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寂寞悽落而幽美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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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一種絕世的輕功。
“萬古雲霄一羽”──三十年前,一代奇俠方巨俠,便仗這一種合了七八種輕功之大成的身法,飛越數十丈的壑谷,來拯救各派武林同道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今,竟然,在這洛陽古道上,正當空下,眾人不覺中,在一個白衣書生身上重現。
崔略商的眼睛亮了。
一個醉了的人,誰都沒有這麼亮的眼睛。
那兩匹疾馳的馬,不意卻在茶寮前驟止,由於勒馬太急,兩馬一齊人立長嘶,店裡的客人內心怔忡,不知這兩人是什麼來路,店裡的夥計見兩騎來勢洶洶,都不敢上前招呼。其中一名濃眉濃胡的大漢俯身大聲地問:“喂,掌櫃的,借個訊兒,可見兩頂大轎、一行官家侍從,打這兒來過?”他嗓門雖大,說話倒還客氣的。
掌櫃的忙著起身出,因為不知對方是什麼來路,所以越發客氣:“回大爺的話,今天有鏢行的、商隊的、買賣的來過,就不見有您說的官眷隊行來過。”只不敢邀他們下馬進店裡歇。
另一個魚眼獅的大漢怪眼一瞪,咕噥道:“怎麼還沒來,難道…”先前那名濃眉大漢忙使眼制止他說下去,便拱手道:“我謝你啦,也許是錯過了驛頭,叨擾了。”說罷兩人吆喝一聲,打馬急馳而去,只是沙塵滾揚,一忽兒便沒了蹤影。
那白衣書生卻已行入了店內,找了張最乾淨的位子,坐下,夥計上來倒茶,他卻只要了一杯水,細細的品嚐著,彷彿水裡有回味無窮。
崔略商忍不住又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只有一個覺:好一個俊秀而憂悒的人!
這人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展眉,一回眸,都有說不出的傲岸和憂愁,就像高山的白雪,遺世而獨立,那種不求世間予同情、寂天寞地的冷傲和憂愁。
尤其那一雙眼睛。
崔略商心頭微微一震。
他沒有見過憂悒得那麼不在乎的人。
這人手上一個舊舊的藍包袱,用一把長形物體挑串著,那長形的物體裹著一層洗得褪了八成顏的藍布,想必是劍。
一把舊布緊裹著的劍。
只聽在茶居里有兩個鏢師在換意見:“你看是什麼來路?”
“本就不對路,這兩個傢伙準是來摸底探道的。”
“照呀,我看見他們是先來放哨,待會兒少不免有事。這等明目張膽,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手底下自然有斤兩。”
“這可怪呀,看他們是摸上了官路,這可不是尋常的買賣。”
“我們還是避一避罷,咱們‘五花鏢局’可犯不著在這兒胡里胡塗的挨紅刀白刀。”
“照呀。”那一肥一瘦的兩個鏢師,正想起身結賬,忽然見店門進來了一個神矍爍、瘦骨崢嶸的白鬍子老頭,一雙炯炯有神的銳目,一進來就神威地逡視店裡一遭,這一剎那,店裡每一個人彷彿都給他如冷電的眼神了一,然後這老頭向掌櫃問:“有沒有看見池公子的隊伍來過?”掌櫃的也看出勢頭不好,囁嚅道:“什麼池公子…”心中一直在打突。洛陽城裡,有“四大公子”那是“小公子”池暮、“多情公子”遊玉遮、“老公子”回百應、“女公子”葛鈴鈴。
這“洛陽四公子”門下無不養士,少則有兩三百,多則逾千,而且結異士奇人,跟官衙又有往來,朝中也有仗蔭,都是既富且貴、極有聲名、甚具影響力的人物,就算是縣官、御史,也對這四大公子刻意結納,這四位公子本身在文才、武藝上,各有造詣,這茶鋪掌櫃,一聽這幹“不速之客”似是衝著“四大公子”中最得人緣的池暮池少公子而來,心中早就慌得懸在半空,不敢實話實應。
那矍健的老頭子卻忽然自袖裡摸出一面牌,在掌櫃面前迅快的晃了一晃,壓低聲音道:“我是鄰縣捕快,奉命來追查一樁案子,你可別欺官瞞公!”那掌櫃一見是衙門來的人,忙說:“沒有,沒有,池公子還沒有到來,但早先有池府的人來過,預先打點好了,池公子的隊伍待會兒就要經過,我們敬備水酒,以供他們休歇飲用。”那老頭眼神一亮,只說:“果然,好,很好。”這時,只聽一陣吆喝之聲,兩個腳伕,赤膊搭巾,抬著一頂黑糊糊的小轎子,走近茶寮來,腳伕經過時,扭頭望向店裡,只見那矍鑠老頭一頷首,腳伕便在槐樹蔭下停轎,抹汗歇息。
這一路猛熱的天,兩個腳伕抬了這麼一頂轎子,奔行長途,居然臉不紅、氣不,只是出了一身的汗,猛烈的陽光,照炙在他們肌賁突的臂肌上,越發令人到一種人的剛烈之氣。
而轎子坐的也不知是什麼人,大熱的天,已在裡面憋了那麼久,也不出來涼快涼快、透透氣。
那兩名鏢師本來正要離開,但見有官衙的老手來了,倒留了下來,想看看熱鬧。
白衣書生還在品嚐著杯裡的水,眉宇間還是洋溢著一股淡淡的鬱。
崔略商這樣多看了幾眼,忽然之間,白衣書生似有所警覺,目光也向他這邊看來。
正在此時,一隊人馬,忽在黃塵漫天的盡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