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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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輪隨轉,神魂兩分!”一團銀芒爆起,將周婉倩整個身形籠罩其中…
轉眼之間,以沂園為中心數里內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突然變了,陰氣四合,集中於樂原上空,沂園竹林一帶,霧氣瀰漫,更是風雷之聲大作。
園中的待衛、僕從面面相覷,即使跟隨武衛明已久,這種異象也是前所未見,人人心驚膽顫、惴惴不安。
而在山林之內,它霍然驚起,遠眺四方,它能夠受那裡正在形成一個龐大的術場,一定有什麼驚人的事在發生!
它腳下生風,以鬼魅特有的極速“飄移”到沂園之外,卻發現自己只能望而興嘆,一道前所未見的強橫結辦將內外封閉得滴水不漏,它不能像上次一般拼著受傷闖進去——硬要進去,下場只有灰飛煙滅!
它不由暗自忐忑,難道是那女鬼在作法?不!她絕沒有這個能力…或是又來了什麼棘手人物?糟糕!若是被別的同類捷足先登就不妙了兩個時辰之後,霧散去開,沂園上空恢復了晴空萬里,然而竹林與閒雲閣卻幾乎是面目全非。
竹林彷彿被巨風吹襲,齊齊地向外倒伏;閒雲閣周圍數丈之地被夷為平地,連一棵小草一隻蟲蟻也無,方才的巨大法力將被捲入的一切盡數化為粉塵!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以武衛明的能力,能將破壞力控制在數丈內就已經算是奇蹟了。
武衛明臉蒼白如紙,腳步踉蹌,險此一跤摔倒。而最巨大的、最令人驚異變化卻是他的一頭長髮,束髮玉冠早已消失無蹤,披散下來的,竟是一片銀白,如耄耄之年的老者一般!
區區兩個時辰,滿頭墨髮盡雪,消耗之大,不言可知。
此時的武衛明,雖疲累死,臉上卻揚起無限欣悅的笑容。如果此時有人路過沂園的佛堂,便會驚奇地發現一株海棠上不合時令盛放著,綠葉如蓋,花開如碗,經若施脂,灼灼人。微風拂來,枝葉花朵輕輕搖擺,竟嚴然如關閣美人,風動人之處,難描難畫。
這株海棠,此時已被武衛明以絕大法力,將周婉倩的元神寄於其中。
功成大半,武衛明此時連一指頭都不想再動,可是還有最後一步此法才能功德圓滿——借物塑形,化體轉生。
左手結成法印,右手著一方白玉香圓,正是他自幼佩帶,曾為鍾浩與周婉倩定情信物的那一個。這玉香圓伴他多年,濡染靈氣,用做媒幻化術不須多費法力,所謂剪紙為馬撒豆成兵,有點基便可做到。
銀光散開,片刻間,玉香圓消失不見,而俏生生在面前的,已是周婉倩。
重生!沒錯,這對她來說已可算脫胎換骨。
周婉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武衛明那一頭白髮,她驚呼一聲,奔了過來,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正暴在烈之下,伸手攙扶搖搖墜的武衛明,下淚來。
“你…你…”眼前人虛弱的樣子,一看就大大不妙,“你又是何苦…”他輕笑,反握住她的手,覺已不再是冰雪般的寒意,而是玉一般的溼潤,“我看起來這麼糟糕?也好…”他點點頭,“從今以後,換你來照顧我好了。”雖然是說笑,不過他這次全力施法,雖僥倖成功卻也大耗元氣,沒有兩、三年工夫休想完全恢復,那頭白髮更是無法再轉黑,代價不可謂不大。
她含淚重重點頭,別說是照顧,就是讓她立刻捨命,也絕不會猶豫分毫!
對於沂園的所有人而言,永興十年四月十七的這一天,是個永生難忘的大子。
首先,沂園之上,風雷雲雨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地之內更是電光縱橫去,緊跟著,從竹林出來的候爺居然一頭黑髮盡數變白——雖然白髮無損候爺的俊美,反倒平添了幾分魅,但望之不免有些心驚。
再來,園裡平空冒出一個女子,在候爺身邊。一身白衣,素面無妝,卻已是天下罕見的美人。
候爺說她姓周,自己卻喚她小倩,笑言是新收的丫頭,只是有長眼的誰看不出候爺當她是心肝寶貝,雖然來歷神秘,卻沒一個人真敢當這姑娘是丫頭。
最後,候爺下了一道古怪的命令,沂園東側的偏僻小佛堂,從今時今起,每時每刻都要有衛士輪值守衛,一草一木,但有損傷,軍法論處!
自這邊起,眾人便開始習慣候爺身邊多一位周姑娘。她被候爺安排在西廂,距他住的正房只幾步之遙。說是丫頭,卻從不見她做丫頭的事,最多為候爺烹茶倒酒,偶爾繡幾針女紅,再不然就是下廚指點著做幾樣點心,畢竟廚娘也不敢真讓她動手。
多數時間她都待在候爺身旁,讀書賞畫,逗鳥餵魚,候爺興起舞劍,她便彈琴作歌。沂園本就偏僻,遠離俗塵,兩人悠閒度,頗有神仙裝眷侶的味道。
曾有人大著膽私下去順周姑娘她的來歷,她只是微笑說自己遭逢離亂,路遇候爺,蒙他搭救。
眾人不免猜測,她八成是哪個官宦人家的落難千金,與候爺相識後一見鍾情,說來倒也是一樁蕩氣迴腸的奇情。武府都是聰明人,自然早看出候爺與她的情分,碰見都是恭恭敬敬稱呼一聲“周姑娘”心裡卻是拿她當未來當家主母看了。
這一,已是金烏漸落的黃昏時分,湖心亭裡,武衛明懶洋洋地伏在石桌上,正想打個小盹,就聽見不遠處腳步漸行漸近,輕淺有致,不用看都知道是周婉倩,頑皮之心忽起,他索繼續裝睡。
腳步聲在身邊停下,一隻托盤落在桌上,悉的柔軟嗓音響起,“衛明。”他一動不動,她顯然到有些奇怪,微微提高聲音,“衛明,起來,不要在這裡睡,會著涼的。”武衛明繼續裝死,周婉倩覺得不對,伸手推他肩頭,見他沒有反應,她開始著急,用力再推他,“衛明!”這一推,他居然順勢滑了下去,軟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