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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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師的話你當做耳邊風？”幽冷的女子聲音傳來，練無眼神一慌，目光瞧向了楊真身後，楊真迴轉身去，頭頂斗笠的九玄仙子，正佇立在他身後七步外。

九玄仙子繼續咄咄人道:“你竟私下跟這崑崙門下來往，是翅膀長硬了，還是不把為師放眼裡了？”不等練無應答，九玄仙子袖指楊真，森冷道:“你便是蕭雲忘那個賊人的弟子？”楊真早就對這女人一再辱及師門，心有不豫，當下冷冷道:“在下姓楊，名真，就是你口中那賊人的關門弟子。”九玄仙子冷笑一聲，點頭道:“好，本仙子倒要稱稱這個賊人的弟子有多少斤兩。”

“師父，不可…”練無驚呼一聲。

楊真方結印護體，眼前一道淡淡的掌影就到了前，本無暇反應，一股透徹肺腑的陰柔力道襲來，就直跌飛了出去，只覺撞在一個軟軟的軀體上，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生死兩難。

練無負毒在身，能驅使的法力微弱，這一下抵擋不住，跟楊真一起成了滾地葫蘆。

“師父…”練無手忙腳亂地爬起，護在了楊真身前。

九玄仙子見此怒意更盛，她斗笠上的輕紗向上飄動，大袖寬袍鼓舞不休，一步一步走向牆下的兩人。

“師父…您不能這樣。”練無苦苦哀求道。

“這小子有什麼好，你偏生要護著他，崑崙派上下沒一個好東西，蕭雲忘的弟子更不會是好東西！”九玄仙子的聲音彷彿從地獄裡擠出的罡風，凜冽人。

“師父…”觸動了師父的逆鱗，練無也一時失了方寸。

“練姑娘，不要管我，這蠻女人好不講理！有本事找我師父撒氣去，欺負後輩算什麼能耐？”楊真掙扎地爬了起來，倚在牆壁上。

他捱了一記劈空掌，看似傷重至極，實則肺腑震盪，還要不了命，九玄仙子已是暗中留了手。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輩！”九玄仙子拂袖左右一蕩，袖面隨著狂風飛漲，練無被迫往一邊急退，同時大袖如濤回捲，一把拍在了楊真身上。

“砰！”楊真彷彿像麵餅一般被拍在了牆面之上，隨著九玄仙子大袖縮回，緩緩滑了下來，坐倒在牆角，口角鮮血緩緩溢了出來，滴在襟上。

退開的練無搶身上前，將楊真緩緩扶了起來，看在九玄仙子眼裡近乎要噴出火來，肩膀不住聳動，顯是生氣到了極點。

“真是反了你，為師這麼多年白白教導你了？”

“師父，您該明事理的，蕭前輩縱是有錯，可與他門下何干？”

“不收拾這小子一頓，難洩我多年心頭之恨，你退開！”九玄仙子大袖狂舞，嘶嘶張揚在兩人身前，波盪出一片紅影。

“不要管我，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樣？”這時楊真開口說話了，一雙眼睛死死回敬著九玄仙子。

練無看著楊真的慘狀，咬牙對九玄仙子道:“師父，師門戒律裡可有一條不傷無辜？”九玄仙子悚然一楞，瞧了練無半晌，重重悶哼一聲，怒道:“好！為師今就不為難他，只是你須得答應為師，以後不再跟他來往。”練無啞然無聲。

九玄仙子何等人物，一眼看出練無不屈之意，連聲稱好，袖影狂舞張揚，風聲急驟，楊真和練無的衣衫被盪得獵獵作響。

眼看師父又要爆發，練無背身給楊真打了個眼，匆匆探手往他懷裡一，放開了站立不穩的他，退了開去。

“師父，我們走罷。”九玄仙子見練無突然轉變，怒火無處可洩，一把拉過練無，騰身躍入王府高牆，就此消失不見。

楊真伸袖抹抹嘴角血絲，強忍肺腑劇痛，緩緩貼著牆面，站直了身軀，心中暗叫:師父啊師父，莫非您老人家惹了什麼風債，做你的弟子都要禍及。

此刻天空風舒雲卷，明亮澄澈，正是初晴的好天氣。

楊真的心情卻是亂作一團糟，他忽然想起，練無先前悄悄了個什麼東西在他衣襟內。

伸手摸了摸，竟摸了個血紅的玉鐲出來，入手溫潤，一股若有若無的溫涼氣息轉全身，鐲身上隱有金咒文深銘，彷彿無數遊絲內嵌，這應該是個奇門法寶，他暗暗想道。

練無給他這麼一個血鐲，究竟有什麼深意？

忽然一個古怪的念頭浮上腦際，楊真不覺暗自好笑，怪自己太過多情，練無對自己有惺惺相惜之意倒是真，若說有情，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搖了搖頭，楊真收起血鐲，略微收拾一下衣襟，踉踉蹌蹌地走上街頭，他眼下第一要務，是找個地方療傷，回王府是不能了，找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