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章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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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章助人羊坊子安定下來後,原定於要去徽州的子也到了。蘇瑾和葉媽媽將所備的節禮,清點了幾遍,又一一寫了禮單,確定無遺漏,趁夜拿給陸仲晗過目。
陸仲晗接過禮單,略看了看,將它禮單放在一旁,擁她入懷,在耳邊輕嘆道,“我本是剛上任,月俸尚未領一文,這些禮原本不送也可的…”蘇瑾自他的話中聽出些愧疚之意,反擁著他,輕笑起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送好叫老太太知道知道,他的孫兒雖是自已做主成了親,娶的子卻是世間一等一的好”心中又補了一句,禮節做得儘量周全,將來若老太太刻責她太過,她才好理直氣壯的還擊不是?
臨行前一,陸仲晗與蘇瑾各自將要去徽州的人叫到一旁,叮囑一番,這才叫他們啟程。
“小姐,今兒是姑爺第一次放告呢,我們去前廳坐著,叫栓子去前面聽著些,聽些稀罕事兒來說與我們聽聽。”張荀走後,又忙了幾,梁小青有意叫她歇會兒,便故意拉著蘇瑾要去前院。
坊子安定下來之後,有阮二暫代張荀管著,除了原先的織工有幾個不願離開忻州府,需要在本地再招些之外,其餘的事情皆不要她太過心,一點也不累。不過,今兒確是陸仲晗上任以來的第一個放告,去聽聽也無妨。
所謂放告,是指掌印正官升堂收狀子審案的子。一縣之正官事務繁忙,不可能天天坐在堂上狀子。久而久之便形成放告一說,大多數州縣選在“三六九”放告。
一縣之尊,錢糧與刑名乃是兩大事務。蘇瑾也有些好奇,嶄新出爐的縣官老爺是如何斷案的。便點頭笑道,“好,小秀、香草,你們先去前廳擺上茶和果子。”小秀嘻嘻笑道,“是。戲裡頭官老爺坐堂、灑籤、打人,不曉得多威風,可惜不能去前面瞧瞧…”說著和香草往前廳去了。
且說陸仲晗首次放告,自早堂升起,才不足一個時辰,便已收得狀紙五六十份。這正應了姚山長當時所言,時運低,派四西。秀容縣民風本就是些彪悍,民間百姓但凡有爭執,便要興訟。再加四月至七月乃是農忙,是為衙門的止訟。除人命、盜賊之類的重大案件,一律不受理。故這陸縣尊的第一個放告確實熱鬧非凡。
栓子得了指令,自後衙繞到前衙,見八字牆外擠得人山人海,當然這些人不全是來告狀的,有多數是來瞧瞧新來的縣尊大人是如何斷案的。
他被堵在人牆外,聽不見,看不著,急得扒開人群往裡面鑽。恰被一個衙役瞧見,見他年齡甚小,又無狀紙在手,一手扯了他後領,將他拎出人群,甩了出去,豎眉喝道,“去去去,擠什麼擠?”
