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把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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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鼻子裡有血,嘴角上也有血,奄奄一息,只比死人多口氣,他個頭兒雖壯,身子雖結實,但到底是個孩子,那受得了會武的這麼一整!
喪門神就蹲在他身邊,皺著眉,滿臉的憂愁。
雲飛看得好不心疼難受,更悲憤,恨不得立即轉身出去毀了那兩個,可是他知道,不能那麼做。
喪門神抬起了臉,道:“老雲,你瞧瞧,大虎這孩子被整成了這個樣子,簡直都不成人形了,這些王八蛋的兔崽子真該死。”雲飛點了點頭,道;“也夠他們受得了。”喪門神道:“老雲,你沒拿了他們?”雲飛搖頭說道:“沒有。”喪門神道;“怎麼,你還不忍,還跟他們客氣?”雲飛搖頭說道:“不,喪門神,我既不是不忍,也不是客氣,老掌櫃的死了,大虎被他們整成這個樣子,我還會不忍,還會客氣?你不知道,他們是有來頭的人…”喪門神雙眉一揚,道:“你怕我不怕,讓我去…”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雲飛一把拉住了他,道:“使不得,喪門神…”喪門神道;“別攔我,老雲,我要不拿了他們,從今後我他的就不叫喪門神。”他猛地一掙,卻沒能掙脫雲飛的掌握。
雲飛道:“喪門神,平你與大虎的情,其實我知道你是個有血、夠義氣的漢子,再說也卻是一個地兒的,只是你知道他們是那兒來的,是什麼人?”喪門神怒聲叫道:“他們就是打陰間來的,閻王老子,我也不怕。”雲飛道:“他們是京裡來的,是大內侍衛。”喪門神一怔忙道:“京裡來的大內侍衛,老雲,可別誆我,你別嚇唬我。”雲飛道;“不信你去看看他們的坐騎,再不然你去翻翻他們的身上,準有牌,你看看就知道了。”喪門神剎時洩了氣,白了臉,呆呆地道;“他們會是京裡來的大內侍衛…”看來大內侍衛比閻王老子還可怕。
“天!”喪門神叫了一聲,接道:“老雲,你怎麼敢惹他們,而且把他們整得…”雲飛淡然一笑道:“我的膽子並不比你小,是不!再說大虎落在了他們手裡,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更不能跪在地上求他們饒大虎,只有硬著頭皮,咬牙橫心惹了。”喪門神傻在了那兒,半晌始道;“大虎怎麼會惹了他們,大虎怎麼會惹了他們…”雲飛道:“還是那一天他們讓大虎給他們餵馬照顧坐騎,大虎倔了些,沒有,他們打了大虎,可巧被我碰上了,我出了手,當時我就知道麻煩,讓大虎躲到局裡去,誰知道他們找上了車行,大虎有血重義氣,可是他太莽撞了,徒逞匹夫血氣之勇,結果…”喪門神定了定神,道:“老雲,我可不知道你有這麼一身好本事!”雲飛淡然一笑,道:“別說了,只不過比他們略強一點兒…”喪門神搖頭說道:“不,不,不,我瞧見了,他們沒一個能在你手下走完三招,就連三招也是你讓的,要不然他們就難走一招,你一下子放倒四個大內侍衛,乖乖,老雲,你豈不比局主跟他那些江湖一高手的朋友還行!”他算得上個明眼人。
