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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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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何庭長這段時間沒有把銀行那樁案子太放在心上。他已想透,這樁案子經過上上下下這麼一鬧騰,已經成了上下左右關注的焦點,銀行想取勝已經很難。什麼事都有個度,有個臨界點,在度的範圍以內怎麼辦問題都不大,可是一旦事情的發展跨過了臨界點,就會發生質的變化,到那時,事態失控,到底會引發什麼後果,會不會產生令人無法承受的連鎖反應,將是無法預料的。無法預料的事情他絕對不幹。

被馬麗芃那個狐狸纏上,何庭長彷彿被走了魂魄,與她在海天大酒店內包房的幽會像吃四川怪味豆,回味無窮,越嚼越過癮。何庭長暗自慶幸自己年過半百卻吃到了這塊味道鮮美的,就算此時有誰提醒他這塊是河豚,雖然美味卻有毒,何庭長也大有冒死吃河豚的膽氣。馬麗芃多次讓他保證想法讓銀行過關,何庭長故作為難,誘得馬麗芃多次投懷送抱,又代表行長借何庭長二女兒出嫁之機打點了一對金錶、一萬元現金,可是何庭長始終不打保票。有一次馬麗芃得緊了,何庭長怒道:“這種事情誰能打保票?法院又不是我家開的。”其實,怎樣處理這樁案子何庭長已經深思慮過了,雖不能說有成竹,卻也妙計在。但是他卻故意不吐口風,就是要把馬麗芃更緊地釣住,人財兩得。

何庭長的辦公室在政法大樓的最高層,朝西遠眺,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夕陽輝映下的烈士山,那裡掩埋著為解放這座城市而犧牲和為恢復這座城市鋼鐵生產而獻身的先烈們。何庭長在下班前總喜歡從窗戶向外眺望一陣,他當然不會想起掩埋在黑土下面的英靈,那座樹木蔥蘢立著大碑的小山,在他眼裡只不過是普普通通已經司空見慣的景緻而已,鉤不起他半點與革命、先烈、正義…這些詞兒有關係的聯想。市委、市政府大院都在大街的對面,與他隔一條街,卻比他所在的位置低得多。看著市委、市政府大院裡進進出出的人群,他的心裡油然升起一種高高在上的覺。儘管他只不過是市中級法院的一個庭長,論級別頂破天也不過一個處級,可是這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覺仍然讓他陶醉。腳下大街上的行人像螞蟻,往來穿梭的汽車像甲蟲,更增強了他的優越。對面右手,是市公安局大樓,樓房蓋得很體面,貼著瓷磚的樓面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可惜,公安局長就在大樓工的同時被免職,原因就是他同蓋大樓的包工頭一塊到歌廳泡小姐,被市紀委、監察局等單位聯合組織的糾風辦當場查獲,爆了大丑聞。結果,樓蓋起來了,公安局長卻下來了。

“笨蛋!”想起那位倒黴的公安局長,何庭長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共產黨這王法說來也怪,嚴的時候能悶死人,寬的時候又沒邊沒沿。就拿這位局長來說,上一趟歌舞廳,泡泡小姐算個事,可是他當時處理不當,不應該做賊心虛,溜跑不成還不敢暴身份,結果電視實況播出後輿論大譁,上級不得不揮淚斬馬稷。當時他如果拿出公安局長的威風,把拿著雞當令箭半夜不睡覺查歌廳的小嘍嘍們鎮唬住,準保啥事沒有。

“真是他媽的笨蛋。”想到這些,何庭長忍不住又罵了一聲。上一趟歌廳斷送了前程,可是又有多少官員撈錢撈的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玩女人玩的比黃錄像還花樣翻新,不照樣“早上輪子轉,中午盤子轉,晚上裙子轉,”活得有滋有味比誰都瀟灑,官當的比誰都安穩。何庭長有時候也捉摸,這裡面肯定有他的道道,一是個人道行深不深,二是個人運氣好不好,三是背後有沒有靠頭。看著對面政府大院裡湧出大門下班回家的人群,何庭長憐惜地搖搖頭,這些人裡,大部分是傻b,當了辦事員想當科長,熬上科長再熬處長,越往上越難熬,熬來熬去小部分人白了頭也不過個處長噹噹,大部分人臨到退休那天才發現,自己這一輩子不過熬了兩張紙:一張是幹部登記表,一張是退休證。其實人在世上活法多得很,要想活得舒心,活得快活,官大小絕對不是關鍵,關鍵是自個兒要會活。就像自己,官雖然不大,可活的比誰也不差,一不缺錢,二不缺女人,要講權力,多多少少還有點,而自己手裡的權比市長、書記的權更具體、更實惠。想到這些,何庭長志得意滿地坐回沙發,把腳架在茶几上。這功夫人們都已經下班了,不會再有誰來打擾他,他自己也要好好鬆弛一下,端一天架勢還真有點累。

這時候電話響了,何庭長看看錶,很準時,六點過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個辦事的樣子。

摘過話筒,裡面傳來了馬麗芃嬌滴滴的聲音:“喂,何庭長嗎?”

