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血劍情婢傳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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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紅聽了華雲表一陣數說,已顯黯然的神情,再被韋愛玲說起那封信,眼角忽然擠落幾滴淚珠。
華雲表暗忖,被韋愛玲成一團的那封信,該是一封不堪入目的情書;嫣紅既因那封信而淚,可見不失為一個情種。
略一猶豫,忽伸掌拍開嫣紅身上道,微笑道:“姑娘願否為善,全憑自主;若果不回答我的問題,姑娘也可以離開了。”嫣紅見他如此度量,反而莫測高深,竟怔怔地啞口無言。
金龍首劍不料華雲表還未加以盤問,就已解開嫣紅的道,也無限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華雲表從容轉向韋愛玲道:“玲妹,你將嫣紅的東西,還給她”嫣紅忽然叫道:“你這是甚麼意思?”華雲表目光湛然注視在她的臉上,徐徐道:“華某知道姑娘定不願說出魔帝的秘密,而我又不願以殘酷的手法供,只好讓姑娘任意行事了。”嫣紅眨眨眼皮道:“你真不怕我走?”華雲表坦然道:“既說由得姑娘任意行事,當然也包括‘走’字在內。”嫣紅眼裡閃出奇光,點點頭道:“好吧!把我的東西還我。”金龍首劍驚詫得一言不發,失神地望著華雲表。
嫣紅收好自己的東西,撿起被韋愛玲成一團,擲在地上的信,粲然一笑道:“當真不怕我走麼?”華雲表劍眉微皺道:“姑娘何必多此一問。”嫣紅掃了各人一眼淡淡地道:“好像還有幾分盟主的風度,你們不會暗裡跟來吧!”金龍首劍再也按捺不住,臉一沉,喝道:“盟主饒你,我常遊天並不饒你!”他綽號“常霹靂”本來就有一個“霹靂”似的子,只因礙著華雲表是盟主身份,才勉強讓給幾分面子,那知嫣紅一再以冷語譏消,頓時發出他那急躁的本,厲喝聲中,立即搶上一步。
華雲表微笑揮手道:“常大俠請看在下薄面,讓這位姑娘去吧。”金龍首劍回頭望了一眼,惑然道:“兄弟無法明白盟主的用意。”華雲表搖搖頭道:‘講無別的用意,在下只覺嫣紅姑娘受制於魔帝,十分值得同情。”嫣紅把頭甩過一邊,冷笑道:“誰要你同情。”華雲表先向金龍首劍使個眼,接著道:“姑娘你也該走了,難道要我忽然反悔?”嫣紅哼了聲,施展輕功奔向西北。
金龍首劍愕然道:“盟主當真把她放走?”華雲表正道:“放走一隻弱兔,也許會引來一隻惡虎,嫣紅若果良知未昧,對我們該存之心,而令魔帝起一種不安之覺;若她甘心從惡,則定將魔帝引來,讓我等有當面鋒的機會。不論屬於那一方面,放走總比供有利得多,不知常大俠可同愚見?”金龍首劍想了一想,慨然嘆道:“兄弟幾乎起了誤會,至今想來,仍是盟主以德服人比兄弟高明得多。不過,兄弟總覺不暗躡那姑娘到她落腳所在,未免有點可惜。”華雲表笑道:“已有人在遠處等候她了。”
“誰?”金龍首劍大詫地遊目四顧。
華雲表笑道:“那人一見嫣紅姑娘離開這裡,也隱藏在上壟後面,如果真是劍瘟,那姑娘無論如何,也難逃他的眼界。”金龍首劍詫道:“劍瘟是誰?”華雲表笑道:“他就是丐幫那八結半叫化胡畢義。”
“啊!”金龍首劍大喜道:“原來盟主早見胡少俠藏在土壟後面,故意縱放嫣紅回巢,而由胡少俠秘密盯梢。”華雲表原是背向土攏,本沒見土壟後面有人,直到嫣紅一走,自己回身目送,才看見土壟後有人影一閃,並還招一招手,由手勢上想到多半是胡畢義,此時見金龍首劍錯了意,也不願再加說明,令人難堪。
