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渺渺情懷風波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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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銀嶺滇門總堂黃昏時分，夕陽在雲層深處，滿天的嫣紅彩霞。

蒼山上的落霞紅，歲歲年年、生生息息，教人百看不膩，連沉。

一隻小靈雀飛下窗臺，圓兒的眼張望著，歪著頭，那小小身軀躍進窗來，啄食著女子撒在臨窗茶几上的玉米粒。

她憐惜地瞧著它，指尖輕緩地挨近，誘哄道:“來呀，來我這兒。”小靈雀不怕生，溫順地跳進她柔軟的掌中。

掬了些清水在手心，那小靈雀低頭啄飲，片刻，女子靠在窗邊，揮手一揚…

“去吧。”靈雀鳥展翅，小巧的身子伶俐地飛入天雲。

“但願，我也像你一樣，有一雙飛翔的翅膀。”她喃著，此刻，愛笑的掛著淡寞，明眸凝視雲處，心中牽掛一人。

門外，霍小喬停佇稍刻，微微思，終是舉步踏了進來。

“回到蒼山上來，怎地不開心？”她碰觸著女兒的發，如同沐灩生輕撫小雀鳥一般。

“姆媽好陣子沒聽你歌唱了，你不是最喜歡唱歌嗎？你的三絃琴摔壞了，姆媽讓人制作了把同一模樣的，拿過來給你試試音吧。”望著孃親，她笑著，一貫的嬌媚中帶著幾難察覺的刻意；只是幾難察覺。

“姆媽，我沒不開心，我在笑呢。”像蝴蝶似的，她輕靈靈旋了一舞，拉著霍小喬的手“您愛聽歌，我彈著琴唱給您聽。”說完，她隨即奔入內室取琴。

才一會兒，霍小喬又見她急急奔了出來，心中瞭然，卻是不動聲。

“姆媽，我的三絃琴呢？您可瞧見了？”沐灩生略顯驚慌，彷佛丟了千金難買的東西。那把苗琴讓她收在頭，這會竟是不翼而飛。

霍小喬臨窗就坐，靜靜地說:“你帶回的苗琴琴柄已有裂痕，彈奏不出好音，形同廢物，我幫你丟了它了，待會我再讓人送把好琴過來。”

“我不要。”她緊聲道，扭著小手，跺了跺腳“我只要原先的那一把。”

“原先的那把琴也是好的，跟著你多年想必是有情的，可你不是說，那把琴對敵時教人劈毀了，碎得四分五裂，又怎麼修得好呢？”她偏著話題，故意逗她。

丙不其然，薑是老的辣。

沐灩生更是焦急，神情難掩。

“不是原先的那把，是我帶回來的這把，是他給我的，琴柄雖裂，難以奏出最美好的聲音，可我彈著它，心裡也快活。”真是保不住嗎？連一把有他記憶的苗琴也如此波折。他與她，究竟是有緣無緣？究竟是有情無情？究竟是對是錯？

“他！”霍小喬眉目一掀，抓她語病“他是誰？誰是他？不過是一把破琴，丟了便丟了，又何需心疼？”

“他…他…”她微微息，秀眉淡擰。

“阿女，你還想騙姆媽嗎？”霍小喬嘆著氣“你向來靈聰穎、心思百轉，到底也是從姆媽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心中想些什麼，姆媽還捉不準嗎？”沐灩生怔怔看著孃親，毫無預警地，兩滴淚珠無聲無息的滑下，她抿著，依然改不了愛笑的子。

“姆媽，我做錯了嗎？我只是不想阿爹傷了他。”霍小喬為她拭去眼淚，見她如此神情，才頓悟女兒真已動情。

“他困在後山的鐵牢，你阿爹…對他下毒…是『九重蠱』。”

“什麼！九重…”沐灩生不敢置信，身軀一軟，跌坐在椅凳上。

“九重蠱”九重苦。

“重”音同蟲也。此蠱以九種毒蟲驅使，毒質時而相容、時而相煎，相容時毒大增，相煎時猛烈難當、生不如死。

“為什麼…阿爹說過，他不會取他命的，等換來製圖，便放他離去。阿爹明明這麼說的，又怎能對他用毒？”

“你阿爹指的是現下不殺他，如今他仍是命無虞，用來與漕幫做為換，並未違背承諾。”

“阿爹想藉此控制他？”冷靜，她要冷靜思索，心急只會壞事。斟酌阿爹的計謀，她微微牽“恐怕沒這麼容易。燦郎他…不是甘受威脅的子。”霍小喬又撫著她的發，輕聲而言“是不容易呵…這麼多的好男子，你偏偏對他動情，唉…你不該選他的。”頓了頓，她再啟口:“若得自由，他定會報復，擔心放虎歸山林，因此…你阿爹並不打算為他解毒。”那解藥提煉之法僅傳歷代的滇門門主，每回煉製“九重蠱”的解藥，煉丹房內必是腥味繚繞，似是鮮血的味道。沒有解藥，即使他目前平安，將來毒發，沒人能耐得住九重蠱毒，受盡折磨仍舊難逃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