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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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的心一沉,因為她發現他是在朝著她騎過來。群眾也發覺了,開始沉默下來靜靜地看著。梅家的每一個人都在大聲咒罵他,洛伊依然直行到珍妮前方停了下來,但是他並沒有舉起矛槍請她賜福鼓勵,因為他知道她不會那麼做。他做出更令她震驚的事,他坐在馬背上“宙斯”不安地移動著身子,而他抬頭看著她,緩緩轉動矛槍,使一端觸地。
那是在致敬!她的心在狂叫。他在向她敬禮,而在那一刻珍妮到一陣痛苦與惶恐,那種覺甚至強過威廉之死所給她的衝擊。她從位子上半站起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然後機會過去了。洛伊掉轉馬頭走到場子的另一端,與那個法蘭西人相對而立。
號角聲響起,洛伊低俯身子,一踢馬腹,朝對手直衝過去。他的矛槍重重擊到那個法蘭西人的盾牌上。對方翻身落馬,右腿顯然已經斷掉。這一場比賽結束了,洛伊騎回場子另一端,面對著入口靜靜等著。
洛伊在比賽之前曾經看過費義安,覺得他看起來神抖擻極了。他出場時看起來和洛伊一樣危險,披著費家代表的墨綠和金,馬蹄穩重地踢在地上。
珍妮發現洛伊在審慎評估費家這位未來族長的實力,並不敢掉以輕心。
她望著洛伊的臉,可以到他那凌厲的目光直著義安。
她看得太專注,因而沒有注意到義安已經騎到她面前,對她伸出矛槍尖…
“珍妮!”貝姬的父親抓住她肩膀,使她注意到義安。珍妮抬眼一看,發出一聲驚呼,難以置信地呆住了。
但是愛琳姑媽卻故意高興地喊出來:“費義安!”愛琳姑媽抓起自己的面紗。
“你一向是最勇敢的男人。”她俯身向前,把黃的面紗系在蹙著眉頭的義安的矛槍尖上。
當義安就位時,珍妮發現洛伊有了微妙的不同,他還是和先前一樣靜立不動,但是卻有一點前傾,出怒意,彷彿急切地想衝向這個竟敢求他子祝福的對手。號角響起,洛伊正要攻擊,義安已舉槍刺向前。一陣槍擊盾牌的聲音,轉眼之間,義安連人帶馬翻倒在地,掀起一陣飛塵。
觀眾席間響起一陣狂喊。但洛伊並不理會,只是冷眼看著對手被人扶起,然後他又掉轉馬頭,走出場外。接下來是珍妮最怕的一項競賽。兩隊人馬相攻,可以用指定的尖銳武器,當對手拿下面盔休息時不能攻擊他,而最後哪一方留在馬上的人最多就得勝。
但是規則限制僅此而已,而且對手可以使用寬劍。
雙方各有一百名騎士——一邊以洛伊為首,另一邊是杜蒙。
珍妮看到杜蒙所率的人馬,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父親、馬康和費家等族人也在其中。在場內這種陣容就好像實際生活一樣,英格蘭人在一邊,而法蘭西人與蘇格蘭人在另一邊,宛如作戰一般。珍妮忍不住想尖叫出來。
號角響起,珍妮開始為每一個認識的人祈禱。兩百個人馬殺在一起,大地彷彿都在震動。接著二十個珍妮的族人由她父親與兄弟率領——直朝洛伊衝去,手裡揮著寬劍猛砍。
珍妮的尖叫聲被英格蘭人的怒吼淹沒了,她看到的是最撼人的一幕——劍術與力量表現。洛伊像著魔一般,反應捷,力氣勇猛。他迅速把六個人擊下馬之後,終於自己也被打下馬來,但是這場噩夢仍在變本加厲,珍妮不自覺地和大家一樣站了起來。她看見洛伊像一個復仇的魔鬼,雙手抓起寬劍用力揮下去——對準了她的父親。
珍妮並沒有看見洛伊的手腕一轉,改攻向另一個蘇格蘭人,因為她已經雙手掩面尖叫起來,她也沒有看見洛伊的盔甲之下出血來,因為她兄弟拿出偷藏的匕首刺到他的頸下。
她更沒看見他們已把洛伊重重包圍住,對著他的全身上下猛攻。
當她放下手時,只看見她父親依舊站著,而洛伊像個狂人一樣在與費家的三個人對抗…他每發出一擊,就有人倒下去。
珍妮猛然離開位子,幾乎撞到也已閉起眼睛的莉娜。
“珍妮!”愛琳姑媽喊道。
“我認為你不該——”但是珍妮不予理會,淚眼濛地跑到自己的馬前,由驚呆的僕從手中接過韁繩…
“看,夫人!”僕從喊著。
“你有沒有看過有人像他這麼善戰的?”珍妮抬眼,看見洛伊的寬劍正擊在一個蘇格蘭人的肩上。她也看見她父親、弟弟、貝姬的父親和另外十幾個蘇格蘭人正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都已經掛彩。
她看見的是迫近的死亡。
她回到自己房間裡,靠在窗前,眼前仍不住浮現剛才那血腥的混戰情景。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她悲傷地想著,等洛伊賽完十一場比賽,不知要打敗多少個傻得向他挑戰的蘇格蘭人。
她擦去一滴眼淚,並不曾想到洛伊會出什麼事,因為他是所向無敵的。她看到他勇猛的丰采,而…上帝原諒她…她竟然以他為傲。
她的心恍如被撕扯一般。她站在那裡,雖然看不見場地,卻仍然可以聽見號角聲,心裡暗數著比賽場次。
門突然打開,猛撞到牆上,使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