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擊掌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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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真摸摸自己的左耳。
耳垂似乎還有點癢癢。
他記得那枚暗器。
一顆悄然而俏然的飛星,在生死一發間會突然脹大、發出淬厲的光芒,以一種驚人的美豔,讓你屏息在它的威力,目眩於它的幻彩,並在它的驚豔裡失去了命。
比曇花還美。
比星還快。
比時間還匆匆。
──時間,是最快的逝,當你想到“時間”的時候,想到“時間”的時間已然逝去,而且一逝永無蹤。
方真記得這顆星星。
他自己也幾乎被這顆飛逝的星子,送走了星在蒼穹劃過一般燦亮而悽落的生命。
此刻這一顆星星,在池暮的手上,回到了平靜和原來的面目,但依然是那麼的美,出異采,閃爍著奇,那麼小小的一顆像鑽石似的暗器,究竟是什麼構成的呢?竟曾發動這般可怕的殺傷力!
所以他也忍不住發出讚羨:“好一顆星星!”
“好一顆飛星!”池暮道“這來自飛星子的‘七星伴月’,不過還沒有爆開來,飛入了灶底裡,我等火場撲滅後,就請專人去起出這枚星子。其中有兩個人不小心,一個死了,一個要砍掉一條胳臂。”──他所說的“專人”定必是武器、兵器、暗器甚至火器的專家,能起出這一枚的星子,並能保留原狀,不讓它炸了開來,肯定是件在老虎嘴裡拔牙一般危險的事。
方真也很明白:這枚飛星雖未曾爆了開來,但已發揮了比爆炸開來更大的威力與燦亮。
“這是飛星子的‘七星伴月’,聽說是據唐月亮的獨門暗器‘夢裳’仿製的,我這兒收集有許多讓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兵器和暗器,最令我自豪的一件暗器,便是‘上天入地、十九神針’,”池暮在看掌中那件暗器的神情,就似是一名鑄劍大師在看自己窮一生之力所打造的兵器、一位痴於棋藝的弈手在看一盤空前絕後的棋局一樣。
“可惜,可惜。”方真忍不住問道:“可惜什麼?”池暮道:“可惜的是:‘上天入地、十九神針’我總算有一套完整的;也就是說,我雖然沒有辦法仿製,但至少還有可能有使用到它的一…這‘七星伴月’卻已使過,已經是一件作廢的暗器了。”
“上天入地、十九神針”是當年“天下”的“上天入地、十九人魔”每一人嘔心瀝血,所研製出來的獨門暗器,再製成一針,共十九口,幫主“君臨天下”李柳趙,正設計一種發放的機簧,能一口氣打出這十九枚奪命針,號稱“驚天地、泣鬼神、魔針出而人辟易”可惜針未創研成功,蕭秋水所組合的“神州結義”以及朱大天王的勢力,已徹底的摧毀了十九人魔;故此這“上天入地、十九神針”的威力如何,連李柳趙自己亦未得知。
在多年之後,一個狡詐貪婪、文武雙全的高官文張,曾用這一蓬針,以圖殺死“四大名捕”中以暗器稱著的無情,不過,他功敗垂成,一方面是因為那時候他已身受重傷,另一方面江南霹靂堂高手雷卷以他身上長年累月披著的裘,套住了這十九枚奪命針,文張才沒有得逞。
但是參加過那一役的正派高手,如無情、如雷卷、還有“毀諾城”女將唐晚詞,每想起那一蓬針,都談“針”變。
“那簡直不是針,”唐晚詞曾這樣形容“那是魔,十九個縮成髮絲一般細小的妖魔!”方真也聽說過這些江湖傳聞。
所以他也興起想見識一下這曾名動江湖的暗器之念頭,不過,他也知道,像這種寶貴的暗器,可能是池暮的鎮山之寶、救命靈符,自然不會胡亂出示於人。
“你在惋惜我殺了飛星子,以致這種暗器已無人能使?”方真問。
“不,”池暮笑道“飛星子的命跟你相比,相差太遠了,而且,如果昨夜你沒殺得了他,可能有一天,這暗器也會釘在我的咽喉上。你能殺掉飛星子,那是替武林除一大害。”
“生命沒有優劣,”方真道“只有強弱。我僥倖殺得了他,不代表我的命便比他珍貴。而且…”他頓了頓道“飛星子雖然死了,但這種暗器聽說還有別的人會使?”池暮忽然反問:“你可知道是誰會使?”方真不防有這一問,猶疑地道:“應該是…‘暗器王’秦點…”
“不對,”池暮截道“‘暗器王’秦點的暗器,每一件都是他自行創制的,決不抄襲模仿別人,所以才能取代蜀中唐門,一度與無情的‘明器’並列雙絕。”池暮攤了攤手,笑道:“我沒有別點什麼的長處,只有兩項還可以自豪的事…”他笑著說下去“其中之一便是我對兵器的研究,不管是武器的源或製成還是何人使用和使用的方式,我都頗興趣,也算有點心得,但叫我用,我可不行。”他拍了拍畔那柄鑲著名貴寶石的劍,自嘲的道:“我只配用這種僅作擺設裝飾的東西,你也見過它的用途。”當在洛陽城郊茶店裡,方真首次遇見池暮,便是遇襲的時候,這把劍真的派不上什麼用場。
但方真的態度卻顯得很尊重。
他從來未對池暮顯出如此尊敬的神態。
──一個人能夠明瞭自己的長處,已是不容易的事,還能知道自己的弱點,更是不簡單,一個身在高位、被部屬包圍的人,還能客觀判斷自己的優劣,那是教人肅然起敬的事。
“當今天下,還能使這種暗器的是‘神不知’和‘鬼不覺’兩兄弟,聽說飛星子改良唐月亮的‘夢裳’,力有未逮,曾請教過另兩位暗器名手‘神不知’與‘鬼不覺’,結果…”池暮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也不知是譏誚還是慨嘆“結果這對兄弟也就會使‘七星伴月’。”方真接道:“這個故事是告訴我們…?”池暮笑道:“不要把重大的秘密告訴人,任何人。”方真笑了。
池暮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