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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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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死人了。”老魯嘆了口氣。我和老南都明白,老魯的話意味著什麼。去年的那場爭鬥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只有短短兩三天的工夫,可雙方卻有六百人陣亡,其慘烈程度在近五十年的江湖爭鬥中絕對可以排進前五,而一旦雙方全面戰,死傷的人數更會直線上升。

一年前因為種種原因,事情被壓了下來,而今,皇上已經基本肅清了楊廷和在朝中的勢力,目光可以越過京城那巴掌大的地方而投向江南了,他那顆少年衝動的心,不知道能不能容忍再出現去年那種慘況。

“老魯,明天我就要起程去揚州,我那個老鄉給了我不少支援,總要有個待。而後,我還要走一遭武當,清風真人的面子也要保全,這一走,怕是又要十天半個月的,蘇州和竹園秦樓,只好拜託給你了。

我知道眼下城裡只有一百十幾個捕快,遠遠適應不了當前的特殊形勢,所以我想再招募五十人,上午已經和白知府溝通好了,您老費心幫我把把關,再訓練訓練他們。

如果你師門的俗家弟子中有人想吃官家飯,兩個頭領的位子隨你處置,不過,我需要副總捕和一個巡檢司──就東山吧!副巡檢的職位另有他用,你看給張大綱找個體面的閒差讓他半退休吧!畢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蘇州府副總捕的職位自然是後留給宗亮也就是高光祖的,公岐山已經證實,大江盟的確在嘉興暗算了他,因為他的突然出走引起了大江盟的懷疑。

只是高光祖機智過人,而大江盟負責具體抓捕行動的刑堂堂主武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高光祖竟然身懷少林寺絕學金剛伏魔神通,尋常點本困不住他,結果在解往杭州的途中被他輕易逃脫。

總算他手下留情,沒要了武波的命,但之後大江盟就再也沒能捕捉到他的行蹤了。我知道高光祖總有一天會來找我的,富貴對他來說有著相當大的引力,而我很可能是他發達的最後機會。

當然,他要捨棄宗亮的身份,再度變成另外一個人,不是因為他上司的上司是魯衛──就算魯衛有一百個殺他的理由,為了少林寺的聲譽他也會忍下來──而是為了躲開來自丁聰一派的追殺。

高丁兩人的恩怨大概從十二連環塢覆滅就開始結下了,只是那一戰的真相雖然已初端倪,但依舊疑點重重。

不過我可以斷定,丁聰和十二連環塢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雖然丁聰究竟利用十二連環塢幹下了多少違法的勾當,還有待高光祖來一一揭開,但兩者的地位已經明顯地決定了結局──狡兔死,走狗烹,這可是千古不滅的真理。

當然,從高光祖能很快以宗亮的面目出現,並且暗助文公達以及胡一飛、來護兒等神秘高手加盟鐵劍門等幾件事來看,十二連環塢在覆滅之前很可能已經分裂成了兩派。

倘若不是如此的話,以高光祖的機智,大江盟本不可能輕鬆獲勝,丁聰要剷除的應該只是狂妄自大的尹觀,而他也的確是被齊放一刀砍去了腦袋,至於那些倒黴的嘍囉只是拉場墊背的。

可惜這出大戲出了一點紕漏,按照高光祖對少林的說法,他弟弟高光宗本不該死在辛垂楊的劍下。

我相信這對於高光祖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可原諒的紕漏,甚至是場災難,可問題是,他說給少林的話真就是他的本意嗎?

我總覺得,高光祖那番話只不過是和少林寺耍了一個談判的技巧罷了,他應該明白,少林寺不應該承擔責任,更應該指責的人是這場戰役的幕後主使,而這個人八成就是丁聰。

十二連環塢裡不會有幾個人知道高光祖有替身,即便知道他有替身,也不該知道那個替身其實是他的親弟弟,也不該知道如何來分辨真身和替身,假作真時真亦假嘛!

那麼,當初在太湖邊上,丁聰希望殺死的究竟是高光祖本人,還是隻想把那個替身殺死,好演出戲給隱湖看呢?

高光祖不得不小心提防,丁聰其實是想把他和尹觀一起埋葬在太湖的浩渺煙波裡,所以當他覺得鐵劍門有些風吹草動,他便立刻遠揚而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走,必然坐實了丁聰對他出工不出力的懷疑,兩下的關係就此破裂。如果高光祖還是少林寺的那個空見,他即便不能回師門,也大可以就此隱身市井山野,安穩地過下半輩子。

但如果他心存富貴,那麼天地雖大,能走的路卻沒有幾條,而我正是他的最佳選擇。***我還是低估了高光祖對富貴的熱衷,我去揚州,行到鎮江,剛在館驛住下,驛丞來報,說有客人到訪。

我以為是漕幫聽到消息前來拜會,出門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胖大漢子,只是,那張臉雖然從沒見過,但光閃爍的眸子卻是相當悉。

“在下高光宗拜見王大人。”胖大漢子深施一禮,恭敬地道。

“高光宗?”我不由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這高光祖即想投靠我,卻又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竟冒充起他的親弟弟來,不知是他對師門少林仍有些香火之情,不願讓我知道少林有這麼一段醜事,還是另有打算。

但無論如何,他此舉卻讓我頓時警惕起來,嘴上卻道:“原來你就是高光祖自小失散的弟弟,難怪我當初一看到你,就以為你是你哥哥再世!可你怎麼變成了宗亮,又怎麼和鐵劍門攪到了一處?”

