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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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李元芳隨意包紮了腿上傷口,仍與狄過來,眾人方高舉火把,查看這邊中情形,只見自河岸往山深處地勢漸高,頂有許多石柱倒懸下來,或連接到地,或在半空中形成種種怪突之狀,火光映照裡,似有人影憧憧,光線無法到達處更顯漆黑一團,難以看向深處。
沿陡坡而上,忽然一大片花朵映入眾人眼簾,原來方才眾人視角由下向上,且這花的植葉顏極深,幾與山岩相同,此時猛然見到這甚為妖異的花朵成片輔在黑暗的山中,直叫人一驚,狄舉了火把靠近前去,見花均有五瓣,開大的約有手掌大小,火光中難以分辨顏,似是黑的花瓣上又隱有一層五彩的油光泛出,想來是山中從無光,故此花長得分外怪異。狄仁傑仔細看去,見層層植葉下,還落了幾粒漿果,李元芳伸腳輕輕一碰,那漿果沿坡直滾下去,落入暗河的一瞬,忽聽水聲輕響,眾人等了片刻,又見數粒果子自枝上落下,滾入河中,水花動處,竟是群蛇爭而食之。
阿玉奇道:“原來蛇要吃這果子。”轉而又想道:“那群蛇何不自己上岸來吃?”低頭查看自己雙手,卻見驅蛇藥丸所顯現的淡淡藍已然褪下,不由驚叫道:“大人,方才的藥已過了!”眾人查看自己膚,均已恢復如常九九藏書網,可顯然群蛇並未游上岸來,楊矩也是不解,只道從未聽祖父言及其中緣由。狄仁傑微一沉,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腳下山岩,見岩石光滑,也不知身旁這一片花如何能紮於此,正暗暗稱奇,又見火光中,岩石上竟也泛出一片藍光,心中微動,脫口道:“元芳,你來看這巖上的藍礦末,可與我們服藥後膚顯示有些類似?”李元芳和狄也都圍攏來,果然岩層中似含了一層特殊的礦物,隱隱發出熒藍的光來。
“原來如此,”李元芳向狄仁傑道:“當袁天罡於此山中所煉的藥丸,想是從山岩中提取了這能驅蛇的礦物。”
“嗯,確有此可能,”狄仁傑道:“你們看這山之中,群蛇因受坡上奇異果實的誘惑,而居於暗河中不肯離去,但又懼怕岸上山岩,不能游上岸來,正好成了守衛山、不讓外人輕易入內的一道天然屏障。”李元芳道:“銅盒中只有六顆藥丸,且藥不長,想是因為製藥之時已知從中返回時,即可就地取材,用以驅蛇罷?”狄仁傑點頭道:“另有一種可能,便是取得寶藏後,不必再從原路返回,也就不需多備藥丸了。”狄、阿玉也都點頭稱是。楊矩想了一回,忽似打了個冷戰:“若是此行有去無回,自然也不需藥丸了。”語中隱藏書網有恐懼之意。
未待狄仁傑說話,阿玉早一個白眼翻過去,楊矩自知失言,只好不再說了。
狄仁傑只道此花十分怪異,大家還應小心避讓,眾人正要繞開花叢,卻見狄仁傑又停了下來,仔細盯著一朵盛開的花,皺起眉來,李元芳等湊上前去,細看花瓣上似有一條細細黑線動,因花瓣顏,如不細看本不能察覺,那黑線沿著瓣上經脈直至花蕊中間,花的雌蕊高高立著,正有一滴水狀之物懸在一端,似滴未滴的樣子。
“螞蟻!”阿玉叫道,原來那條黑線正是數百螞蟻組成,忽然花朵抖動,五片花瓣猛然合攏起來,瓣上螞蟻盡被包入花中,花枝扭動,似是嚥一般,約過了半盞茶,花瓣仍打開來,眾人再看時,已不見方才爬到花蕊中的螞蟻,而雌蕊上的一滴泌也已到了花瓣外沿,正緩緩移動,原來下面有一圈螞蟻正匆匆運了泌從花莖逃向地面。阿玉已看得呆了,狄仁傑嘆道:“此花以蕊上泌引螞蟻,以螞蟻為食,而螞蟻甘冒丟命之險去取泌物,一花一蟻,實為造物之神奇啊!”忽聽一聲驚叫,李元芳閃身護在狄仁傑身前,眾人循聲看時,見王謙挾了琳月,半隱在一石柱之後,冷笑道:“狄大人,你若不想傷她命,請命李元芳等不可在這山中與我為難。”九九藏書網說罷,緊了緊架在琳月脖上的手臂,直勒得琳月嗆出聲來。原來方才眾人只顧查看中怪異之花,未曾想王謙等先過蛇渡後並未深入,只藏在這片石柱後,伺機劫了琳月。阿玉看琳月被制,連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模樣,實在可憐,看向楊矩,忿忿道:“她究竟是不是你的未婚子?你竟連個人也看不好!”楊矩面慚,不發一言。李元芳轉頭向狄仁傑望去,狄仁傑卻微笑搖了搖頭,示意琳月此時必無命之危。