雲飛道:“別說了,喪門神,看看大虎吧!”喪門神轉過來蹲下了身,道:“老雲,你看大虎還有救麼?”雲飛蹲下來握上大虎腕脈,他微一皺眉,道:“不要緊還有救,只是恐怕他得躺個十天半月的…”喪門神一點頭道:“只有救就行,讓他到我炕上躺著去,我照顧他,沒想到這孩子是這麼個有血重義氣的人,想想我跟老鐵的平,恨不得找個地鑽下去,老雲,幫個忙,扶他一把,我揹他回去。”雲飛忙道:“還是我來吧,他滿身血汙…”喪門神眼一瞪,道:“怕什麼,別說他是你的兄弟,就算不是,衣裳髒了丟了了事,像這樣有血重義氣的孩子那兒找第二個去?我喪門神平敬的就是這種人,來吧,扶他一把。”雲飛暗暗點頭,道:“別忙!”出指連點大虎六處大,然後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大虎,放在了喪門神的背上,喪門神道:“老雲,把炕上的被子扯下一來給大虎蓋著,別讓他們瞧見了,會鬧得滿城風雨,值多少趕明兒我跟客棧算。”雲飛隨手拉下一被子蓋住了大虎。
喪門神這才行了出去。
院子裡,濃眉大眼漢子已沒了影兒,只有那瘦高漢子仍在地。上趴著,他臉上邊兒全是血。
喪門神看這情景,又心驚跳了,道:“老雲,那一個跑了。”雲飛道:“讓他跑吧,喪門神,只記住今天的事兒除了趙爺外,別對任何人提一個字,明白麼?”喪門神忙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你放心…”經過櫃檯的時候,雲飛向著縮在櫃檯裡,面無人的客棧掌櫃丟過一錠銀子,道:“窗戶壞了,我又拿了一被子,這錠銀子算抵了,要是不夠我改天再給你送來。”喪門神道;“老雲,你這是…說好了我給的。”雲飛拍了拍他道:“自己弟兄還客氣了,誰給不是一樣。”說著,兩個人走出了客棧,客棧裡鬧成那個樣,几几乎出了人命,門外卻如常,看來是沒有驚動太多的人。
走了一段路,喪門神忽地一抬頭,道:“孃的,無論怎麼說,我喪門神這輩子算是做了一件值得誇耀,值得向子孫大大吹噓一番的得意事兒,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所以跟了來,進門就瞧見你整了他們,那傢伙躲在屋裡硬不敢出來,我靈機一動想了個歹主意…”雲飛道:“說來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這個歹主意,我還真沒那麼容易把大虎救回來,喪門神真有你的!”喪門神咧著嘴直樂,道:“沒什麼,沒什麼,你說的,自己兄弟還客氣,我喪門神別的不行,出出歹主意我可拿手,那一回老鐵跟我鬧彆扭,我他孃的把茅坑那塊板鋸了三分,老鐵不知道一腳踩上去,卟通一聲下去了,山珍海味灌了個飽,滿身是蛆,害得他洗了一天的澡,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我整了他哪。”雲飛失笑說道:“喪門神,你可真夠損口,要不要我透點風給老鐵。”喪門神忙道:“老雲,你可別缺德,千萬行行好…”雲飛道:“喪門神,缺德的是我?”喪門神紅著臉笑了。
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已到了趙家鏢局,李順慌忙了上來,劈頭便問:“怎麼樣,回來了,大虎礙事麼?”雲飛道:“你知道了?”李順道:“喪門神告訴我,讓我瞧瞧…”他伸手就要去掀被子。
