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誰是第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於是,急忙乾咳一聲,搶在前面道:“小華,老總既然不希望我們參與這件事,咳咳,我看那封‘密函’,你還是另外找個地方給祁大俠吧!”餘小華眼皮一眨,立即會過意來,而對十方土地此一建議,亦屬正中下懷。他
前於太平宮後院聽來的秘密,本來就無法跟萬里追風直說,而且也不是一時之間,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故這個建議正好給了他一個緩衝餘地。
萬里追風呢?
老實說,在今天武林中“萬里追風”祁天保,與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幫主“鶉衣閻羅”之間,其身份地位雖不致差上十萬八千里,但在平時,如說“鶉衣閻羅”會為了什麼事主動地找上“萬里追風”實是鮮有可能的。
所以,餘小華含笑問了句:“祁前輩,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萬里追風立即點頭道:“好吧!”兩人走出分舵,相偕入城。因為兩人都還沒有吃晚飯,便走進鎮口那家“桃園酒樓”於臨街窗邊選了副座位坐下。不一會,二人所點的酒菜送來,萬里追風似是為了自尊的關係,始終忍著沒有先開口向餘小華髮問。餘小華因為還有所斟酌,也就樂得暫時不提。吃喝之間,餘小華試探著含笑說道:“祁前輩在關外呆了很久吧?”萬里追風苦笑笑,嘆了口氣道:“說來一言難盡…”餘小華趁機接下去道:“家師過去指點我們輕功時,曾經不止一次提到祁前輩的名字,說祁前輩一身輕功不但前無古人,且在今後百年之內,也恐怕很難再有祁前輩這種天縱奇才,他老人家自己就一再自愧不如。”萬里追風口中謙遜著“哪裡”眉宇間已不自出受用之
,端起面前一杯滿酒,仰頸一
而盡。
餘小華故作好奇地接著說道:“武林中談及‘輕功’,大家只提到一個‘萬里追風’。敢問祁前輩,就您所知,當今在輕功方面,除了您以外,應當數誰?”萬里追風笑了一笑道:“這個叫我怎麼說?”餘小華期切地道:“除了您,晚輩是說,僅僅次於您,換句話說,就是誰是這一方面的第二人!”萬里追風沉了片刻道:“認真說來…”餘小華全神貫注,雙手緊抓桌沿,一顆心止不住狂跳起來。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萬里追風並未再說下去。
萬里追風底下的話,給樓梯上一陣突然響起的醉歌打斷了。
那陣起於樓梯間,帶著醉意的歌聲唱的是:“琴到無弦聽者稀,古今惟有一鍾期;幾回擬鼓陽曲;月滿虛堂下指遲。…”歌聲低沉而雄渾,歌者之中氣,顯極充沛,其為武林人物,不問可知!
武林中兼擅文事的人物本來就不多,而此人不但請曉音律,且能撰作這種自憫、自負兼而有之的古曲,若在平時,餘小華敬傾之餘,可能早就離座位了。但是,現在因為這陣歌聲將萬里追風已到口邊的話又給擋了回去,餘小華暗暗咬牙,心頭實在有著說不出的惱火。
隨著歌聲消失,一條身形於樓梯口出現。
餘小華料得一點不差,來人果然是一名武林人物,但見此人年約三十出頭,四十不到,一身黑布勁裝,外技一件黑短風衣,身高七尺以上,紫膛勝,隆鼻,濃眉,雙目灼灼有神。萬里追風一見來人,突然手一指,哈哈大笑道:“就是他!”餘小華一呆道:“他是誰?”萬里追風眼
一丟,接著笑道:“真笨一一你剛才問什麼來?”就是他?餘小華在心底叫道:“不,不是他,絕對不是此人!”那一晚,雖然由於月
太暗,出現太平宮後院的那兩個人臉上又都戴有面紗,以致他未能將對方面目看清,但是,有一點,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是那兩名蒙面人,包括傳頒“血劍令”的那位“玉劍令主”在內,兩人均屬普通身材,最多五尺七八,決不會超出六尺!