忽聽楊矩嘶啞了喉嚨,一字字道:“你敢再傷她毫髮,我必叫你死無葬生之地!”聲音陰沉狠辣,聽來竟似換了一人般,阿玉見他受之後,情大變,心中暗自奇怪,倒也不好再出言責怪。李元芳聞言一怔,飛速看了狄仁傑一眼,轉向王謙看時,只見他似被楊矩神情嚇到,面上略有驚恐之,也不說話,只挾了琳月避向遠處石柱,人影動處,仍有數名黑衣人緊隨在側。
王謙見狄仁傑等一時不敢跟得過近,附在琳月耳畔悄聲道:“我死得這麼慘,公主行行好把那度母佛像還給我罷。”琳月身形一震,眼中茫然之盡去,半晌道:“原來是你!”王謙輕笑道:“世上何來鬼神,只怕是公主心中有鬼罷。”琳月舉目向楊矩望去,不再理睬王謙,又顧自陷入了沉思,王謙輕聲道:“公主還應謝一聲在下——當送親路上,公主可知自己如何突然暈去、醒來之後又身處楊矩上?”語中盡是猥褻之意。琳月猛轉過頭來,目中隱有淚光,顫聲道:“原來…是你害我!”忽拼盡全身力氣,推向王謙,卻不料自己足下一滑,竟向後倒去,王謙一時不備,伸手拉時卻拉了個空,原來琳月身後山岩正是一道淺溝,只聽琳月一聲尖叫,跌落下去,所幸一黑衣人眼明手快,一步躍下,先行摟住了琳月。
琳月身在溝底,驚得一顆心似要跳出來,耳中只聽到眾人紛紛趕過來,楊矩口中亂叫:“快救琳月!”又道:“只有琳月才知如何使用密鑰!萬不能讓她有什麼閃失!”琳月心中一沉,忽一眼看到救了自己的黑衣人一手橫在前,上面一道彎曲醜陋的刀疤自掌背直至前臂,分外刺目。琳月心道:不錯,正是這隻手臂,我曾見過兩次。
第一次,是在小屋裡,那母之子的密秘我已盡知,楊矩給我的那包藥,我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入他的粥中,他傷勢本已很重了,即使我不下藥,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罷。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從屋外回來,就看到他口耳鼻中盡是鮮血出,還在低聲掙扎嘶叫?不錯,當時正是這刀疤手自我身後伸來,捂住了我的眼睛,可那一瞬九九藏書網間,我仍是看到了這條醜陋的刀疤,只聽他說:“告訴與你相約之人:你知道如何使用開啟寶的密鑰。方能保住命。”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自山中醒來,身旁早已無人,我一直不明白,究竟那條刀疤的主人是來殺人,還是來救我的?
第二次,是在山莊中,月光裡,我看到這條刀疤手臂自黑暗中伸出來,捂住了我的嘴,只輕聲對我說:“你既已痴呆,他們必不好怎樣為難你。”原來他是越王的人,可他為何幾次迴護我?我並沒有對楊矩說起我知道如何使用密鑰,事實上,我並不知道使用之法,可楊矩為什麼要這麼說?
琳月任由那黑衣人挾了自己走向一旁,心念數轉間,已聽王謙自另一面躍下溝來,叫道:“黑三,過來。”——原來他連名字也沒有,只有一個編號。
此時溝底亮光大作,狄仁傑、李元芳、狄、阿玉、楊矩都已下到溝內,楊矩只是遙遙望向琳月。見琳月無事,李元芳等自舉了火把查看四周,這道巖溝並不深,溝底甚是平坦,恍似一條長廊,自方才琳月落下之處,越往前地勢越低,漸漸沒入方才眾人上來的陡坡之下。頂仍有不少石柱延伸下來,只是數量極少,比及方才坡上,溝內似經過了人工修築。
狄仁傑道:“元芳狄,你們快過來看,這面溝壁上有些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