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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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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不是我成心氣您,不是我沒有孝心,世上哪有男人甘心自己枕邊寂寞?哪有兒子情願老母膝下荒涼?可是,媽,您給了兒子一直腸子,不會見風使舵、逢場作戲;不懂能忍且忍,得過且過;不知道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兒子的脾氣不好,太倔。太死心眼,要是換上別人,也許就不會在凌隊長面前那麼得理不讓人,也不會在葛建元面前那麼按捺不住了。可我,恐怕這輩子包做不了那種。媽媽;兒子一生別無協願,只是想認認真真地做個好警察,您就原諒了我吧。

家裡的窗戶黑了,媽睡了?他無論怎麼放輕手腳,那扇老掉牙的屋門還是吱扭響了一聲,在安靜而空的黑暗中非常刺耳,他跟著腳走到自己邊,摸黑脫了衣服,鋪開被子,還好,媽在裡屋沒動靜。他輕輕吐出口氣,躺下了。真累啊。

他夢見杜麗明瞭,他們在一片青山秀水之中,後來的事他記不清了,就此夢斷還是醒後忘了?睜眼看看,窗戶已經染上了晨光,帶著紅暈的晨光把屋子照得半亮,看來頂多不超過六點半。裡屋依舊靜無一聲,印花門簾紋絲不動,媽還沒醒呢,對,趁她沒醒,早點起,最好不跟媽打照面。

剛坐起身,忽又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

“咳,還不是我那五四,饞著呢,這不,一禮拜沒給他吃油條,嚷嚷啦。”原來媽早就起來了。真是順嘴胡編排,他哪兒嚷嚷啦?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一出溜又鑽進被窩,閉上了眼睛。媽今天怎麼啦,怎麼跑到外面館子裡打早點呢?油條、豆漿,還有糖耳朵,媽很少這麼奢侈過,他嚥了口唾沫,肚子裡咕咕直叫,昨晚上在葛建元家的那頓,他等於沒吃。

門外,抓抓唄的漱口聲,夾著含混不清的說話:“大媽,您也是,幹嗎不讓五四起來打早點去?守這麼個大兒子,還不樂得享享清福?”

“咳,您哪兒知道啊,五四,一睡下來就沒個醒,不趕上班遲至起,等他幾豆漿早沒啦。”

“您給他砸起來。”

“咳,我不也是看他從早忙到晚的不落忍嗎,現在滿世界淨氓,他們不忙也得成啊!反正我早起也睡不著,情當著溜達一圈。”

“噗——”嗽口水噴在地上的聲音“真是‘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孝順?我才不待見他那份孝順呢,我是見他忙死累活的德行,怪可憐的,再怎麼說,人家是搞公安的嘛,咱該支持的還是得支持。”媽媽的聲音就在門口,嗓子還啞著,攢著痰,絲絲啦啦直煽小哨兒,唉,媽老啦。徐五四想哭,可他聽見開門的聲響,使勁兒把眼淚憋回去,閉著眼,裝睡。

在和壯麗明鬧翻的第三天,凌隊長從瀋陽回來了,不知道殷副隊長是和他怎麼商量的,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組長找到徐五四,說隊裡已經同意他參加鄭媛案的工作,叫他下午一上班,抓緊把材料悉一下。

他的子更急,一吃過午飯就跑回辦公室來,不由分說,把鋪開架子正準備打一個噸兒的組長拉起來,非著他給介紹情況不可。

鄭願到胡踉城棘手,但常規的偵查工作依然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眼下是分了三撥人馬,齊頭並進,一撥人專在鄭家的人中瞭解情況,想搞清鄭媛之死有沒有結仇洩憤的因素。不過殷副隊長和組長對這一攤工作都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從現場情況的特點分析,犯罪的類型屬於臨時起意而非蓄謀已久,所以,這一調查工作不過是避免遺漏,以為萬全而已;另一撥人集中對居住於現場附近的劣跡青年進行摸底排隊,到現在也沒有排出什麼高質量的嫌疑人來。殺人現場四面不著,附近居民一般涉足不到,因此大家對摸底排隊工作的價值,也頗有些爭議。

現在最讓人興趣的是第三據工作:段副隊長和組下在預審科審一個昨天才拘留起來的名叫駱進財的嫌疑人。這人就是發案當天在工地上看機器的那個值班員。

據群眾反映,這傢伙過去就有過爬女廁所窗戶之類的惡腐。發案那天傍晚,有人看見他到鄭媛家的門口溜達過,案發後那幾天又神恍惚,淨愣神兒。據這些疑點,分局領導昨晚上決定,對駱進財先行拘留,突擊審訊。昨天夜裡把他從上叫起來的時候,這小子竟嚇得溼一褲子。組長一邊說一邊搖頭。

“咳,你算是饒過去了,那份臊!”不過從組長嘴裡,徐五四也知道凌隊長今天從瀋陽回來,聽說拘留駱進財的事以後,似乎是不大讚成的神,然而話卻說得很含糊,大概意思是嫌手裡頭尚無幾樣過硬的證據,抓人顯得匆忙了些,這傢伙要是來個死不認帳,到時取不下口供來,豈不坐蠟?