而眼前此人,身高足足六尺以上,體軀也較壯大,這怎麼可能呢?
餘小華惑了!
那夜,那位玉劍令主說:“‘萬里追風’祁天保之輕功雖雲天下無敵,然而,當今武林中,在這方面的成就,除了一個姓祁的,便得數你!”今天,就是適才,輕功號為天下第一的萬里追風本人卻說:“就是他!”他就是此刻上樓的這個人,輕功僅次於他萬里追風祁天保!
正與“第一”之只應有一個的道理相同“第二”也應該只有一個才對!所以“萬里追風”與“玉劍令主”之間,必有一人所言不實。
兩人之中,是哪一個說了假話呢。
“玉劍令主”那晚,也許是為了給那廝打氣,那廝明明不配稱做第二,玉劍令主只是為了想鼓勵他,才那樣說的。
不過“萬里追風”這邊,這情形也未嘗沒有可能。現在上樓的這人,或許是萬里追風的好友;也或許萬里追風一時想不出適當人選,恰巧碰上此人輕功也算不錯,因此就信手一指,信口道出。
這時,黑衣大漢也已看到了萬里追風,一面大步走來,一面拍手大笑道:“哈哈,方謂‘鍾期’難遇,而以‘伯牙’自居。想不到一上樓便碰上真正的‘伯牙’,自己只好暫居‘鍾期’之位了。這個反手巴掌,打得好快,好重呀!哈哈,哈哈哈哈!”餘小華益發不得主意了,聽此人口氣,雖然極端奉承萬里追風,同時卻也自許至甚。這不明明表示出,他就是萬里追風以次的第二人麼?
餘小華正自滿心惑疑,耳中忽然聽到一陣傳音道:“不想結識此人便罷,否則,無論在文武哪方面,都得一手,才能令他折服,這位朋友驕得很,你可注意了!”餘小華聽出,傳音通知自己的,正是萬里追風。黑衣大漢走過來了,萬里追風起身相
,大聲笑向餘小華道:“小老弟,你對輕功很嚮往是嗎?來,我現在為你介紹一位這方面的當世名家!”說著,用手一指黑衣大漢道:“‘賀蘭神行太保’戴宗衍戴大俠!”神行太保側目淡淡地道:“這娃兒是誰?”萬里追風的話不錯,這位神行太保果然驕得可以。餘小華一身破爛衣服,誰都可以一眼認出他是丐幫弟子。如果不願多說話,拱拱手,或者點點頭也就可以了。
這娃兒是誰你說“這娃兒是誰”?這一問不是多餘的嗎?
說起來,不過是因為餘小華年紀輕,衣襬上又沒有半個法結,這位神行太保本不屑直接與他打
道罷了。
萬里追風接著介紹道:“餘小華,丐幫嚴老幫頭座下最出的直屬弟子,將來很有可能獲傳鶉衣閻羅之衣缽!”神行太保徑於萬里追風對面落坐,聽了這番介紹詞,僅僅嗯了一聲,連眼皮
都沒
一下。在他聽來,似乎除了“餘小華”三個字,其餘純屬“修飾之詞”餘小華見對方這個樣子,心中好氣又好笑。當下強忍著不動聲
地為對方斟上一杯酒。神行太保只比了比手勢,表示知道有人在為他斟酒。酒接過,一個謝字也沒有。餘小華輕咳了一下,含笑說道:“戴大俠來自賀蘭,令人不
想起賀蘭山那些他處所無的山光水
。人生在世,如果不去一趟賀蘭,可說實在太遺憾了。”萬里追風訝然道:“你去過?”神行太保嗤之以鼻道:“大概夢中去過的吧。”餘小華毫不為意,繼續說道:“晚生還記得,賀蘭山凌雲峰頂玉清道觀中有首詩題得很好,不知戴大俠此前注意到沒有?”提到詩文,神行太保雙目中立即現出光彩,霍地轉過臉來道:“一首什麼詩?”看情形,神行太保顯然並不清楚有這麼回事。
餘小華心中大寬,緩緩說道:“詩是宋人王安石寫給當時的賀蘭山主的。但是,奇怪得很,晚生遍翻《荊公文集》,以及宋人之各種詩話雜記,找來找去卻始終找它不著…”神行太保雙眉緊皺道:“這且不去管它,詩是如何題的,你快念來聽聽!”語氣之中,似乎透著充分的不耐煩。而這一點,正是餘小華出諸有意的撥。
他存心要將這個自高自大的傢伙,好好的修理一下。
於是,緩緩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道:“論詩,倒也不算什麼…”神行太保雙目中幾乎要冒出火來,單掌一按桌沿,起上身,怒目而視道:“誰問這些了?”餘小華暗笑,心想:“真怪!世上求人家,那有這種求法的?假使我不告訴你,你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不過,他
逗對方的目的已達,犯不著做得太過火。於是,點點頭,一字一字清晰地道:“詩體屬七絕,四句是這樣的:‘賀蘭山上幾株松?南北東西共幾峰?
