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漢軍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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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有十萬漢軍，整整十萬漢軍，雖然華御廷和胡飛兩個城中的最高將領都決定了要出城納降，可是到了做的時候，兩個人心中還是難免忐忑，這些人要是敵人的陷阱怎麼辦？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不是有蠻人隱藏其中，誰也不知道這些漢軍之中有多少是死心塌地為了蠻人效忠的，這些人進城裡來，搞不好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到時候，誰能擔負得了這個責任？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呢？這麼多的人，雖然他們沒有辦法判斷究竟有多少，這麼多的人，一旦四散而逃，他們首先選擇的肯定不是回老家，因為那樣還是要繼續給蠻人壓迫，那麼在後漢境內竄？如果這樣的話，這就是一支龐大的力量啊，為了生存，他們便要聯手，為了生存，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數量這樣多的匪在境內，誰也放心不下來，這將給百姓造成極大的危險，況且，他們也不忍心，畢竟大家都是中原人吶。

“華將軍，這件事就給我來做吧，我帶人出去整編，”胡飛將事情攬了下來。

華御廷一愣，隨即明白了胡飛的意思，他主動去做了這件事，將來要是發生了什麼，與自己就無關了，想到這裡，華御廷一陣動，胡飛替自己著想，但他還是搖了搖頭“既然要做，那就一起做吧，將來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承擔。”胡飛笑道“承擔什麼？城中總是要有人坐鎮的，你是主將，這種事當然是給你來了，這種收編的小事，還是給我吧，”說著，也不去理會華御廷，徑自走了下去。

華御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他知道，胡飛說的有道理，兩個人同時出城去了，萬一發生了什麼變故，那麼林州城就完了。

胡飛點起了五千人馬，大開城門，迅速的出城，來到了漢軍大陣前面，朗聲道“我是林州城副將胡飛，蠻子逃走了，你們都被拋棄了，我後漢皇帝陛下向來有好生之德，念在你們都是中原一脈，都是陛下的子民，現在，只要肯丟下兵器的，肯改過向善的，便可入我後漢大軍，後共抗蠻子，為了死去的同胞們報仇雪恨，若是不願的，自可離去，不過此乃我後漢境內，爾等非我後漢子民，只可北上歸鄉，卻不可停留在後漢國境之內，你們自己想清楚吧。”聽了這一番話，漢軍陣中亂了起來，漢軍士兵們都在議論紛紛，老實說，他們確實沒有退路了，要麼歸入後漢，加入後漢軍，要麼迴歸故里，這位後漢將軍已經很寬宏大量了，他們雖然是被無奈，可是手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同胞的鮮血，對於整個中原來說，已經是一個罪人了，還有人肯容納他們，實在是應該高興的，只是他們心中對於蠻人的恐懼太深了，聽說還要當兵入伍，將來要和蠻人戰場相見，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可要是回家去的話，說不定還是要繼續被強行徵入軍中的，所以他們都很猶豫，搖擺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將軍，小人有話要說，”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漢軍士兵被身邊的幾個人推了出來，代表他們來表達自己的意見。他戰戰兢兢的靠近了胡飛，小心的道。

胡飛微笑道“有什麼話儘管說。”那人抿了抿嘴，說道“我們其實也不想跟著蠻人為非作歹，那些當官的得了好處，我們有什麼？只是白白的搭上一條命罷了，我們之中會寫字的都已經早早的寫好了遺囑，大家都沒有抱著還能活下去的希望，今天將軍給了我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們能得以重生，是我們的福氣，”這人顯然還曾經念過幾天書，說起話來倒是有條有理“只是，將軍，我們不敢和蠻人為敵，蠻人太強大了，蠻人是無敵的，和蠻人打仗，只有死路一條啊，不是，會比死還慘，聽說被蠻人殺了的人，死後都不能超升的…”

“胡扯！”胡飛終於忍不住了，呵斥道“這都是誰說的？照你這麼說，我們在和蠻人戰鬥過程中死去的將士們，就都不得超升了？向你們這樣助紂為的才會不得超升！老天有眼，在上面清清楚楚的看著呢，誰做了什麼事，便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你聽說過好人下地獄，壞人上天堂的嗎？”既然對方相信這些事情，那麼，胡飛自然就要用這些事情來說服他們，倒是對症下藥了。

那人一愣，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個意思啊，難道壞人倒是能上天堂嗎？蠻人殺了這麼多人，他們才應該下地獄吧，否則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可是將軍，蠻人太厲害了，我們打不贏啊，”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困難。