談完情況,組長叫徐五四先跟著搞搞摸底排隊的工作,五四點頭答應。到下午一上班,搞“摸排”的同志都下到自己“包乾”的派出所去了。他就開始在辦公室裡看材料,看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耐不下子了。抄起皮包也想到哪個派出所去看看,他希望自己從此能忙得萬念俱無,一方面在良心上對媛媛有個待,另_方面也好把越麗明從腦袋裡擠開。

剛走出辦公室,面碰上殷副隊長領著組長和預審科的老馬,神嚴肅地快步往凌隊長的辦公室走來,組長匆匆忙忙問了他一句:“哪兒去?”

“下去。”

“先別走呢。”

“怎麼啦?”

“駱進財承認了。”組長的六旬不大,說得十分匆忙,但徐玉,四彷彿聽見了一顆,響雷!

“啊!他招了?”組長沒來得及回答,就走進凌隊長的房門裡去了。徐五四帶著點傻相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發了一會兒愣,才呆呆地走回辦公室來。屋裡沒人,他隨便找了個座兒坐下來,心裡頭有點亂,沒想到自己剛剛上手,案件就有了突然的進展,好比一個人要看球賽,剛打開電視機就碰上破網進球,還不清怎麼回事就得跟著歡呼叫好了,嘴裡頭多少有點沒味,他本來是憋著勁兒要為媛媛出口氣的。

屋門優地一響,組長又跑回來了,打開保險櫃,手忙腳亂地翻材料,他小心地問了一句:“怎麼樣?”‘啊,凌隊長要看今天上午的審訊記錄。”

“怎麼啦?”

“看我們上午有沒有指供供的問題。這案子,現在就得看口供材料硬不硬了,得叫人挑不出錯兒來。”組長顧不上多解釋,翻出材料急急忙忙走了。徐五四靜下心來,細想想,恍然有點開竅,要說搞案子,他不能不佩服凌隊長的高明,能一眼在一堆亂網中拎出那條綱來。駱進財不過是具備作案主客觀條件的嫌疑所繫,加上近來的一些反常舉動,才被拘留審查的,除此而外並沒有搞到什麼直接證據;而現有的間接證據又都是些零散孤立的環節,能把這些環節連結成一條有機鎖鏈的,看來就只有案犯自己的口供了。而口供又必須用完全合法的手段獲得,才能具有認定犯罪的法律效力。因為最後給人定罪量刑,還要經過檢察院的審查起訴和法院的審判活動這兩道關口的檢驗,如果發現公安機關取證的方式有違法之處,就是人犯劃了供,恐怕也難以承認它的證明力了。凌隊長的慎重不是沒有道見到時候要真前把案手稿夾生,既判不下來又放布出籠那可’就不知道該怎樣了結,怎樣善後了。

徐五四這麼想著,不對凌隊長又有點肅然起敬了。刑偵這行兒,的確是很倚重經驗的,經驗能給人遠見,能叫人走著這步看著下步。可他不能再往下想,一想,也犯嘀咕,葛建元的事該如何解釋?於英雄一腦袋漿糊不新鮮,你凌隊長犯什麼糊塗?翻山膛海走平地的人,還能叫螞蟻絆個跟頭?

組長回來了,一掃匆忙緊張之態,放好材料,慢地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地喝,怡然自得的神氣是不能掩飾的。徐五四沒急著開口,等著他有滋有味地賣夠了關子,才問:“到底怎麼樣了?”組長放下茶杯,亮著嗓門說:“往檢察院呈報逮捕。”這句話的含義是不問自明的。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了逮捕人犯須同時具備三個必不能少的條件,其中首要一條就是人afor主要犯罪事實已經查清。凌隊長既然決定對駱進財呈報逮捕,那就是說,這個案子算破了!

媛媛有靈,這麼快就看到了兇手的末,徐五四有點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