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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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若看著九媛獨自一個人進了房間，房門緩緩關上，她的臉一如往常的平靜。

可是，今夜發生的事不能不讓人起伏，她真的成功了，聯絡了所有能利用的勢力，脅迫突厥暗人，利用相門死士，啟用了突厥的情報，再用內務府聯絡消息，拖住太后和皇上，一切似乎都很完美。

所以有人說萬萬不能得罪女人，因為女人是那種只要堅定了信念，便必定要實現的人，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即便是成功了，九媛也並未表現出該有的興奮，反而更加低沉了。

第二，有人送來了一封信，對她道“上面說要親手給皇后娘娘…”翎若愣了愣，卻道“給我就是！”那人卻很堅定“上面說了，定要娘娘親啟！”

“給我好了！”這時一大早出去，剛剛踏著水歸來的九媛走了過來，那太監連忙將信恭敬奉上。

她打開了信封，只看了一眼，沒有半點表情，靜靜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她對那太監道“跟你主子說，我會考慮的！”那小太監恭敬的退下了。

翎若奇怪的走過去“娘娘，是什麼事？”九媛淡淡的坐了下來，拿起茶來輕抿了口，然後抬起頭來，道“翎若，當初，依然已經用死囚代替了你，你為何還要回到宮中來，而不是趁機徹底遠離了，過平靜的生活去？”翎若微微一愣，低下頭，輕聲道“或許是因為仇恨吧…”九媛輕輕搖頭“告訴我實話，翎若！”翎若看著她，苦笑“若是我說，只是因為，覺得無處可去，你會不會相信？”九媛點頭“我相信，以為，我也曾經這樣想過…”她抬起頭來，惆悵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靜靜嘆了口氣，她道“曾經也有過徹底逃走的想法，可是，最終還是回來了，不僅因為，捨不得昱兒，更多還是因為，放棄了現在自己悉的一切，去追尋一個無法預測的未來，這樣的勇氣，我還沒有，所以，我一次一次離開又回來…猶猶豫豫，最後，還是無法逃離皇宮這個監牢…後來我突然想起我曾經看過的一個戲劇，名字叫，《肖申克的救贖》，肖申克是一個巨大的天牢，裡面有幾百個囚犯，他們在裡面生活了大半輩子，有些，在老了的時候，終於被放了出去，可是不久，就自殺了，那個戲劇讓我明白，有的時候，關著我們的，並不是四片牆壁，而是我們的心，有時候，拿著鑰匙的，並不是獄卒，而是我們自己，只是，當我們已經習慣了那沉重的鐐銬，竟然會捨不得自己打開…”翎若靜靜的看著她，她絕美的臉上，大眼睛清澈如湖水，長長的睫有些動的輕輕撲扇著，看起來那樣的恬靜和美麗。

“因為出去後，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適應外面的世界了，發現原來，這個監牢，已經好像融入了我們的生命，那時，會不會後悔呢？在這裡，我們是得到尊重，有人擺佈的主子，出去，就可能是被人勞役，窮苦的平民，那時，我們是不是會後悔呢？因為總是在想這個問題，所以，我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但是，此次，我定要下定決心了，因為，恐怕只有這一次機會了，也因為，我不得不走…”九媛看著翎若，靜靜的將信，拿給了她看。