“打不贏？說中原人打不贏蠻人，那是蠻人才會說的話，要是蠻人無敵於天下，為什麼沒有攻下林州城？為什麼被烈鎮北將軍一夜屠了十萬人？不是蠻人太強，是你們太軟弱，仔細想想吧，你們死了多少同伴？你們的人數比人多多少？就算是你們回頭跟蠻人拼命，說不定都死不了這麼多人，不是蠻人害了你們，是你們自己的懦弱害了你們！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難道，你們還要繼續做一個懦夫嗎？”胡飛義正言辭，將眾漢軍訓斥的滿臉通紅，有些年輕人究竟還是有些熱血，大聲喊了出來“將軍，我跟你幹了！不殺幾個蠻子，我死後沒臉去見我爹孃！”

“跟將軍幹了！”

“跟著將軍殺蠻子！蠻子也不是不死之身，有***什麼好怕的！”

“是男人的跟著將軍殺蠻子去！”漢軍中的呼喊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起碼有七成的漢軍士兵要求加入後漢軍，共同去殺蠻子，為了家鄉，為了同胞們報仇雪恨，把自己以前的過錯洗刷乾淨。

胡飛很滿意的笑著，命令手下士兵開始收編這些人，並且暗中告訴他們要小心勘查，不要有蠻人混在裡面，而對於剩下的那些不願意加入的人，胡飛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個簡陋的路牌，允許他們北上，只要出了後漢境內，想去哪裡都行。

城外雖然看起來有些混亂，卻並非毫無章法，有胡飛在居中組織，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看到沒出什麼事，城頭一直在盯著的華御廷也就長出了一口氣。

而此時，雲夢城的趙凌雲卻十分緊張，特別緊張，作為雲夢郡的最高將領，甚至可以說在北部戰區的最高將領，趙凌雲此時卻對著一個人很小心的樣子，這個人是誰？答案很簡單，自然是林方了。

林方一路北上，先是到了雲夢郡，到了雲夢不去看看趙凌雲，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不過他的到來卻把趙凌雲嚇得夠嗆，一國之君輕率的離開了國度，還想要親身深入險地，趙凌雲不知道勸了多少次，可是林方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去見見兀芒，趙凌雲無奈，只好退了一步，他跟隨林方的時間最久，清楚林方的子。

“陛下，雖然你武功高強，可是在萬軍從軍，個人的武功，未必能派上太大的用場，你要是想去林州戰場看一看，臣沒有意見，可是要親自去見兀芒，太過冒險了，”趙凌雲苦口婆心的勸道。

“趙將軍，這件事你就不要勸我了，我還以為你會理解我呢，沒想到，你也變得和他們一樣小心謹慎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蠻子傷不了我，”在趙凌雲面前，林方顯得很放鬆，就像是石義在杜紹權面前一般，連“朕”都給省了。

“我這次不是無理取鬧，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既然要去，自然是有我的理由，只不過，這理由說服不了你們，但是我知道，它能說服我，這件事我必須要做，你就不要再勸了，”林方堅決的道。

趙凌雲無奈的搖了搖頭“陛下，你這可是給臣出了一道難題了，唉，叫臣如何是好啊。”林方笑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什麼都不要做好了，就當我沒有來過，哈哈~”

“…”趙凌雲可沒有林方那樣輕鬆，當作沒來過？開玩笑！可是關鍵在於你來了啊！將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趙將軍，前些子我命你派了些人去參戰，結果如何？”林方轉移了話題。

說到這個問題，趙凌雲的臉有些陰沉“不是太好，臣所派出去的，大多是新兵，老彰武兵並沒有動，新兵雖然訓練了一段時間，但還是難堪大用，起碼也要再過幾個月，再打上幾場仗才行，現在頂多能比民軍強上七分。”

“嗯，”林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新兵必須要加強訓練，有仗打就去打，沒仗打就以練代戰，總之，這些新兵，你要儘快的讓他們成才，至少要能夠稍稍的起到一些作用，無論是現在對抗蠻子還是將來對抗大成，他們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戰爭，還有的打，不會在短期內結束，也不會在幾年內結束，一統天下，無論是我還是石義，或者是兀芒，都還早得很。”

“臣明白，”趙凌雲點頭道“陛下放心，臣練兵還是有些手段的。”

“那是自然，”林方笑道“不過，讓你就在這裡訓練新兵，會不會有些大材小用了？暫時沒仗打，是不是有些悶得慌？”趙凌雲搖頭道“沒有，打仗也好，練兵也罷，只要臣能發揮作用，就足夠了，臣不是戰爭狂，對打仗沒那麼大的興趣，不過，倒也想見識見識蠻子的厲害，哈哈哈…”林方也笑了起來“說來說去還是心癢癢吧，不說是你，就是我也很想和蠻子在戰場上手，看看號稱天下第一的蠻子，究竟是長了三隻眼睛還是四隻手，憑什麼他們敢號稱第一？”