然而,韋愛玲忽又“咦”一聲道:“那丫頭又回來了。”華雲表轉頭看去,果見嫣紅又飛奔回來,詫道:“難道胡兄故意唬她?”韋愛玲道:“她還沒走到那條土壟。”若說嫣紅受驚回頭,便應該過了土壟,才可見到胡畢義。但縱是遇上胡畢義,怎會一語不發就奔回頭?華雲表不待韋愛玲加以解說,也自知猜測有誤,默然望著那條去而復返的纖影。
眨眨眼,嫣紅相距已不滿十丈之地,忽然停手招呼道:“華少俠,你到這裡來。”華雲表一怔道:“姑娘有話就來這裡說,要想挑撥離間,那是做夢。”嫣紅冷笑道:“你好聰明啊!狗咬呂賓,怎知我挑撥離間。”華雲表不悅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若非意在挑撥離間,儘可來這裡說。”
“你以為我怕麼?只是為你名譽罷了…”嫣紅徐徐舉步,邊行邊道:“你不以供為手段,倒不失為好人,姑娘領你這份人情,所以告訴你一個重要消息…”華雲表又喜又驚道:“姑娘可是要將魔帝行宮的地址告訴我?”嫣紅點點頭笑道:“你果然聰明,但行宮並不在這裡。”華雲表知道魔帝行宮,便是拘華姓婦人的地方,曾聽劍婢解語說過,那華姓婦人可能是自己的母親,後來經怪叫化據理分析,才知可能不大;但那華姓婦人若不是重要人物,魔帝為何不把她放在分宮,而另立行宮?由此可見行宮比分宮更加重要,忙道:“姑娘若肯見告,不但華某,武林也受惠良多。”嫣紅先向金龍首劍瞧了一眼,才轉向華雲表道:“你當真要我在這裡說?”華雲表坦然道:“華某尚無顧忌,姑娘何必替我擔心?”嫣紅扭了一下櫻,沉聲道:“好!我就告訴你,血劍帝君一共有十八座分宮,但現在已毀了十座。不過,你們也沒有佔到多少便宜。”華雲表吃驚道:“姑娘說明白些。”嫣紅橫他一眼道:“還有甚麼不明白?血劍十八分宮原已毀了四座,最近又被你們發現六座,但你發出的武林帖,卻被截了一份,帝君乃著那六座分宮的劍士反撲各派,是以你們雖毀了六座分宮,而六派的本重地,同樣化成灰燼。”華雲表駭然道:“連少林寺也毀了?”嫣紅冷笑道:“奇怪麼?你和三公主由古墓逃回洛陽,以丐幫那夥臭叫化分別判定武林帖,卻沒想到帝君正在北邙山,血劍主力也在洛陽附近,送武林帖往少林寺的化子未到嵩山,就已被擒,另由血劍武士代送入少林寺…”華雲表心頭一懍,失聲叫道:“有這樣事?”嫣紅淡淡地道:“你若不信,我就把你那份武林帖念一遍好不好?”她也不待華雲表答應,立即將武林帖由第一字背誦到最末一個字。
華雲表聽得面慘變,喝道:“這樣說來,少林、終南、武當、衡山、匡廬、天台等六派的本重地,統統被毀滅了?”嫣紅點點頭道:“每一座血劍分宮的劍士,乘虛襲擊任何一派,沒有不得手之理。”金龍首劍仍不信問道:“華山派怎麼樣了?”嫣紅漠然道:“武林帖上無名的宗派,大概還能保全。”金龍首劍深深地透了一口氣,又道:“你藏在江陵太平口江邊的塔上幹甚麼?”嫣紅冷冷地道:“姑娘並沒說過,必須回答大俠的話。”金龍首劍為華山一派掌門,被一名血劍婢當眾冷落,不住老臉一紅,厲聲道:“你到底說不說?”嫣紅一臉不屑的神情,仰臉向天道:“血劍七婢除了心意已死,剩下六婢倒沒把任何一位掌門放在心上。”金龍首劍怒喝一聲,寶劍同時出鞘。
“想打?”嫣紅一聲嬌笑,身子已跟著笑聲飄開數丈。
華雲表一皺劍眉,輕叱道:“姑娘你也太過分了。”嫣紅冷笑道:“是我過分,還是華山這位掌門過分?”華雲表明知是金龍首劍自找沒趣,但又怎能縱容血劍婢,而制任自己的盟友?