翎若接過了信，卻見上面寫著“不管你走不走，九月初九，我京城外灞橋等你一夜，希望你能來…”下面署名是，彥。

翎若猛的一驚，看完了，手上的信，卻飄落在了地上。

九媛並不在意，蹲下身去，撿起了信來，拿起火摺子，將信點燃了，看著火花忽明忽暗，灰燼掉落在地，她臉上帶著堅毅的神情…

九月初九，就是今晚了。

翎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娘娘，您要…您要逃走？”九媛看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堅持了那麼久，爭鬥了那麼久，我終於還是累了，昨看著一地的屍體，我突然就到很噁心，萬有良死了，仇報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呵，我給自己的枷鎖太沉重了，我現在終於想開了，我要打開我的鐐銬，反正，不走，我以後定會後悔，走了，或許也會後悔，都是後悔，後者好歹，還有個希望，我期待，我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她對著翎若笑了笑，撫摸著她的髮絲，就好像大哥曾經無數次安撫她一樣“翎若，謝謝你陪我這麼久，有你在，我心裡很安心，但是，其實留下你，我是自私的，當初，只是因為想要讓你幫我對付李湘南而已，現在想想，當初若是在外給你找個好人家，就好了，可是，已經晚了…”說完她手要走，翎若卻拉住了她的手，她看著九媛，眼中帶著真摯的情“娘娘要是走，翎若也走，翎若是因為娘娘而存在的，娘娘怎麼能獨自去快活，留我在這監牢裡受罪？”九媛並不意外，只是靜靜看著她“傻丫頭，你不想想，出去後到底會怎麼樣，有沒有危險，我並不能確定，皇上會不會放過我，還是說，會派人天涯海角的追殺我，我也不知道，若是過著逃亡的子，還不如，你就求了皇上將你放出去，皇上看在我的面上，該會答應了你的！”翎若重重的搖頭“娘娘不怕，我也不會怕，我相信不管前面是什麼，娘娘定能逢凶化吉，一帆風順的，我便是娘娘的左膀右臂，幫助娘娘乘風破竹，娘娘若是丟下我，我說什麼也不答應！”她定定的望著九媛，眼中，閃著堅毅的光芒，還有對未來的希冀。

九媛心裡一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重陽宮宴上，群臣聚集，卻見皇上身邊，既沒了李貴妃，也沒了皇后娘娘，連新進吵的沸沸揚揚的王寶嬋，也沒了蹤影，讓人到，真是很彆扭。

仍舊是鶯歌燕舞，一片祥和，卻又透著某種特殊的氣息，宮中近來發生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正所謂表面歌舞昇平，暗中，是暗洶湧後不平凡的平靜，那種覺，就彷彿的廝殺後的戰場，沒了叫喊聲，卻仍舊是滿滿的血腥，那覺，說什麼也不能讓人覺得舒服，因此，大家興趣缺缺的喝著酒，也不敢隨意說話。

卻聽太監叫了聲，太后娘娘駕到，眾人才起身恭敬的行禮，太后隨意的說了幾句，落座，她先掃了一下整個大殿，並沒有找到她想要見的，於是她不經意的嘆息了聲，細心的人若是看她一眼，馬上就會發現，不過一夜而已，太后就好像忽然間蒼老了十歲，那張已經爬上皺紋的臉，有些下垂的眼袋，支撐著溼潤的眼睛，那雙眼中，充滿了不安，慌張，歉疚，期許，各種的情緒，讓她顯得很是暴躁。

她轉頭看向了司空希“皇后沒來嗎？”問出這一句時，她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有些顫抖著。

司空希嘴角卻帶著諷刺的笑，看著她，道“怎麼，母后想要見皇后？那便去鳳禧宮就是！”

“我…”太后嚥下了要說的話，她躊躇了一，想要去見她，可是，又不敢去見，想起在她身上發生的那麼多事，想起自己做過的那麼多糊塗事，她是懊悔，是心痛，是歉疚，她怎麼還有臉去見她，怎麼有臉對她說一句，我是你娘…

司空希眯著眼睛看著她，哼了一聲，端起酒杯來，輕抿了一口。

*比起喧譁的大殿，鳳禧宮中，今夜，如此的寂靜。

宮女太監都打發了出去，讓他們去大殿上湊熱鬧，宮裡難得有熱鬧看，他們自然不願錯過，都高興的離開了。

房間裡，九媛簡單的收拾了包裹，進來的時候，大包大包的抬進來是，出去了，才發現，原來也沒什麼好帶的。

她嘆了口氣，換了身太監的衣服，又拿了幾件平常百姓的便裝，背起了包裹出了門，卻見翎若已經等在外面，她亦換上了太監的衣服，第一次看往常落落大方一絲不苟的翎若穿的這樣不倫不類，倒是十分好笑，可是現在沒有笑的心情，她對翎若點頭，兩個人向外走去。

“娘娘，真的，不帶上二皇子嗎？”翎若有些擔憂和憐惜，想著骨分離，該是多難過的一件事啊。

九媛眉頭深鎖，臉陰沉，看的出，她也十分的悲傷，可是，她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昱兒有可能是將來的皇帝，他天資聰明，又難得沉穩，有著別的孩子沒有的成，若是將來等登基，定是個萬民敬仰的好皇帝，他有他的路，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剝奪了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