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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Chapter53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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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花壇裡小蟲窸窣。

陸澹白跟大秦說話的聲音漸漸隱去了,只有菸頭在黑暗中泛出幽紅的光。

兩人的猜測果然沒錯,遠在他們看不見的另一端,那幾位正在討論此事。

楊立有些焦躁,負手在屋內轉來轉去:“那真是莊清研!我還以為是個長得像的!沒想到今晚聽說記者驗證了,真是她!”張建名輕笑,叼著雪茄道:“小丫頭命硬啊!沒死!”沉碧如坐在燈下,時間雖然過了五年,但她的容貌在妝容修飾下似乎沒什麼改變,只有細細觀察才能發現,那眼角加深的細紋與眉目間的憔悴,透出喪子之痛對她的打擊。

她撥了撥鬢旁的翡翠髮夾,道:“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是她了。先不提她為什麼活著回來了,她的變化更是脫胎換骨。”楊立回想晚宴上莊清研的裝扮,紅裙如火,笑容諮意,舉手抬足風姿綽約,哪像當年那個嬌怯怯的丫頭。楊立道:“是像變了一個人…還有,我聽那記者說,今晚陸澹白去舞會上堵她,不僅被她潑了一臉酒,她還氣洶洶報警,告陸澹白騷擾!”

“陸澹白…”張建名一聽這冷笑著狠了一口煙。這些年為了莊清研,陸澹白跟這群人只差鬧得你死我活,楊立沉碧如商場上連吃了幾個敗仗,而張建名的公司更是被他破產了一個子公司。幾個人如今一聽這名字便是咬牙切齒。而昨夜光大慶典,若不陸澹白高調通過媒體放話,幾人不願被輿論視為“不敢赴會”這才硬著頭皮去的。

那邊楊立還在想莊清研的問題,他扭頭看著張建名“對了,慶典上莊清研沒看到我們,但她從你身上路過,竟然什麼也反應也沒有,不應該啊…莫不是她真失憶啦?連著我們一起忘了?”張建名冷哼“真忘了就好,不然她把過去的事都抖出來,又是一樁麻煩。”沉碧如若有所思“我就擔心她不是忘了,只是做戲…想給我們下套呢!”三人一瞬沉默。

須臾沉碧如抿冷笑“得了,但與其猜來猜去,不如開門見山。”

“開門見山?”

“我去找她,當面談。”一夜過去,朝陽初起,晨曦灑滿莊氏庭院。

別墅外大秦去買早點了,陸澹白還在車內守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別墅最東側的房間。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又睡懶覺了,像前天一樣,一直到上午十一點才起,慢悠悠坐在窗臺上喝了杯咖啡,然後下了樓來。

大秦以為她又要去泳池“美人戲水”自覺將視線扭到一旁——頭兒的女人,那麼勁爆的畫面,他還是避嫌的好。

可是等啊等,卻沒有聽到游泳池傳來“噗通”的水花聲。

咦,今天大美人不遊了嗎?

他將頭轉過去,大美人真沒遊,她坐在游泳池旁的太陽傘下,懶洋洋吃著三明治跟燕麥粥。那又白又長的大腿斜蹺起來,在陽光下如暖玉,的他又將目光轉到了一邊。

大美人吃完了飯在院內溜達了一圈,握著手機,似乎在跟誰打電話,一邊打一邊慢悠悠折了一支花,把玩在手裡,風滿面。

——院內放著不少的花束,從今兒一早開始就有花店的外賣員頻頻往裡送花,也不知是不是那些舞會上公子哥們送來的,各種新鮮各種嬌豔。陸澹白看著臉就發寒。

打完電話,莊清研回了屋。大秦猜她或許一會要出門,便盯緊了大門口,而駕駛座上陸澹白也同樣目光繃緊。

大秦想,陸董是擔心莊清研會像昨天一樣又去派對那種場合嗎?看莊清研昨晚的反應,她似乎很喜歡那種燈紅酒綠、被眾人聚焦圍繞的熱鬧。

再回想那些男人對莊清研如飢似渴的眼神,大秦都替陸澹白愁。

要再繼續,估計陸澹白等不到莊寧回國就爆發了。

接下來的一下午,兩人就坐在車內,一刻沒歇地盯著大門口。

十二點、一點、兩點、三點…等到四點之時,莊清研還沒出門。

今晚是不打算出去海了嗎?

正想著,身邊陸澹白忽然出聲“大秦!莊氏宅子是不是有後門!”大秦一怔“什麼意思?”

“她不在屋裡了!”

“啊?我們一直守在門口,她就沒出來過啊。”

“她一定不在了。”陸澹白表情肯定。

大秦一聽這話便下了車,悄悄貼近了院子外牆,目光在屋內搜索了幾圈,發現陸澹白的直覺沒錯,莊清研早就不在裡面了。

可是,他們兩眼都不眨盯著大門啊,便是連一隻蒼蠅飛出來都知道的。

想了想,他繞著圍牆走了一圈,最後在後院西側終於發現了一堵籬笆牆。陸澹白也順著對面的方向找到了這。

這是一堵爬滿爬山虎的矮牆,初初他從這路過時並未起疑,種植了數年的爬山虎很茂密,遮住了整個牆,他以為是莊氏故意的風景點綴,沒多加留心。可如今撥開枝葉一看,翠綠的枝椏內,竟藏著一扇小鐵門。

莊清研果然通過後門出去了!

