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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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唐門要的這批珠寶一旦進入市場,恐怕霽月齋、積古齋甚至寶大祥的杭州、蘇州兩號都會受到衝擊,他們都有可能與宗設暗通消息,沈熠不是江湖人,知道太多反而對他不利。
沈熠借坡下驢,笑道:“聽說你就要娶殷家的二小姐了,怎麼沒有去杭州呢?”
“去了杭州,少不得應酬,而我對那些繁文縟節卻早就厭煩透了。”沈熠微微一皺眉:“可殷家怕不是這麼想的吧,我家都收到了請柬呢,原本以為是你請客,看落款卻是殷老爺子的名字。”我頓時明白了殷乘黃的用意,寶大祥經歷劫難後名聲大損,若要重振聲威,則急需強力人物的支持,而我此時正扮演著這樣一個角。
“怪不得他那麼痛快地答應了我和寶亭的婚事,原來心中自有小九九。”我心中暗暗生出一絲不悅,又不清楚寶亭是不是也贊同了她父親的做法,心中更是煩亂。
“你不知道嗎?”沈熠似乎猜到了什麼,笑道:“你可別想太多了,換我是殷老爺子,恐怕還不止這點花樣呢!
再說,能認識江東的這些商界名人,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看殷老爺子的架勢,或許是想把寶大祥當作女兒的嫁妝送給你吧!只是…”他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嘖嘖”稱奇道:“別情,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早聽說殷家二小姐才幹非凡,還沒等我認識,她就已經成了弟妹啦!”沈熠的話果然讓我心裡舒坦了許多,只是想起蘇州這裡六娘已經準備好了一場人數不多但相當隆重的婚禮,我嘴角還是出了一絲苦笑。
***“半城人都知道你要娶殷家妹子呢!”杭州衛的馬車裡,武舞偎著我豔羨道。從大井巷口就看得清清楚楚,殷宅果然是張燈結綵,喜字高懸。進進出出的傭人僕婦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臉上一掃前些子的晦氣,都是喜氣洋洋的。
我帶著高七秘密抵杭後,並沒有急於去殷家,而是先拜會了武承恩,此番對付宗設,要仰仗他良多,而我一旦進入了殷家,恐怕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了。
沒想到沈希儀的動作竟然比我還快,已經和武承恩商定好了人員調和後勤支援的計劃,就在我前腳才離開了武宅。倒是武舞最高興,纏了我一天,才放我去殷家。
“爺可不喜歡這麼張揚。”我皺眉道,吩咐車出了南城門,直奔沈希儀家而去。不出我所料,沈希儀正在杭州家中。
武承恩因他升任南京五軍斷事官,便有意沒把此處宅子收回,眼下懷孕七個月的沈夫人和孀居的沈希珏還住在這裡,並沒有跟隨他前往應天。見到我,一家人都高興起來。
“算算子你也該來杭州了。”沈希儀一面讓妹子佈置酒菜,一面把近來剿倭的準備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我正是洛u麂⑥蕎滿c”聽我這麼說,正俯身給我斟酒的希珏不由偷偷投來一縷幽怨的目光,似乎是在埋怨我竟不是特意來探望她的。趁著沈希儀撥火盆裡炭火的當口,我輕輕捻了一下她肥白的小手,一隻玉同心結已經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急忙攥緊了拳頭,雙頰頓時染上了一抹緋紅。眼角餘光捎了哥哥一眼,發現他並沒有注意自己,便藉著端起酒壺的動作,指若蘭花正點中了我的眉心。
我假意嗅著臉前殘留的脂香,希珏的眸子便愈發水汪汪的,只是此刻沈希儀已經轉回到榻上,我只好放過希珏,接著道:“聽武承恩說,你調動了浙江都司一個副千戶、三個百戶和四百兵?”
“若不是我抬出你來,武大人還沒那麼好說話呢!”沈希儀笑道,我了句“你倒學得快”聽他接著道:“浙江都司固然有這樣那樣的病,可武大人治軍確有一套,十三都司中,浙江兵丁之銳只略遜於北平。”自從他知道了武承恩和我的關係後,便把對軍中腐敗的調查重點從他身上轉移開來,此刻談起武承恩來,就少了一份拘謹。
“唐佐你久在軍中,自然不會看錯。可是,你此番調用的人裡,卻有一個我很不贊同,此人就是杭州前衛百戶樂茂盛!”
“別情,我知道,他曾和武舞過從甚密,不過這件事你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才對。”沈希儀擰起了濃眉:“雖然我不贊同你娶武舞,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娶她,可既然決定了,那她以前的事情你就該忘掉,這才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襟。”他頓了一下,又道:“何況,樂茂盛是南京軍中有名的新銳將領,箭法更是神乎其神,人稱軍中小李廣,他所轄百戶,是浙江都司中的銳之師,百十二人俱是弓馬嫻,尋常一個千戶所也不見得能擊敗他。
有他襄助,你我勝算可是又多了幾分啊!”
