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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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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嗎?”吉娜微笑,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她現在忙著跟隨喬菲爾德醫生行醫,經常跑出巖堡啊。你昨晚不是遇到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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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亞煩躁地在上翻了個身,從窗子透進的月光太過明亮,即使他數了一千隻羊,仍然無法沉入夢鄉。或許是太久沒回威登山谷,才會有這種不適吧,他這麼為自己的反常作了解釋,故意忽略莎曼的影子。

既然睡不著,乾脆穿衣出門。月像潑濺而出的牛,四處淌,羅亞沿著鵝卵石小徑朝前走,一邊整理自己凌亂的心事。

莫爾大人老了。他想起剛回來時見到養父的印象,憔悴的容顏、皺紋深刻的額頭,微微有些佝樓的身影,過於沉重的負擔使這個剛勇的貴族武士過早地消耗了力,如今的西蒙·德·莫爾勳爵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強壯而威武的衛隊長。當然,自己也不再是過去那個一心想要加入衛隊,成為合格武士的天真少年。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往渴切盼望的柬西,如今不值一提。人生的道路不只一條,這大概就是七年行商生涯所學到最寶貴的一課吧。

那麼莎曼呢?不由自主地,思緒又牽繞回那個月下靈般的女子身上。

她…大概也變得像那些貴族女子一樣,關心自己的容貌勝於頭腦,享受珠寶綢緞的奢華,陶醉於被年輕男子追求的旎情事吧?雖說是偏見,但他確實曾經過麼想,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期盼也不為過。

既然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他,那麼她也應該會改變,就不必再為過去而到懊悔和悲傷了,就這樣,就是這樣。

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莎曼竟然以公主之尊執意隨喬菲爾德醫生學習醫術,還時常獨自去白楊村為村民看診。羅亞無法想像,記憶中那個愛哭、愛笑,怕苦、怕疼、怕見血的嬌貴少女會有如此巨大的改變,變得讓他措手不及,變得讓他不自到莫名的惱怒。

為什麼?在他放棄與命運抗爭之後,她反倒選擇挑戰世界,並堅持到今天?

踏著白石小徑漫無目的地一直走,抬頭才發現眼前龐大的黑影是巖堡的鐘樓。

遲疑了片刻,他還是推開神堂的門,沿著曾經走過千百回的石梯一直上到頂層的高臺。

皎潔的月輝灑在空蕩蕩的塔頂,風掠過鼻尖,帶來一絲涼意,從遠遠的沙漠傳來嗚咽似的悲歌。牆角的那株小樹枝幹已經長到手腕細,油油的葉片像頑皮的小手在風中招搖。羅亞饅慢走到樹前,時光的逝使這樹有了歲月的痕跡,但之於他,有什麼東西卻被漸漸掩埋。

記憶中的童話書、識字遊戲、葉哨、沙歌…他忍不住要嘆息,今夜莎曼簡直像是幽靈,步步緊隨,無處不在,哪裡都藏著她的影子。下意識扯下一片樹葉,湊在間,悉的曲調穿越時光,再次迴響。

也許是太過出神,他竟沒聽見身後的細微腳步聲,而來人也無意打攪,月光下,那窈窕的身影靜靜地仁立,靜靜地凝視著他。

一曲既終,他發出一聲惆悵的嘆息,轉過身來,卻驟然怔住。半晌,他垂首俯身行禮“請原諒我的驚訝,公主殿下,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您。”語音鎮定,聲調平穩,禮儀周全,無懈可擊。畢竟是經過磨練的,昨夜,只是太過突然,所以才會倉皇失措。

她沒有回答,月光清晰地映照出兩人的模樣,隔了七年歲月彼此凝視,與記憶中的面容對照,尋找童年時的影子,他們同時發現,記憶是如此清晰,而改變又是如此不可思議。

他帶著驚歎的心情看她。昨夜因為震驚和她密不透風的穿著令他未看清她的面容,而今夜,淡紫的衣裙完美地包裹著她窈窕的嬌軀,眉目如畫,那頭恍如金線織就的長髮令清冷的月光都變得溫暖起來了。時間是一雙神奇的手,催促花蕾綻放,過去的稚氣女孩如今已亭亭玉立。這是一位全新的莎曼,光彩璀璨,令人目眩。

一個靈,他模糊地想著,突然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用童年時的眼光來看她。

她近乎貪婪地端詳著他。他的相貌沒有太多改變,然而歲月的軌跡,要仔細找總是有的。比如從前深棕的瞳孔,一點一點地轉淡,變成現在的錢揭。從前機靈倔強的眼神,一天一天收斂,變成現在的沉穩含蓄。羅亞己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清秀的吉德少年,他俊美而強壯,練達深沉,完完全全是一個成的男子漢。

一位武士,她驕傲地想著,心中的喜悅無法言表。這是她的羅亞。

“月亮悄悄地升上天空,山同的幽暗變為透明,寂靜飄落在湖水上,山谷裡吹拂著輕風,天的夜鶯沉默了,‮夜午‬的翱翔這樣幽靜…”清脆的、含著一點笑意的聲音,她的微笑緩緩漾出,雙輕啟,出一排潔白美好的貝齒,再襯以一對人的笑渦。

“還記得這首詩嗎?”他無言,那是《遊詩集》中他最喜歡的一首,曾經無數次背誦過,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月太美,讓人不忍錯過呢。”她向他走近,輕盈而儀態大方。當她的衣裙輕輕擦過他的身體時,淡淡的草葯清香掠過西端,他屏住呼,心跳瞬間亂了節奏,然而,並非兒時悉的擁抱,她只是越過他,走到樹旁,伸手摘下一片葉子放在邊,歡快的音符接二連三地跳了出來,其暢與七年前的笨拙有如天淵之別。

“你瞧,”她回過頭來,對他微笑。

“我已經吹得很好了,不是嗎?”他突然有一種回憶幻滅的覺,眼前這個女子,已經不是那個靠在他肩頭傾聽風聲的女孩,不再是他的莎曼。

彷彿一塊大石堵在口,他到一陣窒悶,勉強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殿下,很晚了,請允許我告退。”不等莎曼回答,他轉身就走,急促的腳步簡直像在逃竄。

走到梯口,她的聲音幽幽傳來,聲音低沉,卻字字敲打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