喪門神一偏身,忙喝道:“敬德爺,別動,要看待會兒到我屋裡去。”李順嚇了一跳,忙縮回了手,道:“老雲瞬,趙爺在前廳等著你呢!”雲飛謝了一聲,扶著喪門神進了鏢局。
走了幾步之後,雲飛問道:“喪門神,你怎麼叫他敬德爺?”喪門神咧嘴一笑道;“那兩位門神不是秦瓊跟尉遲敬德麼,秦瓊是山東第一好漢李順他那兒配,所以只有叫他黑敬德了。”雲飛倏然失笑道“原來如此,喪門神,你先把大虎背到你屋裡去,我去見見趙爺馬上就過來。”喪門神應了一聲走了。
雲飛則徑自行往前廳,他剛到前廳門口,只聽趙子彬在裡面揚聲問道:“是雲兄弟麼?”雲飛忙道;“趙爺!是我!”趙子彬道;“快進來,快進來!”進了前廳,趙子彬滿面焦急地了上來,道:“怎麼樣,李爺,大虎回來了麼?”雲飛道:“謝謝您關懷,回來了,喪門神把大虎背到他屋裡去了。”趙子彬臉一變,道:“李爺,背!大虎傷得很重麼?”雲飛道:“趙爺,您應該想得出來,人落在他們手裡,他們還會客氣,還會手下留幾分麼?”趙子彬臉一沉,道;“我瞧瞧這可憐孩子去。”說著,他就走往外走。
雲飛伸手一攔,道:“別,趙爺,您最好裝作不知道。”趙子彬目光一凝,道:“怎麼,李爺,您怕我看了害怕,還是怕我看了難受?”雲飛道:“趙爺,我不瞞您,二者都有,大虎被他們整得人走了樣,還好沒傷著五官跟四肢…”趙子彬揚了眉,道:“他們未免太狠了些,只為一點小事先害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後又對一個半大孩子下毒手,難道他們就沒有老子?大虎這孩子太可憐了,自小就沒了爹孃,平也受盡欺負…”雲飛道:“趙爺,您可別這麼說。喪門神很夠…”趙子彬道:“那是因為大虎是個有血、重義氣的好孩子,好漢子,他想明白了…”雲飛道:“趙爺,這就夠了。”趙子彬微一抬頭,道:“錯非是您,換個人也救不了大虎,您把他們怎麼樣了?”雲飛道:“您想我會輕饒他們麼?”趙子彬一驚道:“您毀了他們?”
“不!”雲飛搖頭說道:“我讓他們都還能走路。”趙子彬吁了一口氣,道:“那還好,李爺,您知道,要論他們的兇殘暴戾跟這份狠勁兒,都毀了他們也不算多,不為過,可是他們是…”雲飛道:“我明白,趙爺,你是為了鏢局裡的事還沒了,我還得在這兒待下去,要不然我就絕不讓他們走。”趙子彬深深一眼,道:“李爺,趙家謝謝您!”雲飛道:“別謝我,趙爺,只怕趙石兩家躲不過這場災難。”趙子彬微驚說道:“怎麼,李爺,難不成他們知道…”
“不,趙爺!”雲飛搖頭說道:“不是這麼回事…”接著他把聽來的說了一遍。
聽畢,趙子彬駭然變,叫道:“原來他們是…李爺,您說還有火槍營?”雲飛點了點頭,道:“趙爺,您知道火槍營的厲害,就是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也吃不起一火槍…”趙子彬白著臉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本事再大的江湖高手也不敢跟火槍對抗,他們是存心一網打盡這江湖好手…”雲飛道:“您說著了,趙爺,他們一兩天內就要到了,事不宜遲,您得趕快跟局主商量個對策…”趙子彬苦笑說道:“對策?還有什麼對策?水來土掩,兵來將擋,這都有辦法,唯有這霸道的火槍誰敢去擋,誰又能去擋?”