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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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似乎有人跟蹤。夜裡,在練馬站原田察覺到有人跟蹤。一個青年男子,在人群中窺探著原田,偶然目光相遇,那男子若無其事地避開,又消失在人群中。這跟蹤者的目光,冷若冰霜,又如同豹子盯住自己的獵獲對象那樣,陰險、兇殘。乘出租汽車去訪問武川惠吉家的途中,也看見了同樣使人不寒而採的目光,是路旁的行人還是錯車時的乘客?這些都模糊不清了。
是一個組織嗎?原田到微微的驚悸。經過反覆思考,不能認為兇手的目的僅僅是殺死父親,而妹妹純屬偶然被捲進入的,妹妹也應包括在謀殺的對象之列。他們將武川北條和關三人的死,都偽裝成事故死亡,僅僅父親是遭槍殺,這是因為那個組織知曉,父親已覺察到這一連串的死亡。只有父親地意識到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三個人並非死於一般事故。於是,那個組織已無暇再巧裝事故了,因為有了戒備,再偽裝事故死亡決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萬一父親去找警察,將三人之死的可疑點全盤托出…所以槍殺了父親。那組織見到父親自大阪返回後,沒找警察而對兩個孩子講了些什麼,為此十分懼怕,所以執意要殺絕一家三口以斷禍。殺死父親、妹妹然後迅速離去,只需兩、三分鐘時間,之所以這樣從容地強xx了妹妹,是因為在等待自己歸來。然而,野麥涼子的意外出現,使計劃落空了。
葬儀完畢後的翌,他再訪了武川家。原田擬定了一個計劃——從這兒飛到北海道,然後再飛到大阪,重複父親走過的路線。這是一個異常艱難的計劃,那個組織倘若覺察,是決不會輕易放過的。
原田在乘坐電車的途中,心裡琢磨著:塔伊沙——這是武川家屬說出的,是武川莫名其妙地說的話。武川接受了島中院長的診斷,並剛進行麻醉分析後,就如同夢囈式地說著:“是塔伊沙…可能是塔伊沙”又希望轉換醫院。這個“塔伊沙”是什麼呢?原田試著給這幾個假名的讀音安上漢字,立刻就想起了“大佐”、“大差”然後無論怎樣左思右思,也想不出來了。顯然不是“大差”武川想換醫院,但中央醫療中心是高級醫院,當然沒有理由要離開那兒。因為膽怯?
“塔伊沙”是“大佐”或是人名?若是人名,其它的漢字也不是不能考慮的。原田假定有這兩種可能。
假定為大佐——武川因車禍而出現記憶傷害,院長用麻醉分析進行檢查,麻醉醫生當然也在場。武川可能認為這兩人當中的某個人是“大佐”並且非常懼怕“大佐”假定為人名——例如“泰左”這個名字,可能是院長或是麻醉醫生過去的名字,也是合乎情理的。武川就是懼怕那個男子。
再者,除院長和麻醉醫生之外,主治醫生、實習醫生和護士也可能在場。倘若這樣,可以設想,除主治醫生而外,在武川見過的其他人中,有大佐或者名叫“塔伊沙”的人。
重要的是線索:據武川家屬說。父親來訪時,也是這麼對他講的。父親可能因此受到震動,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才促使他匆忙去北海道瞭解北條的死因。要解開父親和他的三位舊友神秘死去之謎,這個“塔伊沙”可能是關鍵所在。武川臨終時趁家中無人之際潛入的小偷,也不能說與此完全沒有關係。
哦,要注意後面的尾隨者!
倘若美軍也參與了尾隨者所在的組織,那就不是一個尋常的對手了。然而,原田已下定決心要搏鬥到底。他打算尋找時機,抓住尾隨者,即便是打個半死,也要讓他開口。警察雖然有強行搜查權,但象這類的事情,峰岸卻做不到——這超出了警察的權限範圍,從而也就完全抵消了警察的作用。原田是不存在這些顧忌的,他只有滿腔的憤懣和由此產生的復仇烈焰——非把這個尾隨者打個半死而決不寬恕!
美軍!
突然,原田若有所悟地想到了什麼,他凝視著夜空思考著——難道不能認為美軍與“大佐”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嗎?原田回想起從武川家屬那裡聽到的關於武川的軍歷。
“特尼安島”——這就是武川家屬所僅知的。與原田的亡父一樣,武川也緘口不談往的事,僅僅是在結婚之際,做過簡短的說明。昭和十九年①七月,美軍在特尼安島進行登陸作戰,同年八月,本軍方發表了島上全軍將土為國捐軀的戰報。但實際上,武川是被捕而被送到美國科羅拉多州的收容所。
①昭和是前本天皇裕仁的年號。昭和十九年相當於公曆1944年。
父親也是緘口不談自己的軍歷。哦,原田猛然想想,父親曾經說過,自己在什麼時候出征過南方並被俘,大概也是到了科羅拉多州的收容所。
四位舊友當時是否都在特尼安呢?是否他們又是一起去的科羅拉多州收容所呢?在那兒他們又遇見了什麼呢?戰敗後歷經三十餘年後的今,以“塔伊沙”這一謎語為發端,四人相繼被害,並且可能又涉及到美軍——原田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夜空。
出了信濃町站,已是夜裡十點過了。原田穿過外苑,再有十分鐘就可以到家了。他喝了大量的酒。家裡的燈火熄滅了,笑語歡聲也永遠永遠地消失了,一切都不可能再逆轉。家,已變成了一具亡骸。
原田穿過街道時,肩膀碰到了面並排走來的兩個男子,原田雖想避開,對方卻故意不讓。
“對不起。”原田按照通例倒了個歉,對方卻然起火。
“對不起?”一個人迅速抓住原田的前“說話別這麼神氣。”原田推開那人的手腕。
“你這小子!”這個男子撲過來抱住原田,另一個男子“嗖”地一下竄到身後。這時,一輛小車徐徐駛來。原田到身後那男子在掏東西,是無聲手槍還是匕首?他想將摟住自己的這個男子作為屏障,但是飲酒過量而力不從心,只好束手待斃了。
“不準動!”原田還沒清是哪兒傳來的聲音,接著又響起了槍聲,隨後傳來皮靴聲。那徐駛而來的車打開了車門,兩個男子飛奔竄入車內,車瞬間便消失了,只留下一陣排氣聲。
原田茫然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過來,停住腳步,藉著街燈光亮,可以看見他握著手槍,但沒有摳著槍機,路對面出來幾個人,似乎是他的同伴,宛如從森林中冒出來似的。車的尾燈也消失了。那男子從口袋中掏出微型步話機,說了些什麼之後,走到原田的身邊。
“還打算復仇嗎?”原來是峰岸“沒留神吧?下次再漫不經心,腦袋可就搬家了!”聲音有點嘶啞。峰岸和原田並肩走著。
“在跟蹤我嗎?”
“是的。”
“那麼,在練馬場見到的尾隨者,是刑事嗎?”
“那個,不是。”峰岸很隨便地回答。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