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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只要給足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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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非卿道:“傭兵用來守城尚可,野戰並不是個好主意。若是零散來的,二百個陌生人,沒有一個月的練誰也指揮不了,若是成團的,未必好調動。”

“剛才雪隼傭兵團的副團長石之隼來找我。”孟非卿抱起肩膀。程宗揚道:“他說雪隼團六百名兄弟全都給我來指揮。他絕不手。”孟非卿大意外,傭兵團獨立極強,一般應募來的,都要先說清楚守城還是野戰,願意出多少錢。

然後團中自行指揮,極少讓外人手,像石之隼這樣拱手把指揮權出的例子極為罕見。孟非卿沉思片刻,然後道:“既然如此,就由你來安排。”

“第二:既然我是指揮官,我要絕對的指揮權。”

“這個當然。給你的人全部由你負責。”孟非卿想了想“六營的杜元勝和蘇驍也調去,讓他們指揮傭兵。”程宗揚對六營這兩名上尉印象極深,當即一口答應。

“還有呢?”

“第三:你要跟月丫頭說明白,她既然要當班長參戰,就必須聽從命令。她如果不答應,我這就回建康。”

“月姑娘只是好勝,她在王哲軍中多年,分寸還是有的。”

“哼哼。”程宗揚冷笑兩聲。孟非卿道:“好!我去給她下命令!”程宗揚俯身看著沙盤,聽孟老大的口氣,自己的增援很大成分上是讓月霜上前線過過打仗的癮,並沒有太嚴格的任務。

他們的原計劃是用三個營在三川口擊潰宋軍。這也太大膽了吧?三個營不滿一千人,面對六千敵軍,他們會如何打呢?

水攻?如今正值冬季的枯水期,山澗不結冰就是好的。火攻?三川口是片開闊地,沒有什麼樹林好燒。孟非卿取出一件東西“拿著。”程宗揚接到手裡,不由一愣。那東西是個半圓的物體,左右各有一隻鬧鈴,金屬的底盤上鑲著一個透明的蓋子,裡面長短不一的三指針,正“嘀嗒嘀嗒”的移動。

“這是用來計時的鐘表,每格是半個時辰,一週六個時辰。最短的是時針,中等的是分針,最細那是秒針。”孟非卿仔細解釋一番。

然後道:“時間定在後拂曉七點,不要錯過了。”程宗揚盯著錶盤“這是哪兒來的?”孟非卿道:“嶽帥當年給我的。老二手裡還有一隻,出發前對過時辰,比看頭準得多。”

“還有一隻?”如果是一隻,可能是嶽鳥人隨身帶的。有兩隻就奇怪了,孟非卿道:“其實還有一些。有的比這個更巧,能帶在手腕上,不過現在已經不在了。”程宗揚半晌才道:“你們嶽帥不會是賣表的販子吧!”

天際彤雲密佈,半晚突然颳起的凜冽北風使氣溫驟降。

宋國大部分疆域終年無雪,烈山也並非高寒之地,沒想到一入冬就有了下雪的跡象。

“這鬼天氣!”第三軍指揮使王信道:“好端端的起了這麼大風。要是下起雪來,就麻煩了。”劉平濃眉緊鎖,太師府對江州之戰極為重視,早在大軍出發之前,太師府的堂吏翁應龍便調集了大批棉衣,隨時可提供裝備。

但進入烈山之後,他才發現面臨的狀況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箭矢耗盡之後,敵寇的威脅大幅下降,沒有給宋軍造成太大損失。連戰十餘場,捧軍死傷不到二百人。

不過在那夥敵寇的襲擾下,路程嚴重遲誤,現在捧軍已經在山中滯留了兩,對於在何處紮營,眾將分歧很大,第三軍都指揮使王信、第七軍都指揮使盧政提議在山中紮營,位置就在三川口。

那處營地是劉宜孫冒死探到的,劉宜孫也因此重新升為都頭,負責指揮一個都的步兵,雖然級別相等,但比起騎兵都的軍使無疑是降職了,郭遵曾經私下替劉宜孫抱怨過。

但劉平告訴他,自己的兒子,不嚴苛一些,如何服眾?郭遵不同意在山中紮營,原因是三川口地勢較低,如果星月湖那些叛賊四面合圍,對己方大為不利。

他建議,大軍一鼓作氣殺出烈山,趕到平原再駐營。郭遵的第六軍是騎兵,在山中無法發揮騎兵衝鋒的威力,但穿過烈山談何容易。三個軍輪作戰,至今也只走了二十餘里,順利的話,也要明才能趕到三川口。

如果不駐營休息,抵達平原便是幾千疲兵。前方傳來一陣悶雷般的轟鳴聲,塵土飛揚,接著傳來訊息,幾個賊寇從山上推下巨石,由於躲避及時,宋軍只傷了兩三個人。

但道路被巨石堵,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通行。

“傳令!全軍每人帶五天的糧草,拋棄所有輜重。”劉平決定一鼓作氣趕到三川口,再進行休整,連作戰,嚴重影響了軍隊的士氣,一旦降雪,恐怕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前來督戰的都監黃德和沒有異議,即刻向主將夏用和發去文書。宋軍的都監一半由宦官充任,好在這些宦官頗知軍事,即使像黃德和這樣不知兵的,也能尊重前線將領的指揮。