雲飛道:“唯一的對策是取消這場比武。”趙子彬苦笑說道:“李爺,您說的容易,咱們肯,咱們本就不願比什麼武,事是石家挑起來的,他們肯麼?”雲飛道:“我敢說他們一定肯。”趙子彬呆了一呆,輕拍一掌喜道:“對,李爺,他石家也在被對付之列啊…只是李爺,這您得讓他們知道一下,您說是不是?”雲飛道:“不錯,趙爺,所以我說您得趕快跟局主商量一下。”趙子彬驚喜地點頭說道:“我這就見老鏢頭去,李爺,您這趟石家莊…”雲飛道;“我正要向您稟報…”他從頭重複說了一遍,他說了該說的,可也隱了隱不該說的,當然石玉屏鍾情於他的事他不能說。
靜靜聽完之後,趙子彬大為驚喜,擊掌說道:“這下好,石玉屏在裡邊一鬧,他們再從外邊這麼一來,要是因此化解了這場血紛爭,那可…”眉鋒忽地一皺,道:“李爺,您囚為取消了這場比武,他們會罷手麼?”雲飛淡然一笑道:“您明智,會不會可想而知,他們勞師動眾,沒有一點收穫,豈肯輕易回顧…”趙子彬臉倏趨凝重,道:“那…李爺,這豈不是仍難躲過這場災難…”雲飛淡然一笑道:“這些江湖高手不聚集在一起總好一點,一步一步地來,先做了頭一步,再想第二步吧!”趙子彬點了點頭,道:“也只好這樣了,李爺,我去見總鏢頭去了!”雲飛道:“您請吧,我也得看大虎去了!”趙子彬道:“要是需用什麼藥,您只管叫他們去拿,局裡有的是。”說完了話,他匆匆地從邊門走了。
雲飛也出了前廳,他剛下石階,只聽一個陰隔怪氣的話聲傳了過來:“喂,小夥子,等等。”是妙手空空時遷。
雲飛眉鋒一皺,想裝沒聽見,腳下頓了一頓,要走,一陣微風拂過,時遷已到了跟前,兩眼一翻,道:“怎麼,你!想躲我老人家?”雲飛故作一怔,道:“原來是時老…”時遷道:“不是我還有誰,誰怕我,我就專找誰!”雲飛笑道:“時老說笑了,我怎麼會怕時老!”時遷道:“既不怕我老人家,為什麼聽見我老人家叫你,裝沒聽見想溜?嗯,你倒是說說看。”雲飛道:“原來時老是叫我啊,我還當是…”時遷道:“你當是什麼?這兒有別人麼?”雲飛陪笑說道:“您恕罪,我不知道,您有什麼事兒麼?”時遷道:“怎麼,我要有事兒才能叫你,沒事兒就不能找你聊聊,忘了我老人家跟你一見投緣,想跟你做個忘年?”雲飛忙道:“沒忘,沒忘,這是我的榮寵,我怎麼會忘,我的意思是說,您要是沒事兒,我待會兒再來侍候您。”時遷道:“怎麼,老弟臺,你有事兒?”雲飛道:“是的,時老,趙爺讓我辦點事去。”時遷道:“他怎麼老找你辦事,鏢局裡這麼多人,全都躺著不能動麼,要沒你他怎麼辦,昨天找不著你我問他,他說你辦事去了,害得我老人家一夜難閤眼,今兒個好不容易碰見了你,你又要去辦事,這不是存心跟我老人家過不去麼?”雲飛忙道:“時老,您真會說笑,誰敢跟您過不去,也沒這個膽呀,您原諒,實在是碰巧了,實在是…”時遷眯眼“嗯”地一聲道:“這真一腳踢出個來,巧極了,老弟臺,你真要去辦事去,那麼急?”雲飛道:“是的,時老。”
“好!”時遷一點頭,道:“既然是有急要大事,我不攔你,放你走!”雲飛忙道:“謝謝時老!”邁步就要走。
時遷伸手一攔,道:“你急什麼呀,又不是遲這一刻就辦不了事兒了,我老人家話還沒說完呢。”雲飛眉鋒微微一皺,忙道:“時老,您請說。”時遷眯起老眼,頭一偏,道:“可是我老人家有個條件,你老弟臺得據實答我老人家幾問,然後嘛再準我老人家點個頭,行麼?”雲飛錯愕地道:“時老,您要問什麼?”