臉微沉道:“這不是退口舌和逞能的時候,姑娘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哩。”嫣紅輕哼一聲道:“還要我說甚麼?”華雲表道:“姑娘怎會來到當陽?”嫣紅瞟了金龍首劍一眼道:“你問華山掌門就可知道。”華雲表目光一凝,視她的豔臉,徐徐道:“我希望姑娘不必牽涉別人。”嫣紅被華雲表兩道利劍似的目光一,心頭一震,目光一縮,低垂螓首道:“我本來就要告訴你的呀。自從帝君獲悉你們的計謀,也就派出血劍六婢,前往各分宮監督行事;我雖派來江陵分宮,當然就在江陵一面。”華雲表臉微變道:“毀滅武當派是你作主?”嫣紅驚退一步,急道:“我是奉命行事,傳達帝君意旨,並察看武當派如何挑除江陵分宮。”華雲表點點頭道:“奉命行事,不能怪你,罪惡全在魔帝身上。我還請問姑娘,江陵分宮的劍士焚燬真武觀之後,往那裡去了?”嫣紅道:“我只知頭一站在遠安的東莊坪,他們就在東莊坪集中。”華雲表目光一亮,接口道:“東莊坪可是行宮的所在?”嫣紅笑道:“不是,行宮是極隱秘的地方,除了血劍帝君與血劍婢,就只有行宮執事才可進出。隨侍帝君的滾刀手與血劍令主、玉劍令主,只能到達行宮所在地,而不得進出行宮;也許他們連行宮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華雲表俊臉微紅道:“這真是狡兔三窟。那麼行宮到底坐落何處?”嫣紅一指對岸,道:“過了沮水,向西北行到香油坪,那小墟正街上有一座綢緞莊,後面是極緻的花園,這座花園就是帝君行宮,裡面住有一位年紀不到三十幾歲的美婦;聽說那女人夫家姓華,在武林極負盛名。”華雲表自覺有點頭暈,揮揮手道:“謝謝姑娘告訴我這麼多事,你可以走了!”娟紅點點頭道:“我確也該走了,不過,我得再提醒你一事…帝君打算以現存的八個分宮,誘殺武林八個宗派,再以被毀的分宮劍士,集中力量對付丐幫各分舵,造成普遍混亂的局面,並且和幻形教合併…”華雲表駭然道:“唐葉楓是魔帝親女兒…”嫣紅淡淡地笑道:“親女兒侍枕,更有一番風味,帝君樂不可支,可不問骨不骨。不但說唐葉楓,連唐金蘭也雙雙…”華雲表驚怒地叫道:“夠了,別說來汙我耳朵!但那唐金蘭在第三分宮已被魔帝打死,怎麼又會…”嫣紅搖頭道:“唐金蘭當時未死,蒙山醜尼不敵帝君,幸有唐葉楓及時趕到。
帝君聽說這位幻形教主最,立即帶人第三分宮秘室,又將傷重的唐金蘭也帶去醫治,後來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帝君,父女結為夫婦,情更加深厚…”韋愛玲聽得芳容失,一聲尖呼,幾乎暈倒。
華雲表急出一臂攔住,將她扶在自己臂彎裡,向嫣紅揮手道:“你可以走了。”嫣紅送出一個秋波,轉身飛奔而去。