她去做什麼?為什麼要從後門悄悄的走?是發現了他們就在大門外,還是有什麼秘密要隱瞞?

氣氛一時凝重,須臾陸澹白道:“馬上帶人沿路找!”這頭斜墜的下午,從莊宅出去的岔路口兵分三路,陸氏的尋找開始了。

數輛車子穿行在大街小巷,搜尋著來往的車輛與人群。碩大的城市,每個陸氏下屬的目光都如雷達檢測器般,不停搜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落西山,天漸漸黑下來。

到了夜裡九點時,大秦回到了莊宅外面的花壇。

路虎車還停在那,陸澹白就坐在裡面,菸。

見大秦來,陸澹白問:“怎麼樣?”大秦坐進副駕駛的位置,上陸澹白期待的目光,不忍心將“一無所獲”四個字說出話,便換了個含蓄的說辭“阿力他們還在繼續找。”陸澹白沒在說話,著煙看向莊宅的方向。

嫋嫋的煙霧在空中擴散,四周安靜至極,而一牆之隔的莊氏豪宅,前夜裡還燈火通明嬉笑歡鬧,現在卻黑燈瞎火樹影重重。風吹過庭院,除了枝椏拂動的聲響,一切再無動靜,渾然一座空宅。

看了許久,陸澹白突然低聲道:“大秦,我是不是又做夢了。”大秦一怔“什麼做夢?”陸澹白仰著頭,眼神放空“這五年我做了很多次夢,夢見她回來了,我高興得不行…可是每當我一靠近,夢就醒了,房間空的,夜是黑的,什麼都沒有。”

“這次她又回來了,可這才沒多久,她又消失了…你說,這是不是又是一場夢?我是不是就要醒了,回到那個現實世界,聽你們每個人不斷向我陳述,她死了,莊清研死了,死了好多年,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了!”他聲音低沉緩慢,有濃重的悲傷傳來,大秦正要勸,卻見陸澹白猛地手一折,將指尖的煙燙上了自已左臂。

大秦嚇了一跳,用手去攔他,但為時已晚,菸頭在黑暗中發出幽紅的光,陸澹白的胳膊上被燙出一個傷口,空氣散出皮燙傷的氣味。

大秦驚在那,而陸澹白彷彿不覺得疼,只低頭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末了竟笑起來“哈,不是做夢!是真的!”看著他的笑,大秦心中難受,而陸澹白還在自語“不等了,直接進屋吧,她再不回,我就跟莊寧打電話。”大秦知道他心中急切,按捺了兩天早就該等不住了。但他仍是勸“陸哥,咱闖進去不難,但是莊小姐要是知道,肯定會發脾氣…”可不是,這女人回來格脾氣全變了,豪門大小姐的氣場經常火力全開。

“管不了了…”陸澹白手摸到了車鎖,想推門出去。

而大秦突然一聲低呼“呀,那不是莊小姐嗎?不用進去了!她回了!”陸澹白抬頭看去,就見幽靜的路上走來一個人的身影,隔得遠看不清樣子,但她的聲音從風中清晰傳來。她在笑,似乎很開心,裙角飛揚在風中,手裡還拖著個什麼,被矮灌木叢遮住了看不見,是能見到一小團移動的黑影。

是行李箱嗎?還是又買了什麼?大秦心想。

見她越走越近,陸澹白麵上也出喜。在這不安焦慮患得患失的一晚上,他像是看著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他推開車門,想上前接她。

可就在起身出車門剎那,他的眼神猛地頓住。

不止他,大秦的表情也僵住了,目光裡滿是震驚。

幽靜的小路,路燈昏黃的撒著,莊清研終於走過了矮灌木從,而翠綠的枝葉後,緩緩出一個小小的人兒,大概四五歲左右,穿著小裙子,正牽著莊清研的手,一蹦一跳去踩地上的樹影。

她的聲音脆生生地,如一隻黃鸝雛鳥“媽媽,這是我們的新房子嗎?”

“是啊,寶貝喜歡嗎?”

“喜歡,有好多花呢!還有白的籬笆牆!”小人兒說著笑了,脫開莊清研的手往前跑,驚喜道:“媽媽!我看到了,院子裡還有秋千!”莊清研將她拽回來“別跑,這路上有石子,小心摔跤。”小人兒聲音甜甜:“不會摔跤的!我跟姑保證了,我回國後乖乖聽你的話!不闖禍不搗亂!”又晃著莊清研的手說:“媽媽,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嗎?這幾天你不在彤彤好想你,可姑要我等後天跟她一起來,我等不及了,就在家纏她鬧她,姑沒辦法,只好讓魏叔叔把我先送過來了。”莊清研摸摸她的頭“你又淘氣!”小人兒嘻嘻一笑,拽著莊清研的手往前拉“媽媽走快點嘛,快回家,我給你帶了禮物,是我新學的小紙船哦!我折了好幾個,還塗成了你最喜歡的紅…”

“好好好…”一大一小溫情地說著話,慢慢進了院子。

院外馬路上,陸澹白的表情早已無法用語言形容。

好半天他終於轉過頭,對大秦說:“這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