買得往來今幾?尋常誰與坐從容?’”神行太保猛地一拍桌子道:“好!好!好呀!咦,奇怪,這麼一首好詩,你剛才怎麼還說論詩倒也不算什麼?”餘小華微微一笑道:“好在什麼地方?”神行太保
動地道:“怎麼不好?四句一式全用問詢口氣,渾然圓潤,不著絲毫斧鑿痕跡,這該多清新?這以前有誰工於此格?”餘小華淡淡答道:“晚生卻以為未必。據晚生所知,它似乎是沿襲屈原的天問體而來。”神行太保怔了一怔,一張紫膛臉忽然漲成暗醬
,掙了掙,勉強分辯道:“騷雅古風,本來就是唐詩之先河。詩格雖有所承,而立意用事卻都是全新的,僅這一點,也就值得大讚而特讚的了!”餘小華嘆了口氣道:“談到‘立意用事’,正是這首詩最糟的地方!”神行太保呆了,訥訥地道:“你,你怎麼專唱反調?”餘小華故意皺起眉頭道:“不是晚生唱反調,唐人皇甫冉曾有詩致李二司直,詩云:‘門外水
何處?天邊樹繞誰家?山絕東西多少?朝朝幾度雲遮?’戴大俠想想看,那首詩,比李太白‘鳳凰臺’之偷崔灝的‘黃鶴樓’又能高明多少?”神行太保臉
由醬轉黑、轉青、再轉白,又轉成紫,驀地重重一拍桌子,跳起來吼道:“他
的!”餘小華嚇了一跳,心想這廝難道惱羞成怒竟想動手不成?只有一旁的萬里追風含笑不語,好似黃鶴樓看翻船般地端坐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餘小華一念未已,神行太保不愧輕功名手,餘小華但覺眼前一花,神行太保已經繞席撲至。
餘小華駭呼道:“你”神行太保雙臂一抱,狂搖大喊道:“好小子,打吧,罵吧,不管你小子怎麼說,咱姓戴的,服了你了。咱們這個朋友可是非一輩子不可的了!”餘小華掙扎叫道:“你上當啦!”神行太保驀地放手道:“上什麼當?”餘小華全盤公開道:“我這麼一點年紀,賀蘭那麼遠,我去得了嗎?我有機會去嗎?再說這些詩,這些詩無一不是古人作品,我之所以知道,也不過是多看了幾本書,除開這點,我實在平凡得很,有什麼值得戴大俠輸誠下
的呢?”神行太保瞪眼吼道:“這也平凡,那也平凡,難道倒是那些不學無術,一肚子草料,只曉得風高放火,月黑殺人的傢伙反而了不起麼?”吼著,又回過頭去叫道:“夥計,搬酒來!”餘小華搖手道:“晚生酒量有限。”神行太保翻眼道:“你不喝,別人就不能喝了嗎?”就在這時候,樓梯口悄沒聲息地又出現了一名年輕漢子。
這人不過二十七八光景,五官端正,麵皮白白淨淨的,身穿一件藍布長衫,如非他向“萬里追風”和“神行太保”打招呼,還真很難瞧出他是武林中人。
神行太保醉眼一睜,大叫道:“啊哈,妙極了,來來來,老弟,咱們好幾年不見了,來,喝三杯!”藍衣青年走近抱拳笑道:“戴大哥好,今夜有事,不能奉陪,改吧!”說著,轉向萬里追風埋怨道:“
前武會上,表哥沒說上三句話,便匆匆走了。
這幾天小弟到處找你,找得好苦,怎麼樣,表哥可以先行退席嗎?”萬里追風掃臉道:“是不是?”藍衣青年點點頭,萬里追風立即起身向神行太保道:“戴兄慢用,小弟有事先走一步了!”神行太保揮手道:“請便!”既無不豫之,亦不追問所為何事,一派磊落豪
