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轉戰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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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株待兔,久伏於此的魏延似乎早已知道周瑜軍是突不出去的,死等這個法子雖然笨了些,但卻一定會有所收穫,果不其然,徐盛、丁奉撞上了槍口。
剛剛鑽出叢林,希望透一口氣的徐盛、丁奉的士卒轉眼間就被割草般的倒下。
就連在戰場上一向驍勇善戰的徐盛這一次也受了傷,過多的失血讓徐盛的神智接近昏,而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傷兵面對一步步靠近的魏延軍卒,只能眼睜睜的等待死亡的來臨,不時有慘叫聲傳來,丁奉已是淚滿面,他聽得出這是敵軍在殘殺受傷的俘虜。
叢林中,周瑜默不作聲的靠在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樹下,他的心情就如眼前的霧一般,面對這樣的慘敗,去責備徐盛、丁奉的不聽勸阻又有何用?
當再一次站在周瑜面前時,懊悔之情充盈於丁奉的心頭,如果自己不那麼衝動,如果自己能好好想一想,理智的聽周瑜的勸,那些在戰場上隨自己出生入死、曾經勇不可擋的將士就不會這般慘死。
“都督,這次失敗都是我們的錯。”丁奉痛聲道。
周瑜長嘆一聲,緩緩說道:“承淵,我不怪你,這是我這個統帥沒有很好的說服你們,文響的傷勢怎麼樣?”丁奉低首道:“血太多,一直昏著。都督,現在我們怎麼辦?”周瑜站起身,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往回走大家都看到了,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向前走,走到密林的另一頭去。”另一頭是怎樣一個地方?周瑜不知道,他也無法回答。
但是,他有信心走下去。
眾人都默然無語,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對周瑜的話提出半點質疑,包括丁奉,在所有人都到絕望的時候,他們將決定權付給了最信賴的人,這個人就是周瑜。
向東,向東——。
帶著一抹悲壯,帶著一絲無奈,剩下的二千將士踏上了一條死亡之途。
這一路山巒起伏,衡山的雄偉險峻逐漸展現,在將士行進的道路兩旁,或是蒼青的山林,或是深邃的峽谷。
“都跟上,不要掉隊!”周瑜的喊聲不斷的在空曠的山野裡迴盪。
一旦與大隊脫離,就很可能路,這叢林深山之中是兇猛的熊、豹、虎與蛇的樂園,這裡不是人所能左右的…。
四周的森林稠密無隙,一棵大樹緊挨著一棵,的細的藤條纏著樹身四處垂掛,周瑜領著一部丹楊部卒當先開路,劈開擋路的藤蔓,躍過潺的小溪,有的時方,甚至只能排隊從大樹枝葉間的縫隙中鑽過。
在這叢林深處,有一種比小指還要細小的螞蝗,特別善於叮人畜的血,在滿了人血後,可以腫脹得比人的拳頭還大,而螞蝗爬進去的那個傷口就極有可能會奪去人的命。
在那些沒有人走過的地上,鋪就的是一層厚厚的溼落葉,走上去很鬆軟,這落葉滿了朝晨的霧氣,稍微踩重些就會冒出充滿腐爛落葉氣息的黃綠積水來,這種水是一種有毒的,一旦被灑落到傷口上,就極有可能引起傷口的潰爛,進而奪走人的生命。
同時,枯枝爛葉和野獸遺留的糞便,一年又一年積聚,腐爛發酵,散發著難聞的氣體,越往深山叢林深處走,有毒氣息更濃厚,有些人進入森林一去難復返,並不完全是路而是中毒後窒息死亡。
徐盛被抬在用兩樹枝做成的架子上,丁奉將甲衣系在樹枝上並固定住,然後讓幾個健壯的士卒輪抬著,而其它的傷兵卻沒有徐盛的待遇,他們的傷口由於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傷勢正在一天天的惡化。
行軍至第四天,儲備的乾糧告盡,掉隊的士卒也越來越多,有時候,丁奉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在第二天睜開眼睛。
徐盛時爾清醒時爾昏睡,隨軍的醫師盡最大可能的找了一些止血的藥草,給徐盛受傷的腹部熬上,這些藥草是在行軍途中臨時採集的,連醫師都沒有把握是不是有用,一切都只能靠徐盛的運氣了。
又一的清晨,當丁奉醒來時,身旁的一名士兵因為勞累過度,已經沒有了呼,象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要發生,而且一天天增多。