“聽著!”時遷咳嗽兩聲,清了清喉嚨,道:“我老人家這頭一問是你昨晚上上那去了?”雲飛道:“您不是聽趙爺說了麼,我辦事去了。”時遷道:“我老人家知道你去辦事去了,可是卻不知道你辦的是什麼事,也不知道你上那兒辦事去了。”雲飛道:“時老,這您最好去問趙爺…”時遷兩眼一翻,道:“怎麼,你不能說?”雲飛道:“趙爺代過,您千萬原諒,別讓我這下人為難。”時遷一抬頭,道:“那我不管,我偏要問你,你不說就別想走。”雲飛皺眉苦笑,道:“時老,恕我直說一句,您這是存心砸我的飯碗,我承蒙趙爺收留剛進鏢局,趙爺代的事,我怎敢…”
“別怕,老弟臺!”時遷一搖頭,道:“你的飯碗要是砸了,跟我老人家走,包管不愁吃喝穿用,一定比在這鏢局裡幹下人舒服,這,行了吧!”雲飛暗暗叫苦,心念一動,道:“時老,跟您,我沒那麼大的福份…”
“怎麼?”時遷道:“你怕沾一身賊氣,後吃官司?”雲飛忙道:“您說笑了,我怎麼敢…其實也沒什麼,趙爺只是叫我到處去買點炸藥。”時遷“哎喲”一聲道:“老天爺,買這玩藝兒幹什麼,趙老二他想炸誰?”雲飛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時遷目光一凝,咧嘴笑道:“老弟臺,有心眼兒,可惜你瞞不了我老人家。”雲飛忙道:“時老,我怎麼敢,我說的是實話。”時遷道:“你說的要是實話,那趙老二就是拿假話騙了我,我待會兒找他算帳去,非拔光他的鬍子不可。”雲飛一怔忙道:“時老,趙爺對您說什麼了?”時遷道:“你想聽麼?他說你探石家莊去了。”雲飛心頭一震,心想:趙子彬口風怎麼這麼松?
心念忽地一動,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時老,趙爺說什麼,就算是什麼吧!”時遷為之一怔,道:“老弟臺,你到底幹什麼去了?”雲飛道:“趙爺不是說我探石家莊去了麼?”時遷滿臉疑惑,凝目良久,始道:“看來我碰見高手了…”雲飛道:“您最好信趙爺的。”時遷叫道:“我老人家信你的,答我這第二問,聽說你會武…”雲飛心中微松,暗道,來了!窘迫一笑道:“學過幾手,不敢說會,莊稼把式,您別見笑!”時遷沒笑,道:“別客氣,老弟臺,練一式給我看看。”雲飛忙道:“在您面前我怎敢醜,您這不是存心…”時遷一搖頭,道:“別多說,練一式我看看。”雲飛無可奈何,暗一皺眉,道:“我只有遵命了,您可別見笑。”當即抬了個架式,練了一式俗招,馬步不穩,身形晃動,那副架式連雲飛自己都覺得好笑。
時遷咧嘴一笑,搖頭說道:“老弟臺,你藏私,別把我當傻子,就憑這一手你能制住那個趟子手喪門神,來點真的,不然我就不放你走。”雲飛由衷地苦笑說道:“時老,你饒了我吧,我是真…”時遷突然說道:“老弟臺,留神!”探掌向雲飛肩上抓去。
雲飛一怔,時遷五指抓已上他肩。
雲飛剛一聲“哎叱”時遷底下伸腿,雲飛猝然一聲摔個結實。他坐在地上瞪大了眼望著時遷道:“時老,您這是…”時遷苦笑擺手,道:“老弟臺,別問了,算了,算了,我走眼了,摔你一下,我這裡向你陪個罪,別再提了。”一拱手,轉身走了。
雲飛怔在了那兒,直等時遷身影不見之後,他笑了,翻身躍起,飛快地向喪門神住處行去。
趙家鏢局的趟子手,都住在前院東角一間大敞屋裡,大炕一排,擠得暖暖和和的。
唯有喪門神,他獨霸靠廚房邊上的一間小屋。這間屋本來是柴房,因為太小不合用,後來又蓋了一間大的,這間屋就空了,喪門神人快搶了先,這間屋就成了他的,一個人消遙自在。
雲飛找到了喪門神的住處,屋門關著,雲飛抬手在門上敲了兩敲,只聽喪門神在裡頭問道;“是老雲麼?”雲飛道:“是的,快開門。”門開了,雲飛閃身進了屋,單身漢的住處,其凌亂樣兒是可想而知的,屋子裡還有股子汗酸味兒。