的英雄本
。
萬里追風轉望餘小華,言又止。餘小華明白他是要問“密函”的事,可是,當著神行太保和這名藍衣青年之面,他怎能直說呢?因此,他遲疑了一下,只得道:“明天祁大俠有沒有空?”萬里追風手一招,將他喊至一旁,低低說道:“明天午後北城伏牛丘後面會。”餘小華點點頭,心想:萬里追風這樣做不怕不禮貌麼?另外兩人,一個是老友,一個是表弟,看了豈不要心裡不自在?
藍衣青年不住拿眼角打量著餘小華,似因表哥竟會與丐幫一名白衣弟子如此絡而
到頗為奇怪。
神行太保則指手大笑道:“祁天保的老病!”餘小華明白了,原來萬里追風隱密行藏已成習慣,警覺
一向很高,這令他暗暗放心不少。
萬里追風偕同藍衣青年離去後,餘小華返座向神行太保問道:“剛才那位是誰?”神行太保拇指一豎道:“‘俠蝶’柳中平,當今武林中年事最輕的有名人物也!”餘小華又問道:“他們是表兄弟?”神行太保笑道:“他們的母親是親姊妹,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二人談談笑笑,繼續喝下去,神行太保的酒量相當好,喝了再喝,始終只有那麼三四分酒意。
餘小華心頭一動,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想:“不論這位神行太保是不是當今武林輕功方面的第二人,其在這方面必屬一名傑出人物,當無疑義。關於這‘第二人’的謎團,我何不就此直接向他套問一下?”於是,他先敬了神行太保一杯酒,然後放下酒杯笑著說道:“在戴大哥未來之前,小弟曾與萬里追風祁大俠由各種武功而談到當今在輕功方面有著非凡成就的一些人物…”神行太保微微一笑道:“提到我沒有!”餘小華笑道:“第一個就提到你!”神行太保眉頭微皺,注目問道:“第一個就提到我?祁天保怎麼說?”餘小華暗暗留心觀察著,從容含笑道:“他說你是當今輕功方面的第二人。”神行太保身軀猛地一,雙目灼灼地道:“他怎麼說?”餘小華暗自吃了一驚,心想,難道這位神行太保也不能免俗,表面上雖然推崇萬里追風,實際上卻不想作第二人不成?
他不知道神行太保舉態有異的原因,但話已出口,無從收回,只好賠笑道:“不過,我想…”神行太保忽然搖頭嘆了口氣道:“這樣看來,祁天保這個朋友算是我戴宗衍錯了。”餘小華惶然失聲道:“為什麼?”神行太保苦笑笑道:“
朋友,貴在以誠相對。如果一個人口是心非,專發違心之論,這種朋友還有什麼好
的呢?”餘小華眨著眼睛,茫然不知所以。
神行太保恨恨地道:“頌揚不當,便是諷刺。他如說我神行太保是輕功方面的第四第五還差不多,我連第三都數不上,他卻說我有資格排第二,這不是罵人是什麼?”餘小華傻了。不過,有一點他卻已證實。
“玉劍令主”說那名灰衣蒙面人是輕功方面的第二名好手,大概不是假的了!
