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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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鐮刀,雪似銀針,毫不留情地朝她頭痛擊。
自從被大吉大利驅趕之後,戚彤就一直坐在雪地裡,和雪景融成一體。
黑暗之間,晶瑩剔透的眼睛像在尋找獵物的夜梟,沈著且炯炯有神。
原本她打算拜老樹做乾爹,把纏的白綾往枝上一甩,腳一蹬,從此和乾爹永不分離,但是一想到死後眼凸舌,不好看。她又改變心意。
走到廚房拿菜刀,她作勢要往脖子抹去,又想到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斷氣,痛苦太久,不好受。
要死得美美的,又要死得舒服。最好的辦法就是變成雪人,身似菩薩坐禪,口唸般若波羅,讓雪埋了她,讓魂化做泥,是解脫,也是贖罪,更是為了和他相守,在天做比翼鳥,在地結連理枝。
愛,發現得太晚,來不及說的、來不及做的,以鬼魂之姿了卻心願…戚彤忽地蛾眉一蹙。
聽說鬼沒有實體,不能說話事小,不能歡愛茲事體大!翻雲覆雨的滋味,三個姐姐說是人間之最,但到底是最什麼?三個姐姐不肯說下去,要她自個兒體驗,後四姐妹聚在一起分享心得…
真討厭!到底是什麼滋味?甜味?鹹味?抑是五味雜陳?
倏地,從花曲徑傳來寒寒牽串的怪聲,一對男女影影綽綽。
“你在幹什麼?”是小如的嬌聲,柔情似水,讓人雞皮疙瘩落一地。
“我做了個梅花花環送給你。”可恨!臭方果!她快死,他卻快活。
“謝謝果哥。”司馬乘風大難臨頭,這對狗男女居然苟且偷生,躲在這裡談情說愛?!
“不客氣,我幫你戴上。”看不出來方果還懂得溫柔體貼,頗確一套。
“外面風大雪寒,果哥你病罷好,我扶你進房歇歇。”好個騷娘們!
“我熱,你摸摸看我的手,還冒汗呢!”吃豆腐的賤招!
“好溫暖喔!”看他們兩個卿卿我我,戚彤心中燃起怒火。
“小如,你好美。”情人眼裡出西施,想必公豬也會這麼對母豬說。
小如羞怯地跑開,一腳踢中她。
“果哥你看!這裡有個雪人!”
“不知道是誰堆的?堆得這麼醜,八成是我妹妹。”方果一口咬定。
其實他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從她在老樹上睡午覺開始到現在,本來他是躲在矮籬下暗中保護她,正好身後的梅樹被風吹落花瓣,閒閒沒事,順手編了個花環,不料小如忽然意外冒出,只好借花獻佛以掩飾行蹤。
媒仙館來了這麼多人。喧喧嚷嚷,吵得他連眼皮都合不上,因此他雖然只有臉上的痘疹消了,並未完全痊癒,他還是擔心小姐的安危,大衣一披,暗中保護。
他的耳力很好,在五百公尺以外的地方也能聽到蟲叫蟬鳴,但他卻無法聽到小姐的心聲…
司馬乘風命在旦夕,這不是小姐冀望的事嗎?怎麼她反而哭哭啼啼的?
更奇怪的是,小姐一下子製作盪鞦韆。一下子拿菜刀起乩,一下子冒充雪人,他被她詭異的行為給搞糊塗了!
墨眉緊緊一攏,看出端倪——小姐如果不是吃壞肚子,就是吃錯了藥,才會身體不適,神經錯亂!
這應該只是暫時的,只要查出情種的下落,小姐就會回覆健康的鐵心石腸。
小如沈半晌,言又止地說:“令妹闖了禍,你大概還不知道…”
“她一天不闖禍,才叫奇蹟。”方果習以為常,深知小姐的闖禍能力比麻瘋病包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