“你…”栓子被他推了一個趔趄,大怒。剛喝了一聲,又思及早先蘇瑾的話,氣勢又弱了下來。
“我什麼我?趕緊滾,再不滾,官爺治你個擾亂衙門罪名”當值衙役被栓子這一指一息,氣焰更盛,上得前來,抬腳踹。
栓子一個閃身躲過,先前還惱著,聽他後面的話,著實可笑,一手指著那衙役,哈哈大笑起來,“你還治我的罪名。笑死人了,你知道堂上坐著的是我什麼人?”說罷,神氣的叉起雙手,得意洋洋的衝著那衙役挑眉吐舌做鬼臉。
周遭亂哄哄的,先前圍觀的人倒沒怎麼在意這邊,直到栓子的話說出口,且一副極有底氣的模樣,引得看熱鬧的人,一齊往這邊望來。竊竊私語,小聲猜著這小廝與新任縣太爺的關係,有人信,有人自然不信。
那衙役原本是不信,不過新任縣太爺剛剛到任,夫人又有生意作坊,親近之人一時認不完也是有的。
正疑惑間,栓子看八字牆前面人群依舊密不透風,便知今兒這差事十有**是完不成了,蘇瑾素對他和言悅,如同一家人。把手一甩,高聲道,“罷了,看不到熱鬧,我回去稟夫人了。”說罷,示威一般,斜了推搡他的那衙役一眼,一晃三搖地順著衙前街拐到往後衙去的小道兒上。
這條路只一個目的地,便是後衙。那衙役自然醒得,他口中的“夫人”是指何人。一旁當差的衙役驚訝地低聲道,“那小子當真是後衙的人?怎的往沒見過?”還沒等那人回話,便又自言自語道,“哦,張管事等人回了徽州。這小子大約是自忻州新來的。”不過一個小小的曲,又沒驚起大,圍觀的人很快便被大堂之內的情形引了。
栓子早年在開封府乞討時,沒少受這些衙役的閒氣,今兒小小頂撞一番,雖不暢快,當然他也不敢過於放肆,卻仍叫他心頭舒,腳步輕快的往後衙而去。剛走小道中間兒,突聽後面有人怯生生地叫道,“這位小哥兒,請…請留步”栓子應聲回頭,卻見身後不知何時跟著一個人,她不過十六七歲的年齡,身著半舊衣衫,青布包頭,懷中抱著個小包袱,縮瑟著身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眼含期盼的望著他。
“你叫我?”栓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疑惑問道。
“是”那女子細聲細氣的應了聲,趕忙上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栓子面前,“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哎”栓子嚇了一大跳,閃身躲過,後退兩步打量這女子,面生得很,確實不認得,復又往前兩步,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得你,再說我一個小小的夥計,能幫你什麼事兒?”這女子方才在八字牆外聽得那兩個當值衙役的對話,猜測他是內衙的人。連連叩頭,“小女子有狀要告,有冤要訴,求小哥幫忙成全…”栓子不妨是這事,雖心頭略有些喜悅,卻還是知道輕重地,連連擺手,“有狀子去衙門告,大老爺正在升堂問案呢。你求我做什麼?”撥腿走。
“這位小哥…”那女子大急,膝行兩步,急切地道,“我乃女兒家,怎好拋頭面上大堂告狀,且…且小女子手頭拮据,沒有銀錢請狀師寫狀子…又因大老爺今收那許多狀子,輪到審小女子的狀子,不知要等到幾時,小女子實是沒時間等了,求小哥兒成全…”話到此處眼中已有淚水滾落。
栓子聞言止了腳,再想想前面的情形確實如此,可…他是什麼身份?怎敢大話應承此事?正不知如何處置,突見自內衙小道處轉一輛馬車,他認得正是府中採買的車輛,忙揚聲叫道,“吳管家。”朱府僕從老吳一直管著內宅各項事宜,因院中事務不多,連帶這採買的活兒,他也自兼了。見這小道上一幕,忙叫人停了馬車,好奇的道,“栓子這是怎麼回事?”栓子苦著臉兒,“大人升堂問案,夫人叫我去前面瞧瞧…”便將這女子的話簡略複述了一遍兒。