金龍首劍聽說魔帝竟是如此滅絕人,也驚得呆在當場,忘了自己原想找嫣紅手,直待對方去遠,才長喟一聲道:“華盟主,你看如何是好?”華雲表並不開心血劍魔帝父女行的醜行,只想如何撲滅天血劍魔帝的兇焰,挽救武林各宗派滅亡的命運。但聽得嫣紅舉出魔帝種種謀,一時但覺頭腦昏沉,也想不出甚麼善策,沉道:“常大俠若沒有甚麼要事,能否一同至當陽商議?”金龍首劍雖是一派掌門,仍比不上華雲表是武林各派的盟主,幸蒙寵召,直是喜上眉梢,忙道:“兄弟理當恭聽指示。”華雲表含笑遜謝,同抵當陽,依照奚玉環留下的暗號,尋到住所;卻見百步神拳和怪叫化胡畢義正在廳上,和奚玉環、小玉女閒談,不大詫;急引見金龍首劍,促令就座,迫不及待地問道:“胡兄可是到過城北河邊?”胡畢義笑道:“我和申老足足在這裡等待一個時辰,才見二位尊夫人到來,幾時出城一步?”華雲表詫道:“這就怪了,誰在土壟後面向我招手?”韋愛玲粉臉忽然一紅,嚅嚅道:“那人不是向你招手。”華雲表愕然道:“你說向誰招手?”韋愛玲道:“一定是向那賤丫頭。”華雲表恍然大悟,暗忖韋愛玲一看那封信,立即碎棄擲,當然是一封情書,也許那寄書的人正藏在土壟後面,見嫣紅走向土壟,才招手示意。再則嫣紅由當陽急急趕程,路上並不理會跟蹤的金龍首劍,直到相距上壟不遠,才回身喊話,可不是與人相約在土壟後面幽會?想到這裡,不好笑道:“難怪嫣紅忽然轉頭,說出魔帝謀,原來她已打算學那紅拂。”奚玉環詫道:“你們追的是嫣紅?”韋愛玲點點頭。
奚玉環笑道:“若果是嫣紅,則她約會的人該是金劍武士劉阿桂。”韋愛玲輕頷螓首道:“不錯,那人署名一個‘桂’字。”奚玉環蹙著眉道:“這就奇了,難道魔帝也在洛陽,否則劍士怎會到了這裡?”華雲表笑道:“魔帝現下可能已眾叛親離,連血劍七婢都靠不住,只得另起爐灶了。”胡畢義詫道:“你也會賣關子,怎不說明白些?”華雲表笑了一笑,將嫣紅告知的事,一一轉述出來。
胡畢義駭然道:“不妙了,我這丐幫的護法要糟了。申老你趕快發令各分舵,立即暫時解散,以保全實力,除了分舵主及三結以上的弟子之外,其餘的人絕不可以丐幫弟子身份行事。”小玉女好笑道:“難道你們丐幫的人,還有好幾種身份?”華雲表正道:“芳妹有所不知,化子裡面有些是尋常化子,雖受丐幫庇廕,卻不是丐幫弟子。至於丐幫弟子則自幼加入丐幫,有文丐、武丐、藝丐、苦丐、…
之分,各有各的道統…”小玉女嬌笑道:“叫化子也有道統,這是天下奇聞。”百步神拳大笑道:“盜亦有道,做小偷、做強盜都有道統,一脈相傳,叫化子怎地沒有道統?本化子若非急需傳令下去,可要和你辯論三天。”華雲表急道:“申大哥既是急需向貴幫發令,小弟意請託一事可行?”百步神拳笑道:“有什麼可行,要託何事,趕快!”華雲表道:“小弟認為胡兄方才說,解散丐幫分舵保全實力一事,未必就能行得,魔帝若以主力襲擊任何分舵或任何宗派,必定能夠得心應手;所以,意請申大哥將各幫集中於太平谷,並通知武林所有各宗派也往太平谷,聽候少林、華山、武當、峨嵋各掌門,以及嚴幫主指示行事。