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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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了整整一天的戰場開始冷卻，夏天的夜空滿是大星得透明。高原面對著戰場上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心中有些發冷。一片夜雲飄過來，遮擋住天上的星光，投而下的陰影讓地面班駁陰森。

風輕輕吹過，帶著黃沙的味道，土腥氣四處瀰漫。

數不清的屍體鋪滿黃河故道和引水渠之間的空地，鮮血已經凝固成豆腐模樣，仔細一樣黑得像是油汙。

敵人的脆弱出乎高原的預料。本來，他還抱著拼光這六百人的打算。這六百人都是新兵，雖然經過訓練，可沒經歷過真正殘酷的大戰，結果還是一個未知數。

敵人實在太多，總數有十萬之眾人。這麼多人一擁而上，就算是六千人只怕也要陷入令人絕望的苦戰。為了保存力量，為了不上敵人在一個寬闊的正面發揮出兵力上的優勢，高原將戰場擺在黃河故道和引水渠之間的一個狹窄地域。

如此一來，效果明顯。敵人雖然多，一次卻只能投入上千兵力，其他人只能在後面等著。冷兵器戰爭的特點決定戰雙方的兵力即便投入再多，真正決戰的卻只有前排士兵。尤其是在這騰挪不動的狹小空間內，兵力的因素更始降低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剛開始，山賊投入的的確是他們的銳。一下子將一萬多青壯全推了過來，而這已經是他們的一大半兵力。剩下六千多人作為總預備隊放在後面，以備不時之需。

說起來也是可笑。山賊總數十萬，可用之兵也不過兩萬，其餘都是婦孺和兒童。而這兩萬人中，絕大部分都沒有武器，手中只拿著簡單地繡竿和木。加上這群人以前都是民，面黃肌瘦，營養不良，走幾步路都發。這樣的軍隊要能打仗才怪。

因為，即便是對上山賊的銳。即便敵人一次投入上萬青壯，對高原軍而言，這不過是一次輕鬆的演。

一群組織鬆散，缺少裝備。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民對上高原這支訓練有素、武裝到牙齒，並且紀律嚴明為家園為親人而戰的職業軍人，並不能發揮出數量優勢，結果可想而知。

戰鬥剛一開始便演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大屠殺。手持木的民本沒有靠近高原軍的機會，三米長地長矛組成一道死亡之牆，中者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像長矛這種戳刺傷害比起劈砍，殺傷力不可以道里計。只要中了一矛，就會徹底地失去戰鬥力。

很快，陣地倒下了數千民。

像民這樣的鬆散組織。平時分屬於十幾個山頭。相互之間本就沒有任何配合可言。這次勉強聚合在一起。為的不過是陳留地糧食，這才統一歸梁雲龍指揮。

見死傷如此嚴重。而倒下的又是自己的銳，各大山頭的頭領都有些承受不了這個損失。最倒黴地是那些勢力單薄的頭領，本來就只有幾千人馬，能戰的男人也不過幾百，幾次衝鋒下來，很倒黴地變成了光桿司令。

作為十多個山頭的首領，梁雲龍也要顧及其他山賊頭地受，加上第一波攻勢已經徹底被高原粉碎，再這麼打下去也不過是徒增加傷亡，戰果幾乎為零。添油戰術乃兵家大計忌，再這麼耗下去，就算有再多兵也不夠去填這個無底窟窿。陳留軍的戰鬥力和裝備好得讓他心中震撼。

這個時代的正常軍隊傷亡若達到百分之十就有陷入崩潰地危險，更別說這群組織混亂，戰鬥力同農夫彷彿地民。一千多傷亡地結果已經足夠讓山賊們動搖了。

可是梁雲龍並沒想到這一點，他還一心想著讓老弱婦孺上前去消耗陳留軍的力量，以便養蓄銳許久地預備隊在最後時刻出擊揀便宜。

但是，老弱上陣的結果卻是另外一個結果，雖然一次入幾萬人。但一遇到高原的強力反擊，崩潰得更快。只一個照面，巨大的傷亡讓民們不顧一切地往後奔逃，衝散了督戰隊，衝散了總預備隊，沖垮了梁雲龍的中軍。

幾萬人如同一片湧起的花，將恐慌快速地朝四面八方傳遞。

很快，這十萬民徹底地崩潰了。

在混亂前，梁雲龍還帶著親兵進行過一次反擊。對自己親兵的戰鬥力他還是頗有信心的，敵人才六百，自己有兩百人。只要穩住戰線，靠著人海戰術，沒準還有翻盤的可能。

可惜高原軍實在太強，他這對親兵很麻利地被人屠殺乾淨。

戰鬥到現在為止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言。

面前是一片陷入恐懼的混亂人群，他們人數眾人，卻沒有組織；他們身體瘦弱，一跑起來就發；他們拖家帶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身上的衣服破得像是拖布，手中沒有象樣的兵器，甚至連子都沒有一。

現在，高原需要做的就是追擊，不停地追擊。

因為民們逃跑的速度實在太慢，加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饑荒，許多人都跑不了兩裡地就坐在地上口吐白沫，死活也站不起來，有的老人更是徹底地倒下了。

正常情況下，這個時代的普通百姓即便在吃飽的情況下最多也不過能跑兩公里模樣。高原軍供給充分，加上平時又沒少鍛鍊，一口氣跑上幾千米沒任何問題。即便脫掉身上的重鎧了。

戰鬥就此告一段落。

戰果很快統計上來，此戰，高原軍斬首五千級，其中有兩千多人是被擁擠的人群踐踏致死。在瘋狂的踩踏中，更有幾千民身上帶傷。

跑不動的民東一塊，西一塊地坐在地上。面上全是麻木的神情，彷彿對自身地命運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