老吳聽完,亦皺了眉頭。再看那女子哭得梨花帶雨,甚是可憐,想了想自懷中掏出一小塊銀子遞過去,道,“這位姑娘,我看你還是請人寫了狀子送到大堂之上。我家大人與夫人早曾有言,不准我們私下手大人公務…”那女子方才乃是猜測,並不十分確定栓子的身份。此時聽二人談話,確認他們是內衙的人無疑,又見二人和言悅樂,哪裡肯錯過這樣的機會,望著銀子連連搖頭,伏首哭得悲悲切切,“家父卻是等不得了。他被兄長圈至今已有兩個多月,聽四鄰言說,他身染重病,兄長卻不與他醫治,眼瞧著便不行了。求二位老爺成全,小女子要親身見大人,面訴冤情…”老吳看她哭得悲切,又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再者,這女子求到栓子跟前兒,其原由他也略能猜到。自古女子不進衙,莫說良家女子,便是那些慣常在風月場上的倚門賣笑的女子,但凡有一丁點辦法,亦不肯到衙門拋頭面。
思量好一會兒,轉頭向栓子道,“不若你去回稟夫人,聽她如何說。”那女子大喜,連連叩頭致謝。
栓子神微苦,咕噥道,“小姐必會訓斥我。”然後又向那女子道,“你就在此等著罷,我去回話。”栓子匆匆進了內衙,小秀一眼瞧見他,奇怪,“才出去一會功夫,怎的這麼快便回來了?”栓子悶頭不知如何作答,只問道,“小姐可得空,我有事要回。”
“進來罷。”蘇瑾在裡面聽見二人對話,楊聲道。
栓子應聲進來,半垂著頭。以他對蘇瑾往的瞭解,心下已知貿然來報這樣的事兒,有些不妥。只是,被那女纏得沒奈何,心頭亦夾著一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心緒…
“什麼事這樣為難?”見他低頭踟躕不語,蘇瑾眉頭微挑。
“夫人…”栓子小心抬起頭,臉上浮上討好的笑意,“小的在外面遇上個要告狀的女子…”說著把那女子的情形簡略說了一番。
聽他說完,蘇瑾無奈瞪他一眼。從內心裡來說,這事她實是不想管。不為旁的,只因一點:這是陸仲晗的公務,夫之間可以相互幫助,卻不好相互干涉對方的事業。
前面他在坐堂審案,後面她替他接狀子?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一個充滿貶義的詞:垂簾聽政。
梁小青亦在一旁斥道,“你怎的這般不分輕重?這是姑爺的公務,你也敢手?”栓子苦笑道,“小青姐姐我知道錯了。可是見她哭得實在可憐,也沒人替她告狀…”梁小青氣道,“後這樣的事兒多了去了。難不成求到你面前你便要來煩小姐?這事情小姐若管了,姑爺心頭指不定怎麼想呢”栓子理虧,垂首不語。
蘇瑾因梁小青的話笑了笑,她如今嫁了人,人情世故思量得倒周全了。
栓子垂首立了一會兒,覷眼看了看蘇瑾,見她神淡然,心下已知這事她不大滿意。正要說話,蘇瑾已道,“即是求到栓子跟前了,也不能裝作不知。況且…”這個時空對女子的種種約束,連她這個不在乎世俗規矩的人都覺得有些無力。何況是一個純正的,把貞節聲名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古人。
想到此處,她擺擺手,“行了,你帶她找個狀師寫個狀子,拿來我瞧瞧。”栓子忙應一聲,匆匆下去。
梁小青看著栓子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回頭和蘇瑾道,“小姐,後咱們在秀容縣人面了,咱家又做著生意,見得人也多些,求得的人多著呢…”蘇瑾讚許的看著梁小青,笑了笑,“我知道。只今這一回罷”梁小青嘆了口氣,“也不知那女子因何沒人替她來告狀。”說著想到棠邑的族親到蘇家要強行立嗣的情形,又嘆道,“當時大老太爺幾人到咱們家時,我爹孃心頭著急得不行。不是怕他們將立嗣的事兒做實了,而是怕小姐一意要上公堂與他們見官…”說到此處,梁小青又笑,“因怕這個,我娘和我爹直直愁了****呢…”蘇瑾當時只顧著與那幾個老族人周旋,倒不知此事,笑起來,因道,“也正是她是個年輕的女子,我才想著助她一助。若非求告無門,她必定不會親自到衙門來…”梁小青也道,“也不知她家兄長是因何原因圈老父親,真真是作孽…”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話的當口,栓子匆匆出了後衙,帶那女子到衙門前的狀紙攤上,請訟師寫了份狀子。又領著她去了後衙。………………推朋友的文:《知味記》作者:坐酌泠泠水。
這是一篇關於美食的種田文。是泠水的第三篇文了,不過有點瘦,建議大家養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