“第六軍全員休整,喂足馬匹!第七軍警戒,第三軍繼續行進。今晚不走出十里,讓王信提頭來見我!”宋軍迅速行動起來。

一隊又一隊軍士連夜投入戰鬥。…江州城,東市。外面北風呼嘯,坊內卻熱鬧非凡。來自晴州的傭兵擠滿賭坊、酒肆,大把大把的銀銖擲上賭檯,氣氛熱火朝天。

水香樓徹夜掛著紗燈,樓內笙歌處處。蕭遙逸側身倚在席上,金冠斜到一邊,一副白衣勝雪,風倜儻的公子哥模樣,把杯笑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馮兄乾一杯!”旁邊一個歌伎捧起酒杯,向馮源勸酒,馮大法一本正經地告訴她,自己是法師,不能飲酒,女上頭倒沒有多少忌。

程宗揚和蕭遙逸都笑了起來,程宗揚擁著蘭姑笑道:“馮大法既然不喝酒,便給他找個房間樂樂。”蘭姑笑著朝歌伎說了幾句,歌伎放下酒杯,牽著馮源的衣袖去了隔壁。

另外一席卻蓋著一條紅羅錦被,被中不停動。晉國風氣如此,豪門士族的宴席上也多有歌舞伎現場宴客,何況館。程宗揚早已見怪不怪,與蕭遙逸碰了一杯,然後道:“你的六營給了我,往後怎麼辦呢?”

“不給也不行啊。我還掛著刺史銜呢。”蕭遙逸道:“雖然是個幌子,但對外面好待。如果我公然亮出身份,直接領兵,不說別人,王老頭那一關就不好過。恐怕不等宋軍殺到,北府兵就該出兵平叛了。”有些事做得說不得。

蕭氏父子如果打出星月湖的旗號,讓人知道江寧二州被一幫反賊佔據,王茂弘再裝昏聵,這把稀泥也沒辦法和,唯一的選擇只有出兵。如果不打出星月湖的旗號,仍以少陵侯的身份都督江寧二州。

即便是實際上的割據,建康的世家大族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程宗揚道:“一直沒見到蕭侯爺,身體還好吧?”蕭遙逸道:“當被咬了一口,身體一直不豫。這些子在寧州。”蕭道凌雖然擊殺王處仲,但在他臨死反噬下,也受了傷,江州之戰只怕不會出面。蕭遙逸道:“星月湖一共是八個營,每三個營組成一個團,另外兩個是團部直屬營。每營有三個排,營長有一個班的警衛,總額是兩千四百人。老大的直屬營在支撐鵬翼社,沒有全調過來。現在統計的結果,每營缺員一成到一成半。”距離星月湖大營解散已經十幾年,還能保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戰鬥力,這個數字已經相當不錯了。

“給你的一營和六營裡面,一營是藝哥的,狀況最好,接近滿員。六營損失最嚴重。”蕭遙逸道:“大營解散的時候,我才十幾歲,除了蕭五他們幾個跟著我到了少陵侯府,其餘有三分之二都加入了左武軍。”

“左武軍?”程宗揚升起一絲不祥的預。蕭遙逸苦笑道:“你猜的不錯,一大半都在左武第一軍團,包括我們六營的專職法師文澤。

大草原一戰,六營遭受重創,尉級軍官幾乎全部戰死,除了杜元勝和蘇驍這兩名上尉,只剩下一百多名士卒,不及原來人數的四成。”這樣算來,自己兩個營加起來也不過四百多人,不足七成。看來有必要補充一些軍士了,孟老大讓杜元勝和蘇驍帶領僱傭兵,是不是就有這個意思呢?思索間,被下一聲大喝,狠狠動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敖潤掀開大紅錦被,神氣活現地鑽出來,那個歌伎半著身子在他身下嬌著,臉上一片紅,眼神濃濃的彷彿能滴下糖一樣。

“一兩千人敢跟十萬大軍打,星月湖的爺兒們夠漢子!”敖潤爬起來,拿起酒觥一口氣喝光,然後一抹嘴,盤膝坐下“我們雪隼團的兄弟也不下軟蛋!兩隊人馬,算老敖一份!”蕭遙逸笑道:“像敖兄這樣醉笑生死,方是豪傑!”敖潤大搖其頭“我們當傭兵的跟你們不一樣。

有錢賣命,沒錢走人,但凡能有幾個錢,能過子。誰願意打生打死?這兩天我沒少看你們練,嘿嘿,老實說真比不了。

就衝戰前不賭不嫖這一條,當傭兵的就沒幾個能做到,不過我們也有好處,只要給足了錢,上了陣敢拚命!豁得出去!”程宗揚笑道:“這個我信。

敖老大不要命的架勢我是見過。”敖潤拍著膛道:“你放心!既然你看得起老敖,老敖絕不給你丟臉!我們雪隼傭兵團,講的就是公平、正義、責任和勇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程宗揚舉杯笑道:“少吹點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