“陛下剛剛說過，仗還有的打，來方長，陛下急什麼？所以，陛下還是回去吧，”趙凌雲倒是聰明，繞來繞去，又繞回到了這個話題上，不是他囉嗦，實在是這件事太過重要了。

“本來想要跟你敘敘舊，看來你這是要趕我走嘍？還是你要把我綁回去？”林方半開玩笑的道。

“臣不敢！”趙凌雲連忙站了起來賠罪。

“坐下坐下，你我之間不要這些沒用的，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你當什麼真吶，”看著趙凌雲的樣子，林方再次輕嘆一聲，這皇帝，做得倒真是沒什麼味道，帝王者，孤苦一人吶，怪不得很多帝王都稱呼自己為“孤”

“寡人”孤家寡人嘛，嘿。

“我在你這裡住一夜，明天就走了，走得慢了，怕是兀芒就跑了，你要是想通知河東我來了的話，也隨你，反正他們也追不上我，你也攔不住我，趙將軍，總得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吧？”林方笑道。

趙凌雲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好帶著他去休息了，至於別的事情，再說吧…

林方在雲夢城匆匆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甚至都沒有通知趙凌雲離去了，他是怕趙凌雲阻攔他，而在他離開之後，趙凌雲立刻修書一封，派人送往河東城，這件事，他不可能瞞下來，只要如實的說出來了。

擺脫了十萬漢軍之後，兀芒大軍輕裝簡行，省卻了不少的麻煩，在林州城一戰之中，之前的二十萬大軍，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七萬，其中蠻軍有四萬餘人，其餘的全都是漢軍，在林州的大戰之中，漢軍死傷最為慘重，足有兩三萬人戰死沙場，而蠻軍因為後來的強攻，也損失了上萬人，但是兀芒相信，守軍的子也不好過，只是，漢軍死傷再多他也不心疼，蠻軍損失了上萬人，卻讓他心疼無比。

究竟為什麼信誓旦旦的林州攻略這樣慘淡的就結束了呢？兀芒一路上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他有些想不通，很明顯，林州城中只有不到十萬守軍，如果是在平地上作戰的話，兀芒有信心將他們全殲，可是有了一座林州城，一切就不同了，難道自己沒有勝利的機會？其實也不然。

兀芒想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失利，那就是因為自己太在乎屬下的將士們了，從一開始進入中原開始，不對，從和大周作戰開始，蠻軍就嚐到了讓漢軍為自己打先發的甜頭，繼而愈演愈烈，原本是用漢軍來消耗敵軍的體力和武器，可是到了後來，竟然變成了是漢軍作為主力，蠻軍作為補充了，這種主次顛倒，決定了今天的結果。

蠻軍打的仗越來越少，戰鬥力也就越來越弱，殺氣也就越來越淡薄，況且自己很小心族人的生死，因為這裡死了一個人，對於這個族群來說，說不定就是將來少了幾個人，族中的青壯年男子都被自己帶出來了，要是大家都死在了這裡，狼族從今天以後，便會滅族了，剩下的那些人，沒辦法活下去，可是這種小心，到了戰場上，就會變成致命傷，沒有必死的神，只靠投機取巧就想要打勝仗嗎？便宜可以撿到一次兩次，但不會每次都能撿到。

兀芒握了握拳頭，看來以後不能再這樣做了，江山，是靠鮮血洗刷出來的，不鮮血，豈能那樣輕易的得到？看來自己有些幼稚了，還是那個人影響的自己變了？沒有以前那般決絕果斷了？

大軍仍在繼續北上著，或者說是往西北的方向，他們要退入到建州邊境去，然後等到了糧食，便去和兀哈良匯合，因為人數少了一半還多，所以糧食暫時夠吃了，大家總不至於在幾天之內餓死，省著點吃吧，反正這附近沒有什麼敵人，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時，如果有人在一旁看著的話，恐怕會有些驚訝，因為在蠻族大軍之中，竟然有一輛馬車，馬車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裝飾的不算豪華，但是很清新的覺，這自然不是給兀芒準備的，那卻是給誰的呢？

而蠻軍士兵也好，漢軍士兵也罷，似乎都沒有什麼驚訝的，因為他們不是第一天看到這個馬車了，從新楚出來之後，這輛馬車便一直跟著大軍，兀芒還特地派了五百人專門守護馬車的安全，而且，兀芒也會時不時的進去一下，但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人，大汗要做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在現在糧食緊張的情況下，馬車中人的糧食卻沒有減少，還是像以前一樣，就連兀芒的事物都減少了三成，為什麼那車中之人卻不減？難道有人比大汗還要重要？要說蠻軍將士們最為不理解的，就是這件事了，可是他們的埋怨卻都被兀芒阻止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馬車裡面的人，對我很重要。”於是，誰都不再說這件事了，只是大家仍然在奇怪，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