喪門神在身邊說道:“你點了他的道,我沒敢動他。”雲飛道:“麻煩你一趟,去拿點藥來,另外打盆水…”喪門神道:“要不是等你,我早就拿藥去。”雲飛抬過板凳坐了下來,掀開被子慢慢在一件件脫大虎的衣裳,剛脫了上身,步覆響動,喪門神回來了,真快。
雲飛站起來伸手開了門,門開了,他怔住了。
那裡是喪門神,赫然竟是時遷,他衝著雲飛一咧嘴道:“老弟臺,我這一套不錯吧,是老的辣,你服不服!”雲飛定過了神,雙眉微揚,道:“時老…”時遷一搖頭,道:“別多說,我沒惡意,只不過想摸清楚老弟臺你的底而已,稱一定不願再多一個人知道,對麼?”雲飛搖頭苦笑道:“時老,您請進來坐吧!”時遷邁步走了進來,順手掩上了門,目光往炕上一凝,臉凝重地沉聲說道;“老弟臺先告訴我,這小夥子是誰?”雲飛道:“他叫大虎,在一家車行裡當長工,鏢局裡上上下下都認識他,也都跟他很。”時遷道:“這身傷是怎麼來的?”雲飛道:“被幾個會武的整的。”時遷雙目一睜,震聲說道:“誰,誰這麼狠,石家的人?”雲飛道:“不,時老,四個來自北京的大內侍衛。”時遷臉一變,尖聲叫道;“大內侍衛,這孩子怎麼招上了他們?”雲飛把結怨的經過概略地說了一遍。
聽畢,時遷目寒芒,道:“好鷹爪孫,只為這點小事就把一個不會武的半大孩子打成這個樣兒,下回就別讓我碰上…”一頓,接問道:“老弟臺,是誰把他要回來的?”雲飛道:“時老,您這是明知故問。”時遷目光一凝,道:“老弟臺,那幾個爪孫怎麼樣了?”雲飛道:“都還能走路。”時遷道:“好一個都還能走路,等閒人誰敢惹他們,誰又能惹他們,老弟臺,請據實相告你是誰。”雲飛道:“時老知道這麼多了還不夠麼?”時遷道:“老弟臺,這跟我乾的買賣一樣,越多越好。”雲飛遲疑了一下,道:“時老,我有位拜兄現在趙家鏢局。”時遷忙道:“誰,誰是老弟臺的拜兄?”雲飛道:“活報應華…”時遷眼一睜,目光發直,叫道:“你是李,李…”雲飛道;“你聲音太大了,時老!”時遷一巴掌拍上額頭,叫道:“我的爺,我偷兒早就瞧出你不對,可沒想到你就是他的主兒,你,你怎不早說?”雲飛道:“我要能說不就沒如今這麻煩了麼?”時遷目光一凝,道:“趙老二他知道?”雲飛道:“是的,時老,也只他一人知道。”時遷叫道;“好哇,這個老小子,可害苦了我,他可真能憋啊,這回我要是不拔光他的鬍子,我就跟他姓趙…”雲飛道:“時老,請看我薄面,手下留情。”時遷咧嘴一笑道:“為我這個時家著想,我聽二爺你的…”猛然一陣動,道:“趙家福大,有二爺你為助,他還怕什麼,我偷兒這下也壯了膽了…”雲飛道;“時老,也請嘴下留情,除了趙爺跟您之外,我不希望再有第三個知道,請您嘴兒千萬留情。”時遷目光一直道:“紅臉的也不知道麼?”雲飛道:“只有您跟趙爺知道!”時遷訝然說道:“二爺,這為什麼?”雲飛道;“時老,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時遷一怔道:“有不得已的苦衷,能說說麼?”雲飛搖頭說道;“時老,您原諒,我不能。”時遷道:“聽說紅臉派他那寶貝兒子到處找你。”雲飛微一點頭,道:“我知道,時老,可是為免麻煩,我不能讓他找著。”時遷道:“麻煩,什麼麻煩?”雲飛道“這也是我那不得已苦衷的一部份。”時遷搖頭嘆道:“好吧,我不問了,他在到處找你,你卻就在他的眼前,玄了,你們哥兒倆到底玩什麼把戲,真把我糊塗了…”目光一凝,接道:“二爺,我如今明白了,我懷疑你去了石家莊,對你詐了一詐,結果把我自己搞糊塗了,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雲飛道:“我把粉子都玉潘安出的好主意,告訴了石玉屏。”時遷道:“原來你是去…好主意,見著她了麼?”雲飛道:“見著了,只怕難起什麼作用。”時遷道:“為什麼,石玉屏願意?”
