…不對,是其中的那個師父恩重如山,我心中其實不願認他人為師,最終他被我苦苦的哀求所打動,答應我什麼時候前佛珠盡去,便可只認他一人為師!”他,又道:“所以,我本有一師,後又無師了,再後來普天之下皆有我師,但最終我仍將是隻有一師…”正當他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時候,小木忍不住又道:“你原先法號是‘有師’,對不對?”無師一驚,失聲道:“你…師父你如何知道的?”小木道:“你當初的那位師父先是為你取法號為有師,後又改為無師,其實今天你已認天下人為師,你的法號應改為天師才對,將來你前佛珠盡去,便該稱為‘一師’了。”無師聽得呆了!他苦思道:“有師…無師…天師…一師?不錯!定是如此!”他大聲道:“由今起,我的法號便是天師了!”言罷,他又向小木合什恭聲道:“師父,你一間讓我悟兩次,再稱你為師父,似乎有些不妥了!”小木因其姨娘水紅袖之遇害而憂悶之極,此時遇見這古怪和尚,不期然地借他發洩心中的陰鬱之氣。

於是,小木道:“這有何難?悟一次為師,悟二次再為師,你便稱我為重師吧。”天師大喜,道:“如此甚好!”幽求心中也是有些高興,因為他發現自己眼光沒錯,小木的確是一個天資不凡的人,雖年僅十歲,卻語出驚人!

幽求之所以一心要收小木為徒,自有一番苦衷。

這時,只聽得小木又道:“天師,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前佛珠盡去!”幽求頗有些奇怪,不明白一直沉默無語的小木現在為何突然談興如此濃烈。

天師聽說有辦法可以除去他前的佛珠,頓時喜形於。忽又神一變,道:“小重師,你…莫不是要我揹著我原先的師父偷偷將佛珠拋掉吧?”小木冷笑道:“我身為你的重師,怎會教你這般愚不可及的方法?”天師臉上頓時又喜笑顏開,連聲道:“那便好。先前有不少人便如此勸我,哼!那等不守信之事,豈是我無師…豈是我天師所為?”小木道:“你不是會武功麼?”天師道:“是,重師如何得知?”小木道:“是先前你自己說的。我聽說佛門少林的武功冠絕武林,想必你是少林弟子吧?”天師搖頭道:“非也,非也。佛門弟子眾生平等,而少林寺卻是等級森嚴,與我佛門宗旨完全相悖,天師我是決計不入少林的!”幽求心中一驚,天師言辭古怪,不是少林弟子自是再正常不過了,但他對少林的評價卻是別具一格,讓人有茅頓開之

少林寺位於河南登封少室山,有“天下第一名剎”及“禪宗祖庭”之稱,寺院面對少室山,背依五峰,因坐落在山林之中而得名。

少林寺始建於北魏太和年間,初為北魏孝文帝安頓天竺高僧佛陀之居所,在北魏孝文帝三年間,菩提達摩來到少林,少林寺從此名聲大噪,菩提達摩亦被尊為“禪宗初祖”在李世民討伐王世充之徵戰中,少林武僧曾拔刀相助,少林聲勢亦因此而大盛,成為佛門聖地,佛門弟子對少林莫不敬之仰之。

不料今天師卻這般評說少林,倒令人大開耳界!

小木聽得此言,卻輕聲喟嘆一聲。

天師和尚道:“重師為何嘆息?”小木道:“你不是少林弟子,武功自是高明不到哪裡去,所以我的法子自是行不通了!”天師和尚不以為然地道:“此言不妥!為何不是少林弟子武功便高明不了?少林武功在我眼中,也不過泛泛而已!若是我曾經的那個師父出手,只怕少林寺的什麼苦心大師,也未必能接下他二十招…”忽聽得幽求嘿嘿怪笑,道:“真是無稽之談!少林苦心大師乃少林寺掌門痴愚禪師的師叔,二十年前,便已名列武林七聖之列,雖說武林七聖未必就如世人所說的那般了不起,但定有其過人之處,而你卻說他連二十招也接不下…嘿嘿,世間又有誰有這般本事?”天師和尚一時臉紅脖子,大聲道:“你不信麼?當和尚的不打…不打什麼言來著?總之,苦心大師雖然了得,但與我曾經的那個師父相比,卻是相差頗遠!”幽求只是冷笑連連,如何肯信?他對自己的武功向來極為自負,暗忖以自己的武功與苦心大師這樣的世外高僧相比,雖有勝算,但即使能勝,也定會勝得頗不容易!那麼,世間又怎麼可能有人能在二十招之內勝了苦心大師?