小弟集聚各宗派英,反襲魔帝各行宮和分宮;若幸能相遇,當為武林除此巨魔保障十年無事。”胡畢義皺眉搖頭道:“你這計策雖好,卻嫌不易行得能。第一,太平谷住不下武林各宗派人物;第二,武林各派若全住進太平谷,誰又替你通風報信,告知魔帝行蹤?若單憑我們這幾個人,在莽莽中原尋找魔帝,豈不是大海撈針,痴人說夢?”華雲表俊臉微紅道:“胡兄高見如何?”胡畢義笑道:“我沒什麼高低見,只知‘東也好逃,西也好逃,在劫者難逃。’武林人物多半自我表現,豈肯聽你的話,而遷住太平谷?”華雲表正道:“胡兄說的雖是事實,我們也不能因他在劫,而不指示一條明路。”華雲表淡淡地笑道:“你抱的是悲天憫人的主張,我沒說你不對,只說你行不能通。既然決意如此,就不妨做做看。”華雲表也知道遷住太平谷一事,難令各宗派接受,但除此之外,又找不到兩全之策。執筆疾書,一口氣寫了二三十封同一內容的信,給百步神拳分派丐幫傳送,望望小玉女和奚玉環,不憂形於,沉半晌,忽然站了起來,向胡畢義一揖到地道:“小弟有一要事煩勞胡兄,萬懇惠於答允。”胡畢義一翻怪眼,冷笑道:“老弟可是瘋了,怎和我來這一套?”華雲表肅容道:“小弟由劍婢嫣紅口中獲知,華氏婦拘於香油坪,打算親往援救,是以先向胡兄託付兒…”胡畢義聽他開頭兩句,仍然嘻皮笑臉,意在調侃,但一聽到“託付兒”四字,頓時驚得站了起來,目光自然向三女一掠。
小玉女和奚玉環也不住粉臉通紅,低垂螓首。
華雲表知道胡畢義已經明白,又深深一拜道:“萬懇胡兄玉允小弟所請,我列祖列宗…”胡畢義一聲豪笑,打斷他的話頭,郎聲道:“老弟,虧你說得出口,你把胡某看成什麼人?這事包在胡某身上,只要我還有一寸氣在,誓保你華家第五代,揚名江湖!”忽然街上傳來一箇中年婦人的笑聲道:“老頭兒,那丫頭一定在這裡。”小玉女一聽聲音,只叫得一聲“娘”就飛奔出門。
在座各人全聽出是司徒大娘,七絕飛花公孫玉萍的聲音,由她那口氣聽來,第七屆武林盟主司徒興中也許一齊來了,急忙魚貫而出。果見司徒大娘執著小玉女的皓腕,跨進店門,司徒興中含笑跟在後面。
華雲表急趨前兩步,一躬到地道:“岳父母在上,小婿雲表拜見。”公孫玉萍哪讓他真拜下去,一伸左手,握緊他臂膀,笑道:“賢婿何須多禮!”奚玉環、韋愛玲搶著擠向司徒大娘身邊。
金龍首劍與怪叫化,直擁著司徒興中先到筵前。
公孫玉萍在佳女佳婿呼擁之下落坐,目光掃過各人臉上,忽覺每個人的神情,都不太自然,愛女芳卿和奚玉環更略帶黯然之,不詫異道:“方才我聽說什麼‘華家第五代揚名江湖’,到底是怎樣一回事?”這話一出口,不但華雲表和三女都面紅耳熱,急忙低頭;連那格朗,出語詼諧的怪叫化胡畢義也大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