“不!”雲飛搖頭說道:“石玉屏是位孝女,也是位難得的好姑娘,只因為她是位孝女,抱犢寨里本沒她說話的餘地。”時遷道:“管它有沒有作用,只有你二爺在,還怕一個陰小卿?”雲飛搖頭說道:“時老,陰家父子並不是慮,可慮的是陰家父子上面還有人。”時遷詫聲說道:“陰家父子上面還有人,誰說的?”雲飛道:“這件事放眼當今只有我知道。”時遷直著眼道:“誰,這是誰高居陰家父子之上?”雲飛微一搖頭,道:“也許他已經故世了,不說也罷。”時遷道:“二爺,你可真能吊人胃口…”只聽步覆聲匆忙,這回該是喪門神了。
果然,門外響起喪門神低低話聲;“老雲,是我,給我開門。”時遷代勞了,伸手開了門,喪門神一見時遷,猛地一驚,差點沒把一盆熱水灑了,他定了定神,強笑說道:“怎麼…時老您…在這兒?”時遷兩眼一翻,道:“聽說你這兒風水好,來坐坐沾點靈氣,怎麼,不行麼,進來吧,別站在門口讓人瞧見了,又惹事。”喪門神忙走了進來,向著雲飛投過探詢一瞥,道:“老雲,藥跟水都在這兒…”雲飛淡然一笑,道:“時老全知道了。”喪門神轉過臉來向時遷陪了個窘笑。
時遷道:“別衝我老人家遞嘻哈了,趕快幫忙給這小夥子敷藥裹傷吧,我走了,別讓他們找我。”伸手開了門。
雲飛忙道:“時老…”時遷道:“放心吧,二爺,我偷兒不是鬆口的兒子。”閃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屋裡雲飛跟喪門神忙了起來,其實喪門神只在旁邊打個下手,敷藥裹傷全是雲飛動的手。
忙了一陣之後,傷裹好了,雲飛抬手又點了大虎兩處道,最後出掌抵在大虎心口好一陣才收手完事。
事完了,雲飛擦滿手的血汙,道:“讓他在這兒躺著吧,一時半會兒他不會醒,我得找點事做去,有什麼事你去叫我一聲!”待好了喪門神,你開門出去。
剛到了院子裡,李順步覆匆匆地走了進來。
雲飛忙道:“李順哥,有什麼事麼?”李順聽聲抬眼,道:“是你呀,老雲,正好,碰見你我就不進去了,外面有個年輕俊哥兒要找活報應華老…”雲飛“哦”地一聲道:“這年輕人多大年紀?”李順道:“約莫有十八九,怎麼?”雲飛道:“沒什麼,我只是問問。”李順道:“別問,自己瞧瞧去,這人品,這氣度,包你這輩子也瞧不見第二個,錯過眼福可惜,你替我往裡報一聲吧!”雲飛道:“不必通報了,既是找華老的準有淵源,快請人家進來吧。”李順道:“那…你替我帶他進去怎麼樣?”雲飛遲疑了一下,道;“好吧,我在這兒等著,你去請吧。”李順應了一聲,轉身走向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