只聽得小木又道:“天師和尚,若你此言是真,那麼你的武功也是極高了?”幽求一怔,當即冷聲道:“娃娃,你別指望能找到有武功勝過老夫的人。這和尚麼,嘿嘿,老夫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殺他,只是見他還有些獨特,與世間其他那些俗不可耐的人相比,還有活下去的理由,方才沒有殺他!”言下之意是:他要想殺掉天師和尚,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倒好像他可以隨心所地決定他人的生死一般。

其實幽求雖然狂傲至極,卻並非沒有心計智謀,只是他自恃武功蓋世,對尋常人物本不需勞心費神而已。見到天師和尚時,他便已暗中留意,覺到天師和尚並無絕世高手的那種懍然之氣,甚至連一般高手的那種氣勢也沒有,便斷定對方不過是一個言行古怪的僧人而已。

小木卻像是本不把幽求的話放在心上,仍是自顧對天師和尚道:“若是你的武功頗高,我便可以讓你取下佛珠!”天師和尚若有所思地搔搔禿頭,道:“我的武功實在稀鬆得緊,至多比他略略高明一點而已!”他的手指赫然指著幽求!

幽求目光驀寒!心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難道真是我看走了眼不成?”再觀天師和尚,實在毫無高手模樣!

心中稍定,頓時失聲冷笑!

小木道:“天師和尚,此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無惡不作…”他的聲音越來越冷,而且微微發顫,顯然此時心中是悲怒至極:“…你要勝他,並不容易,說不定勝不了他,反而被他殺了!”天師和尚“啊”了一聲,不由倒退了一步,失聲道:“我…我並未說要與他廝殺,我只是說我的武功也許略略高過他一點而已!”小木冷笑道:“他是不是惡人?”天師和尚看了幽求一眼,道:“他若不是惡人,和尚我睡得好好的又何必起身試圖化他?可惜終不能如願!”幽求心道:“原來這和尚是客棧的客人,卻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想管我的閒事!”小木道:“你曾經的師父讓你化惡人,無非是要你消減人世間的罪孽,是也不是?”天師和尚又搔搔頭,低聲道:“也許…便是此意!”小木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些,恨恨地道:“此時你身邊便有一個罪大惡極之人,你只要殺了他,世間便少了一份罪孽,那麼你豈不是可以取下一顆佛珠?”天師和尚像是被砍了一刀般,失聲叫道:“你…你讓我殺人?”

“不錯,對於化不了的惡人,只有將他殺了,否則他將會繼續為惡!”幽求怪聲笑道:“小子,原來你與他說了半天,竟是想讓他殺了我?嘿嘿…真是天真至極!”天師和尚連連後退道:“小重師,我是決計不會殺人的…”小木冷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說自己的武功比他高麼?你親眼見他一連殺了十幾個人,卻對此置之不理,還要假仁假義地化他。你不殺他,明他定會再殺十人,後又殺十人,這些人皆是因你而死,你便是罪人了!哼,一個有罪之人卻想去化他人,真是可笑至極!依我之見,你能殺他卻不殺他,你便是個惡人,你連自己都化不了,又怎麼能化他人?所以,你永遠也別想成為‘一師’!”天師和尚聽得目瞪口呆!

他的臉竟已煞白!

半晌過後,他方如夢囈般自語道:“…我是惡人?我永遠成不了‘一師’…”想必他對“曾經的師父”是崇仰至極,想到永遠也成不了那人的弟子,心中已是惶然至極!

在他聽來,小木的話似乎不無道理,可自己又怎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