“除了我還能是誰!”

“那事怎麼樣?”

“院長親自出面,定了,還由他辦,下午我已經批下去了。”

“哎呀,你這麼著急幹嗎?不能再想法拖拖嗎?”

“哎吆我的嬌小姐,對方催的緊,鬧到院長那兒去了,我還怎麼拖?再說了,這也不是能拖得了的事情,老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我不管,反正這件事你得給我辦妥。”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要不是疼你,我早就撒手了。我也不知道銀行給了你多大的好處,你這麼賣命。”

“好處不好處你心裡也知道,我是人家的法律顧問,這件事辦不妥,行裡要倒黴,我的飯碗也不好端。”

“不好端就不端了唄,有啥大不了的。我給你另找一份活兒,待遇保證比他們還好。”何庭長說的是真話,他看中的是市保險公司,把馬麗芃安到那兒,衝他的面子,待遇肯定差不了。

“我先謝謝你了,最好兩面都兼著。你說行不行?”

“你的胃口還大,吃著碗裡的還想著鍋裡的,行,只要你能有那個本事消化就成,我這兩天就去說說。”

“今天晚上還有一件事,你無論如何要答應我。”

“啥事?”

“行長想請你見見面,聚一聚,找個清靜地方跟你聊聊。”

“不去,那個老孃們我沒興趣。這都什麼時候了,別沒事找事。”

“不行啊,非見不可,我已經答應行長了。”何庭長到馬麗芃的口氣軟裡帶硬,猶豫片刻,實在捨不得因為這麼點事跟馬麗芃鬧不愉快“你就見見麼,又耽擱不了多長時間,談完了我好好陪你。”馬麗芃軟軟地說,何庭長也不得不軟了下來:“唉,我真拿你沒辦法,好吧,你說在哪?海天大酒店可不能去。”

“你放心,咱倆的地方不能讓第三者足。具體到哪你就別管了,保證安全,你等著我帶車來接你。”

“你別帶車,光讓車來就行了。”何庭長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下班後他還跟馬麗芃在一起。

“那也成,我跟行長直接去,讓車去把你接過來,黑奧迪車,車號是18798。”何庭長記住車號,放下電話,拿上皮大氅下樓。他沒乘電梯,順著樓梯一層層往下走,一來時間充足,二來他也怕在電梯上碰見人,見他這麼晚才下班,問東問西讓人心裡犯嘀咕。

下了樓,稍等片刻,掛著18798牌照的黑奧迪轎車停在了門口,何庭長拉開車後門鑽了進去。司機問:“您是何庭長把?”何庭長用鼻子“哼”了一聲,心裡有些不高興,怪馬麗芃告訴司機接的是他。司機不再吭聲,開動車子直奔市區東面。何庭長透過車窗觀賞著外面的街景。夜幕降臨,街燈已亮,晚歸的人在夜風中匆匆趕路,路旁的店家紛紛開亮了懸在門口的彩燈,給冬蕭殺的夜晚點染了五彩的活力。

“慢點。”何庭長忽然在街邊的人行道上看到了兩個悉的身影,是程鐵石跟博士王,這倆人他都很,尤其是程鐵石,曾因案子多次找過他。此刻在這裡看見他倆,何庭長不知觸到了哪神經,命司機在車超過程鐵石、博士王后,停在路邊,他從車的倒車鏡裡觀察著那兩個人。

程鐵石和博士往又走到了車的前面,何庭長命司機開動車,跟在他倆的身後慢慢盯著。來到一家旅館前面,程鐵石跟博士王走了進去,又過了片刻,何庭長讓司機下去到總服務檯查查程鐵石和博士王住在幾號房間。

司機順從地去辦,何庭長抬頭看看旅館的招牌,是“海東大旅社”何庭長牢牢記在心裡。司機回來,告訴他:“那兩個人住在四樓412房間。”何庭長點點頭,示意司機開車,司機將車繼續朝東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