“都督,我們這樣走下去,何時是個盡頭呀?”丁奉嘆息道,這時的他就像一個乞丐,穿著破爛的衣衫,臉上髒亂不堪,唯一能證明他身份的,只有手中的一把鑲著名字的戰刀。
周瑜伸手摘下一片沾著水的樹葉,含在嘴裡,道:“承淵,你看這天上的星辰!”丁奉聞聲向天上望去,只見夜空繁星點點,這雖然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但他瞧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看,那裡是北斗七星的方向,順著這條線看去,那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代表的就是北方。”周瑜興奮的說道。
月星辰——,都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在週而復始的運行著,這些帶著巫術彩的神秘事物丁奉以前雖然聽說過,卻從不曾去留心。
丁奉疑惑道:“都督,你是說我們順著星辰指引的方向走,就能走出去。”周瑜點了點頭,道:“這五天來我們一直是對應著天上的星星走的,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現在我們就快要走出叢山密林了,也許只需要一二天的時間。”一、二天,丁奉臉上掠起一絲興奮,但隨即又黯然下去,他道:“都督,軍中將士攜帶的乾糧都吃完了,軍中戰馬也殺完了,這一二天雖然不長,但若是餓著肚子,路就是再近我們也無力走下去。”周瑜沉了好一會,道:“這個我自有辦法,你不用多想,到時自然會有吃的。”丁奉看著周瑜的臉龐,猶自不信,但也只能悻悻然的去照看徐盛去了。看著丁奉遠去的背影,周瑜臉上出一絲決然,他揮手召過幾名親隨,低低的吩咐了幾句,這幾個親隨有些猶豫,但在周瑜的嚴厲催促下,還是低頭退了下去。
至中午時,一陣誘人的香味從密林深處傳來,對於餓著肚子行軍的將士來說,這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這是什麼野味?”丁奉掀開行軍的鍋蓋,只見裡面的已經沌得爛。
周瑜不知怎的,眼眶通紅,他強笑道:“把這些都分給大家吧。”丁奉道:“都督,你也吃一點。”說罷,伸手抓起一塊多的骨頭,遞給周瑜。
周瑜背過身,聲音哽咽道:“我不餓,你們分了吧。”丁奉聽得周瑜聲音有異,抬頭看向周瑜身後的幾名親卒,只見他們個個默不作聲,眼中皆蓄滿淚水,一雙雙看著丁奉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都督,你的馬在哪裡?”看著這個場景,丁奉若有所悟,急問道。
“都督的馬——,都督把馬殺了!”一名年輕的親卒再也遏制不住淚水,大聲的哭泣起來。
周瑜的這匹戰馬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白龍”這個名字是周瑜起的,當年跟隨孫策渡江南下時,這匹馬就伴在周瑜左右,可以說是一道出生入死,後來周瑜攜小喬出走,也是這匹馬駝著他們從烏程,然後一路到達舒城。
這匹馬曾是周瑜與小喬結識的見證,正是基於這一點,周瑜平素只要一有空,就要親自幫白龍梳理打扮一番,給它準備的草料也是選了又選。
而現在,周瑜卻毅然將馬殺了!
“都督,你不該把那樣一匹好馬也殺了呀!”丁奉頓足道。
周瑜擦去眼角的淚水,緩緩道:“若沒有食物充飢,我們這千餘人就一個都走不出去,若能救得大家出去,我這馬就是死了也值了。”建安四年十二月二十二,艱苦卓絕的十九行軍終於結束,最後活著走出這茫茫深山叢林的只有八百三十六人,在這次行軍途中,有一千五百餘名士卒失蹤、死亡,他們最終沒能征服這片荒無人煙的森林。
但是,在周瑜、丁奉這些活著的人心裡,他們同樣是英雄。
受傷的徐盛最終憑著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活了下來,那些藥草也不知道是真有成效,還是歪打正著,他的傷口竟奇蹟般的癒合了。
周瑜率著這支部隊從竟陵先是往東,然後又往北走,最後又往東去,在走出原始叢林的時候,他們所處的地方已是在廬江郡的光州地界,從這裡順著淮水往下游走,行百餘里就能到達壽,而從光州往北,則是豫州汝南郡地界。
到了這裡,周瑜一顆提著的心才安心放下,壽現在由張遼、高順守衛著,周瑜是廬江郡舒城人,對這一帶的地形情況相當悉,他知道最艱難的子終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