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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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壓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扭頭就準備踱回原先盤坐的地方，卻在此刻，她的肚子發出了令人尷尬的飢腸轆轆聲。

“別同自己過不去。”玄武因她臉上乍現的羞赧紅彩而覺得有趣“咱們既已鳴金收兵，就別這麼怒目相向，大夥像一家人圍坐用膳，不也快意？”他用蠱惑人的柔嗓及淺笑誘哄著她。

她沒再往回走，靜靜地佇立著。玄武再度執起她的手，將她自闇暗中帶離，一步步走向焜耀。

他的手，好暖也好大，小心翼翼地包裹著她的，不帶任何唐突或輕薄。

她的掌心除了冰徹的星劍之外，不曾容納過其他，只有在握著星劍之時，她才能覺到強烈的心安，因為她知道，只要擁有星劍，天底下便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傷害她半分，她依靠著星劍，同樣的，星劍亦仰賴著她的魔而存。

她微壓低螓首，專注凝覷著兩人十指糾纏的手掌間。

體溫互融處，竟也產生相似於星劍帶來的心安…不，這種心安是溫暖的，是切切實實、而且觸摸得著的溫暖。

玄武領著她踏進狹小山，挑了火堆旁最溫暖的位置。

“坐。那位黑髮的孩子是宵明，髮夾雜赤紅的孩子是燭光，很好記的。”見她眸光仍落在兩人疊的掌，玄武輕聲介紹，只為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沒答腔，只在玄武放開她的手時，柳眉輕蹙了蹙。

“我是玄武。你呢？你喚什麼名？”玄武坐在她右前方，遞了條烤魚給她。

“我喚什麼名…”她低喃地複誦一回，思索好半晌，彷彿他問了個多麼艱深難解的問題。

她有名字的，在好久之前，總有人會輕笑地喚著她…

那一聲聲曾在繽紛花雨間、斜陽西墜裡、柳絮飄揚內迴盪的聲音，卻永永遠遠停留在遙遠的記憶中，就在她被那聲音遺忘的同時，她也遺忘了自己的名…

不想忘的，強留不住；能記住的，卻又少得可憐。

“我忘了。”最後，她只冷冷拋出這三字，淡漠的像是毫不在乎。而後，她揚起薄“若你們想牢牢記住我這個明清晨便會手刃你們的兇手之名，那就喚我聲‘豔妖’也成。”鮮血洗煉的雙眸微抬，裡面漾滿著似笑非笑的嘲…只是她自身也未曾發覺，那抹嘲是針對他們，抑或是沒有名宇的自己？

“那也要你有本事先砍到我們再說。”燭光呿聲。

就算她真砍得著他們，但前頭還有個威武英明的玄武大人替他們擋劍，她還得先過得了玄武大人那關才行！嘿嘿。

擁有靠山的覺，真好！

“用不著等到明清晨，咱們現在就來個拳腳較量，怎樣？”宵明在一旁搭腔，兩兄弟共抗外敵。

她冷瞅著他們。

玄武從不厲聲喝止燭光及宵明的行為舉止，因為他擁有更有效的治人方法。

“宵明、燭光，今夜不談打打殺殺，來，這地瓜了，接著。”玄武手執著乾柴，朝亮紅炭火間一挑，兩顆竄著熱煙的焦黑烤地瓜彈跳而起，一左一右地落在燭光及宵明直覺攤開的掌問。

“哇…燙燙燙燙燙燙燙…”

“燙死我了…”兩聲哀號同時爆出，玄武族系雖專金剛不壞之術法，但千萬年來就是對某樣事物毫無招架之力，那就是…怕燙。

即使馱負著足以保命的沉沉硬殼，龜子龜孫仍抵擋不住炙熱的天氣或水溫，那會將它們全數烤得又酥又脆的！

就連方才生起一堆小火，也全靠玄武的法術才得以達成，而燭光和宵明這兩隻龜孫，躲得可遠呢。

左手燙燙右手燒燒，耐不住燙的燭光及宵明在半空中拋丟著烤地瓜，沒空再賣嘴皮子…因為他們的嘴此刻正忙著吹地瓜、吹被燙紅的手，以及死命地嚷嚷怪叫。

“這兩個孩子貪玩，你別見怪。”她輕哼。她才懶得理會他們。

玄武又從炭火堆中挑了顆地瓜，放置在一旁等待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