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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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夏靜言下意識想翻身調整睡姿，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緩緩張開緊閉的雙眼，可怕的痛楚馬上在她腦中急遽發作，好像有千軍萬馬在她頭裡踏步行軍一樣。

她將模糊的視線重新聚焦，沒想到才一仰頭就對上一張男人的睡臉孔…

裴羿？！他正以不可能發生的親密姿勢將她摟在懷裡。

夏靜言的雙眼合了又張…眼前的景象卻不曾改變，依然令她驚慌。

她謹慎地挪動身體，想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離開他的懷抱。

當她終於成功脫身，費力撐起身子後，面對的卻是一番更令她觸目驚心的景象…凌亂不堪的鋪、散落四周的衣服，還有她不著寸縷的赤…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以這副模樣和裴羿躺在同一張上？！

她抱著劇烈疼痛的頭顱，腦海裡對昨夜發生的事沒有絲毫印象，但大腿內側和單上沾染的暗紅血跡，卻已足夠讓她明白失去童貞的事實。

她掀開被子，拾起被壓縐在一角的睡衣外袍披在身上，雙腳一落地，腿間馬上傳來清晰的痠痛，提醒她犯下的錯誤。

“你去哪裡？”身後傳來裴羿沙啞的嗓音。他醒了。

夏靜言沒臉回頭看他，此刻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眼前的尷尬，於是她強忍著‮腿雙‬間的痠軟與頭部的劇痛，倉皇地逃進浴室裡。

裴羿眯起眼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剛睡醒的他還搞不清楚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他不在意地繼續倒頭閤眼，直到時間越拖越久…見她進浴室好一會兒了還沒出來，他才覺得不太對勁。

“喂，你在裡面幹麼？”浴室裡沒有傳出任何聲音，就像本沒人在裡面一樣。

再沒耐等了，裴羿披上睡袍，下了，走向浴室。

他一推開門，便看到夏靜言瑟縮著身子、低頭抱膝的屈坐在離門最遠的牆邊。

裴羿跛著步伐朝她走近，在她身旁站定。

“你怎麼了？”他低頭看她，不能理解她此時的行為反應。

“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她希望是自己糊塗，搞錯了。

“不該做”的事？這真是個令人發火的形容詞！

如果跟他這個做丈夫的上叫“不該”那到底跟誰做才叫“應該”？

“你指的是‘做愛’嗎？沒錯，昨晚我們倆的確是上過了，雖然你的表現不甚理想，反應也差強人意，但終究也算盡到了一點為人子該有的義務。”他毫不修飾地嘲諷道，刻意刺她。

這女人幹麼一直蒙著頭，該不會是害羞得不敢面對他吧？

“你走…”她再度開口，這次的聲音裡多了份無力的顫抖。

裴羿沒離開，反而蹲下來近看她。

“沒人教過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要說的話全卡在他喉間消聲匿跡，因為他看到一張淚滿面的憔悴臉孔。透明的淚水不斷從她紅腫的眼眶裡湧出，遍佈她蒼白的臉頰，她的模樣是如此令人心疼、不忍。

“拜託你…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顫抖的嘴甚至無法將這句簡單的話一次說完，雖然她並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懦弱沒用，但她真的已經無力再強裝鎮定。

她緩緩回被他握住的手，將頭偏另向一邊。

現在她不想看他，也不想被他碰觸，因為此刻她的心痛得像快要窒息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