神行太保似乎猶有餘憤,咕嚕嚕,仰首一口乾下一大杯酒。
餘小華怔怔然脫口問道:“那麼誰是第二?”神行太保放下空杯道:“你見過了!”餘小華愕然道:“我見過?我這尚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出道以來“總共才見過幾個人?”神行太保悠悠地道:“這人離開這裡還不到一盞熱茶光景。”餘小華駭然失聲道:“就…就是那位‘俠蝶’柳中平?”神行太保悠然側目道:“有何可異?!看他年紀太輕是不是?有趣,有趣,不意你老弟竟也跟我姓戴的犯有同一病!哈哈哈。”餘小華呆如木雞,一時說不出話來。
神行太保接下去說道:“而第三名,不是別人,正是你們的花子頭兒,‘鶉衣閻羅’!關起門來說句不怕臉紅的話,我神行太保勉勉強強可以排個第四。不過,泰山‘八步趕蟬’是否肯服我‘神行太保’,尚很難說。我這次趕來太平谷,原就是為了找他分個高下,不意卻沒有碰上,真是遺憾之至!”餘小華漸漸想起來了,一點不錯,那夜那名灰衣蒙面人,身材正與剛才那名姓柳的相似。細細追憶之下,就連聲腔聲調,也無不吻合。可是,這怎麼可能呢?他與萬里追風不是表兄弟嗎?
餘小華忖想及此,不心急如焚,深悔剛才在來路上沒有對萬里追風開門見山說個明白。信不信是對方的事,對方如能因而加強防範,避過一次血災固然是好;否則,即令對方因託大而喪命,他也就無疚於衷,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神行太保突然詫異問道:“你在想什麼?”餘小華定了定神,搖頭笑道:“沒…役有什麼…噢,對了,我忘了向祁大俠代一句話了,他刻下可能在甚麼地方,戴大哥知不知道?”神行太保搖頭道:“不知道。這傢伙過去犯忌太多,這次敢以真面目出現,已算他夠膽量了。”餘小華不
暗暗嘆息一聲,心想:難道人生真個是生死有命,半點不由人力挽救麼?唉唉!
餘小華正自嘆間,樓梯口忽然探人兩顆腦袋。這時樓上酒客早已走光,全部只剩下他跟神行太保二人。
神行太保雖然有著幾分酒意,視聽仍極靈,眼光一掃,注目低喝道:“誰在那邊探頭探腦的?”餘小華看清後,連忙搶著道:“戴大哥別誤會,是敝幫兩位兄弟。”神行太保噢了一聲,自顧自又把酒杯端起。
兩名年輕乞兒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名走上來低低說道:“小華,蔡師叔等在下面已經很久了,時光不早,你也好回去了吧?”餘小華望向神行太保道:“戴大哥一起去敝幫分舵坐坐如何?”神行太保擺手道:“謝了,我還沒有喝夠,你先走吧。咱們哥兒倆後會有期,後得空,我到你們總舵去找你好了。”回到分舵上,已是三更將盡;餘小華輾轉不能成寐,直到金雞報曉,曙
微
,方始倦極睡去。
不知過去多久,餘小華忽為一陣雜沓之聲驚醒。
睜眼一看,外面原來正在下著滂論大雨,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陰暗。餘小華以為辰光還早,翻了個身,又待再睡。
炕旁一名半躺著看小書的年輕胖乞兒笑道:“小華,你究竟要睡到什麼時候?”餘小華懶懶地道:“現在什麼時候了,天不是還沒有亮嗎?”年輕胖乞兒笑道:“是的,天是沒有亮,不過,午飯卻已開過了。不是我不叫你,而是蔡師叔吩咐,讓你多睡一會兒…”餘小華霍地跳下炕來道:“你說什麼?”年輕胖乞兒笑道:“別緊張,你的一份飯菜絕對少不了,都為你留下了。”餘小華一擰身,拔腳便往廟外雨中奔去。毫不理會身後那位同門的喊問,也不管雨水如潑,一面拭著眼瞼,一面飛奔,趕往北城。人出北城外,渾身已然溼透。
他不知道伏牛丘在城外什麼地方,但是,顧名思義,該地應是座大土丘則無問題;假如難找,萬里追風決不會不作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