“大人明鑑,高光祖的確是在下兄長。至於鐵劍門之事,可否容在下慢慢稟告?”高光祖眼中恰到好處地閃過一道讚賞或者說是敬仰的目光,然後跟著我進了館驛,邊走邊道:“大人難得輕車簡行,若覺不慣,光宗願隨行左右。”我此番出行,的確是少見的單人匹馬,因為我實在不放心竹園,有限的力量自然不能再分散了。聽高光祖的語氣,顯然是對我有過一番研究。

“眼下江湖哪個門派沒蒐集過大人的情報啊?當然,鐵劍門的情報可能是其中最詳細的,連大人小時候掏過哪棵樹上的鳥,又偷過誰家的狗都記得清清楚楚。”高光祖解釋道。

“無聊!”我哂笑了一聲:“打探情報固然不厭細,可綜合情報的人卻要懂得取捨之道,去蕪存菁。鐵劍門是誰負責情報?沒人吧!因為你們的情報本不是自己打探來的。”

“這自然瞞不過大人,事實上,鐵劍門的情報都是大江盟轉來的。”果然不出所料,我道:“可光一個大江盟能調查出我在揚州的一切嗎?特別是那些小時候的事情,沒有官府的配合,如何查得出來?他們的行動又如何能瞞得過慕容家主?”高光祖頓時語,我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怎麼,不想跟我說說丁大人的事情嗎?”

“大人,在下可是高光宗,而不是宗亮啊!”高光祖眼珠只躲了一下,便正視著我道。我心中大奇,高光祖話裡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就像宋廷之說的那樣,丁聰雖對他不仁,他對丁聰不能不義。然而丁聰並沒有像救過宋廷之那樣救過高光祖的命,他又決心投靠我,那還和丁聰講的哪門子義氣?!

“你不願意說,我不勉強。不過,有件事提醒你,我雖然不是個刻薄寡恩的人,但和丁大人一樣,對三心二意之徒向來毫不手軟,你想仔細了。”

“大人放心,在下定一心一意為大人效勞!”看到他謙恭的模樣,我心裡驀地閃過一絲悲哀。

如果他像老南一般視富貴如無物,以他的絕頂身手,九成九是我要去討好拉攏他,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我面前低三下四。主客易位,只在有無慾之間,無則剛,有只能為別人所乘。可就連孔夫子他老人家都說“吾未見剛者”這天底下又有誰能無慾呢?

“這就好。”我放緩了語氣:“光宗,那你先跟在我身邊好了,至於鐵劍門和宗亮的事情,等你想通了,我再聽你的故事。”有高光祖護衛,我這一夜反倒睡得極不踏實,幾乎都在半睡半醒之間,聽隔壁高光祖也是輾轉反側。天剛矇矇亮,我索就爬了起來,高光祖聽到動靜,也起身盥洗開來。

“光宗,有沒有興趣陪我練功?”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高光祖聞言眼睛頓時一亮,二話不說,立馬拔刀橫在前。一刀在手,他身上所有的猥瑣氣息頓時消失殆盡,如川渟嶽峙,氣勢咄咄人。

“咄!”兩人幾乎是同時吐氣開聲,兩把刀幾乎同時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閃電,又幾乎是從同一個角度斜劈下來,帶起的罡風幾乎同時蕩起了兩人的衣角,唯一的不同,只是兩人腳下的變幻。

我踩出的幽冥步輕盈迅捷,神鬼莫測,短短一瞬間,我就變換了數次方位,每一次變換都讓刀光更盛。

相形之下,高光祖的腳步就有些笨拙,但他每一步都堅實無比,刀每每能夠封住斬龍刃的凌厲攻勢,從我掌心傳來的巨震也一次強過一次。

這就是少林寺最霸道的武功金剛伏魔神通嗎?果然有降妖伏魔之力!我心裡暗贊不已,在我幾乎十成內力的推動下,毫無花俏的硬碰硬成了檢驗雙方內功深淺的試金石。

在高光祖眼中閃過一絲訝的同時,我也已經試探出來,他的內力絕不在我之下,臂力更在我之上,倘若換上一把順手的禪杖,讓他施展出天下聞名的達摩十八杖,我都無法硬攖其鋒!

天魔殺神一招七式,兩口刀便硬拚了七回,兩人又不約而同地使出了“蕩神訣”刀再度相遇。高光祖尚有餘力,他那口刀卻不過是一把凡品,終於無法抵擋斬龍刃的鋒利與堅硬“喀吧”一聲斷裂開來,刀頭當啷墜地。

“好身手!”我長吁了一口氣,望著額間鬢角微微有些汗跡的高光祖:“天魔殺神、蕩神訣,光宗,原來你我還有同門之誼。”高光祖不易為人察覺地遲疑了一下,才道:“屬下倒是想高攀,可惜當初傳給我們的天魔刀法只有三招,天魔殺神、蕩神訣和天魔群仙破。傳我們刀法的人也說,我們連神教的記名弟子都算不上…”

“神教?光宗,神教魔門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不必太在意。佛門未必都是佛,道門未必都是仙,魔門自然也不都是魔。”我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何況,一入官場,管你什麼佛道魔的,大家都是一種人,官人。”高光祖一時無語,我問和他一同修煉這三招天魔刀法的是不是胡一飛他們,高點點頭,可問及傳授他們刀法的師傅,高卻搖搖頭,說是個蒙面人,只傳了他們一天刀法就飄然而去,並不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