“唐佐,你看我像是個因私而廢公的人嗎?!樂茂盛和武舞的事兒已經過去了,我不會放在心上,不想讓他參與剿倭,是因為我懷疑他與一樁謀殺案有關。”我正道,自己心裡卻明白,我現在倒是越來越在乎武舞的從前了,若是有合適的機會和理由,或許我會把她從前那些情人一一殺掉,自然也不會漏掉樂茂盛。
我把況天的死因述說了一遍:“天下雖大,可能一箭傷了況天的不會超過五人,樂茂盛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嫌疑最重的一個。若真的是他,他與倭寇有聯繫也並非沒有可能。故而,他部下越是銳,對我們的威脅可能就越大。”
“是這樣啊…”沈希儀不由得猶豫起來,半晌才下定了決心,道:“別情,此事不解決始終是你一塊心病,那就藉機考察一下樂茂盛吧。
原來我想調用他的全部部下,現在我只用一半,再找人監視他,一旦發現他有異動,立刻調動大軍捕殺他,有你我在,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說通了沈希儀,兩人便開懷暢飲起來。沈希儀本來酒量就淺,加上一旁斟酒的希珏偏心,沒過幾巡,他已是醉了,舉杯慨然道:“大丈夫在世,需立不世功,封萬、萬戶侯,宗設之頭,正、正合祭你我…兄弟軍旗!別情,你、你別去當…什麼勞子推官去了,乾脆…參軍吧!”
“哥,你醉了耶。”希珏一面嗔道,一面卻又給他添滿了酒,直把他灌得醉倒在榻上。燭光照著她的臉愈發紅膩滴,我看著心動,伸手環住了她豐膩的肢。
希珏意外地沒有躲避,反而把身子朝我懷裡捱了挨,凝望了我好一會兒,才垂下眼,幽幽嘆了口氣,道:“哥哥,你從沒真心待過奴家…”
“這麼說我多冤枉啊!”
“哪個敢冤枉你!”希珏幽怨地白了我一眼,道:“哥哥娶了殷二小姐之後,就有人主持中饋了,該可以納妾了吧…其實哥哥現在就有四房妾室了,那哥哥你可曾想過娶奴家嗎?”我舌頭頓時像被打上了結似的說不出話來,甚至連摟著希珏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希珏低眉續道:“其實奴家再嫁之身,別說不敢窺視正室之位,就連妾室奴家都是奢望,可眼下這青不青、蘭不蘭的…”我勉強笑道:“妹子,只要喜歡我,我喜歡…”
“名分不重要,是吧?”希珏使勁掐了我一把,道:“那哥哥你和我大哥說去,說你喜歡我,要我做你的女人,那我就寧肯不要什麼名分了,就算是做哥哥你的外室、私窩丫頭也心甘。”希珏的要求並不過分,可我能和希儀這麼說嗎?我知道我不能,當我出了師,與這個社會聯繫得越來越緊密的時候,我的行為也就越來越受到約束,在我得到些什麼的時候,我也正在失去些什麼。
“希珏,哥哥我還沒荒唐到隨便送人同心結的地步,所以,別心急,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等著哥哥我吧。”
“討厭啦…”希珏心願得償,笑靨如花地嗔道。
“新姑爺到了,新姑爺到了!”離殷宅還有十幾步遠,心思靈活的下人已經在注視著那輛四匹駿馬拉著的華麗馬車,見從車廂裡下來的年輕人正和人們議論的二小姐的姑爺面貌相仿,便喊了起來。
不一會兒,柳淡之已快步了出來,見真的是我,連忙上前拉住我,笑道:“別情,總算把你盼來了!”徑直入了中堂,殷老爺子和十幾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已經接到信兒等在那裡了。老爺子的氣明顯好過獄中的時候,見我進來,頓時喜笑顏開。而那些婦人則頭接耳,議論起我來。
上首的兩個老太太應是殷乘黃的大嫂二嫂,他旁邊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婦該是他的元配夫人,不過,這些人都與我無關,寶亭的母親是老爺子的二房殷齊氏,傳授她鎖陰奇術的是老爺子的四房殷祖氏,略一留心,我便找到了這兩人。
殷齊氏看我的歡喜目光顯然與旁人不同,而豔冠眾女的殷祖氏的目光更是耐人尋味,甚至隱隱讓我到一絲壓力來,讓我知道她真的擁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大嫂二嫂、老太婆,寶亭的眼力不差吧,別情這樣的女婿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呀!”雖然我和寶亭的婚事頗有些功利彩,甚至我和寶亭最初的相識相也是基於利益基礎上的,如果我不是富甲一方的沈園少東,風倜儻的一榜解元。
如果寶亭不是寶大祥的女公子、一個溫婉可人的俏佳人的話,我和她或許永遠也不會走到一起,可聽到殷老爺子這麼說,那種從骨子裡泛出的勢利,讓我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絲不滿,微微一皺眉,道:“岳父大人誇獎了。
其實我愛寶亭,正如寶亭愛我,並不是愛上了對方的身份和地位。真正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女婿該是柳大哥才對,他一介文弱書生卻能臨危而不懼,不知該羞煞多少人,又慕煞多少人!”殷老爺子一怔,目光和我對視了片刻,才軟了下來,他該明白過來,我並不是一個可以受他隨意擺佈的人,雖然他是我的老泰山。
眼角余光中,柳淡之清的臉上閃過一絲動的神采。不過,為了寶亭,我還是做了妥協,同意先在殷家舉辦一場婚禮,子就在後天,殷老爺子定的正月二十八。
“主子,你好威風耶!”紫煙趴在我的肩頭膩聲道:“在這兒婢子都悶死了,誰都不認識,大少又忙著接寶大祥的事務,婢子只好天天數著手指頭盼著二月二快點到來呢!”說話間,她那白如蔥管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按照習俗,我雖然住在了殷家,卻無法與寶亭相見,不過,沒多久我就見到了紫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