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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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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彩霞映照,透著院子、屋子滿室的光點,彷彿在?黑中點上幾蠟?,風吹搖曳,灑下整室的明亮。

進了書齋,趁著天未黑,湘蘭首先點起燈火,動作是輕緩不促,顯有貴族子弟之風範。

奕歆只是平靜的看著湘蘭一切舉動,便逕自坐上八角桌上的主位,等待他忙完歇下。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倆人階已入坐,熱茶都送到手邊了。

“忙完了?咱們可聊聊了罷?”杯中的熱茶都涼了好半天了,奕歆不笑了笑,語氣中有著一絲揶揄。

“爺…想聊些什麼?”坐於右側的湘蘭執著陶罐子重新斟倒,熱了茶,並和著一些酥餅呈到奕歆的面前。

“都行,你想聊啥就聊啥。”奕歆細細地品了一口茶,輕笑道,眉目裡慈祥溫和,讓人是受不出一點厲氣,和著先前的怒態是大發不同。

頭一歪,湘蘭真有些被他的話搞糊塗了。聊事不就是奕歆自個兒提出來的,怎現會兒反倒是要他出話題,這擺明奕歆是刻意隱瞞著方才的話兒。

細想了下,湘蘭不動聲地說:“那咱們什麼都不聊,就來猜猜真心話。爺,行麼?”笑得無害,笑裡還是有著那麼一絲當年的天真。

毫無質疑,奕歆不以為意地頷首應諾了,眼眉一瞥,笑問:“怎麼猜法?”深黑的大眼咕溜一轉,閃著如羽扇般的長睫,說道:“湘蘭和爺彼此提問想知的事由,被問者須將答案說出,可這答案是真是假,就要由問題者自行評判,猜錯者就要受罰。”

“呵,這倒有趣。湘蘭,就由你先出題唄。”

“那湘蘭就僭越了。”湘蘭低下頭,微微欠身,淡淡的示禮後,便輕聲問:“敢問爺有何煩事?”聽著湘蘭的問題,奕歆先是愣了下,靜刻半晌,隨及不可遏抑地狂笑起來:“哈哈…湘蘭,你亦是個鬼靈,仗著猜謎的意兒就這麼讓本王糊里糊塗跳進你的圈子,成甕中之鱉,不說也不行了。”他再次喝了口茶潤潤喉,臉卻變得怪異起來。

知是說錯了話,湘蘭是發急了,不是怕奕歆會因此責罰他,而是怪著自己非要問到底的執意。

奕歆突來的轉變讓看在眼裡的湘蘭實有道不出的心酸,方才的疼似乎又開始在心頭作怪,可就這麼地出口了,想收也收不回,他索硬著頭皮解釋道:“湘蘭不敢,僅湘蘭認為爺心若有事,不妨一吐之快,何必緊悶在心,傷身的。況這只是遊戲,望爺無須當真,答話真切與否,由爺決定。”湘蘭的這點體己心,奕歆是知曉的。他懷著,心下一陣悸動,暗藏的情愫是緩緩滋起,霎是打亂了平強裝的靜心,他伸手撫著那細的臉蛋,卻又礙於那層長年建起的情,便強抑住內心的攪動遐想,不好太過表

他長噓一聲,輕如嘆息,卻悠然一笑:“好,雖知曉這是遊戲,可規則還是得守,本王不會賴過的。”既湘蘭想問,他不好再推拖了,反正也不是外人,說說倒有何妨,亦同如他說的,道盡煩悶是清心了。

“湘蘭,你可還記得伍貝勒?”伍胥伍貝勒是皇上冊封的貝勒爺,當年因征戰有功,便由二等兵晉升為將軍,後榮賜為貝勒,和著奕歆算來是有著姻親之緣,可一向為人嚴僅的他卻不甚喜愛這位義舅子。

伍胥平為人是好、爛賭,仗著皇恩尊榮,尤是瞧不起那些南蠻子,不但經常侮辱朝中漢人文士、大放厥詞,還好在府裡豢養戲班優伶供人玩樂,時常炫耀著自家班底的花旦是有多美多嬌,在榻上又是有多麼令人銷魂難忘…等,這些厚顏不羞的作為行逕,更為奕歆不恥,實在有負浩天皇恩。往年的那抹英勇厲氣、馳騁沙場的氣概,在現在的他已看不著痕跡,只多了一身的浮華糜爛、酒銅臭。

每回登門拜訪小敘一番,奕歆也僅是客氣地以禮相待,儘量不犯上關係,縱使心裡嫌惡亦不該表

“爺是說上回來府裡送禮的那位貝勒爺?”奕歆說得便是那前些子的事了,當伍胥領著一大箱紅漆木盒,和順帶了幾位家僕登門造訪。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人一來、必有要事,何況又帶著大禮前來,奕歆在瞥見那浩浩蕩蕩的氣勢恍如像是辦喜慶般的熱鬧,心裡就已有了個不好的底,可他表面上仍是客氣地領人入內,奉茶款待,不動聲

湘蘭則為兩位大人斟上熱茶,隨侍一旁,伍胥卻趁機伸手將陶罐子搶了過去,輕略之際,指尖還有意無意地摸了摸湘蘭的柔荑,嚇得他是懍然一驚,差點失手丟了罐子。

可手中的是熱燙燙的茶水,若丟了,燙傷了伍胥,豈不壞了奕歆的面子,如此一想,湘蘭便當下一忍,滿臉通紅,硬是忍下了輕薄的羞辱。

見狀,咚的一聲,奕歆立刻身站起,深深地了口新鮮後,暫時緩下怒氣,和言悅地詢問著伍胥。

原一張客客氣氣的臉在聽見伍胥此行的目的時,瞬間變了神情,劍眉一凜、青白錯,但那慾充心的伍胥仍是天花亂墜地頌揚著奕歆的慷慨善心,無非是想灌點兒湯,好如他所願、得償所望。

自某對著湘蘭匆匆一瞥,那如花似玉的粉兒臉蛋容貌是叫他真正地陶醉了,這細眉明目、瑩的肌膚,嘖嘖,實世間難有、難尋呀!家裡頭的那班子花旦是該換點新鮮貨了,現巧不巧地找到一塊美玉。怎讓他捨得放手。

暗盤著美夢的伍胥,是全然察覺不出奕歆已變的異樣神情,盡是滔滔不絕地說著痴話。

當下,怒火一上,氣急的奕歆再也忍無可忍,黑著臉,滿腔怒氣地喝道送客。

就這樣,伍胥是碰得一鼻子灰地被人給轟出府,不知是否為得不到而心有不甘,臨走前他還對著奕歆惡狠狠地冷道:‘哼!他也不過是個眾人摸玩的像姑,就你獨佔不準人沾碰,當個寶似地供養著,未免心地也太狹了,還說得好聽是情同父子,可誰不知是個幌子騙局。王爺,別說我沒提醒您,那湘蘭是天生的下賤胚子,留在身邊必沒受用的,您就等著吧!’留下這昂憤怒的嘲諷,便率著奴僕們上了馬車離去。

“不就是他,你知他說了什麼?他竟向本王要你這小廝進他府裡…哼!安得是什麼心眼本王豈會不知。”奕歆一五一十地將當發生的情景道出,想起,便又怒火中燒,幾要捏碎手中的茶杯。

胚的意圖是昭然皆曉,說什麼他都不能將湘蘭進了他府裡。自那程子,伍胥憤然離去後,不知怎麼地,膛裡便像是滿了多種的怨氣、怒氣和著一種異樣的情,澎大的讓他心頭都呈不下,恨不得拿把刀子刺進膛,將全數的氣悶一次掏空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