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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危險的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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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畢穿著單薄的紅浴袍,冒著冷颼颼的夜風,一口氣跑到主樓後面的停車場,找到了自己那輛破舊的汽車,從浴袍的大衣袋裡摸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開始發動冰冷的引擎。他正要把車倒出停車位時,探照燈突然掃了過來,一個身穿皺巴巴白制服的大個子衝出主樓,大喊著向他跑來。

巴畢沒有理會,只顧往前猛衝,停車場的值班員打著手勢,招呼他停車,卻險些被他撞倒,他的車像脫韁的野馬,在車道上顛簸,直衝向漆黑的高速公路。巴畢慌慌張張地瞥了一眼後視鏡,沒有車追趕,他這才稍敢放慢了些速度,沿新河路向克拉倫登方向飛速奔馳,眼睛卻仍不停地向路邊搜索著蒙瑞克夫人的身影。

車速不能過慢,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夫人,要趕在醫院的人前面,不能讓他們把她拉回格蘭哈文,關在重病區病房裡哭天喊地,而沒人理睬。也不能落入惡魔的毒爪,像害死她的丈夫那樣,把她殘害。

他把車速保持在四十英里,竭盡全力向漆黑的路邊搜索著,公路西面遠處有車燈隱約出現,但新河路一帶卻沒有任何車輛。偶爾路邊有野獸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動,隨著它們轉身逃走,他們眼睛的亮光也跟著消失了。什麼都沒有,已經到鹿溪橋了,找到夫人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第一次去格蘭哈文探聽羅維娜消息,就是在這兒,差點兒和一輛對面開來的卡車相撞送命,鹿溪橋距格蘭哈文足足有兩英里的路程,羅維娜雙目失明,孤身一人,不可能走這麼遠,她不會像白母狼說的那麼強大吧。

看見她了,在鹿溪橋附近。消瘦、孤獨的身影,急匆匆地向前趕路,她身穿的黑衣服,在夜幕中很難分辨——巴畢猛地剎住了車,幸好沒有撞到她,沒有。

她很安全,巴畢鬆了口氣,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危險雖仍步步向她近,他還有時間幫她,幫她挫敗隱藏的黑暗之子的陰謀。離羅維娜還有十幾碼,巴畢猛地剎住車,剛巧,後視鏡裡反出遠處車輛前年燈的亮光。

是從格蘭哈文停車場開來的車,但是巴畢仍有時間。他盤算著,把羅維娜接到車上,直接開到山姆·奎恩的基金會。絕妙的計劃,巴畢心裡有了底,手牢牢地握住方向盤,重新生起的希望使他忘掉了隱藏的危險。

這樣的舉動足夠消除羅維娜對自己的誤解,也能消除山姆毫無據的懷疑,興許還不止這些。羅維娜曾和蒙瑞克博士一起工作,她可能真的有什麼要告訴山姆·奎恩,也計還會為巴畢指點津——真的指明黑之子姓甚名誰。

可憐的羅維娜一定聽到了刺耳的剎車聲,巴畢見她慌忙躲向路邊,卻被鑲路石絆倒,狠狠地摔在水泥路面上,又不顧一切地掙扎著站起身。巴畢打開車門,探出身子招呼“羅維娜!等等——我來幫你。”羅維娜似乎嚇了一跳,身體縮成一團,轉過身來傾聽。

“讓我來幫你上車吧,”巴畢大聲喊著“我帶你去山姆·奎恩那兒。”羅維娜朝巴畢走過來,仍然遲疑著。

“謝謝你,先生。”她的聲音嘶啞,有些不上氣“不過——你是誰呀?”

“我願意儘量幫你,羅維娜。”巴畢輕言細語地對她說“我是威利·巴畢——”羅維娜早就聽出了巴畢的聲音,她不等巴畢說完,就開始大聲哭叫起來,嘴巴大張著,黑的,與真正的神失常人沒有兩樣。她邊哭喊著,邊跌跌撞撞地反轉身跑,一下子撞在橋的水泥護欄上,她順勢抓住護欄,以免再次摔倒,然後瘋狂地朝橋的另一頭跑去。

巴畢呆愣著不知所措,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的燈光越來越亮了,追趕來的車越來越近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沒有他的幫助,羅維娜是不可能走到山姆·奎恩那兒的。

巴畢讓車速保持低檔,腳放在加速器上——他緊張極了。

白母狼出現了。

巴畢知道母狼不可能在這裡,現存絕對沒有夢境,他完完全全是清醒著的,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的確是自己的手,人的手掌。但是皮閃亮的白母狼,也那麼活靈活現,甚至比正在奔跑的羅維娜還要真實。

母狼跨著優雅的步伐,躍出黑暗,跑到引橋前面,後腿支撐,端坐在路中間。

巴畢的車燈光柱照在她雪白的皮上,反著她眼睛裡的閃閃綠光。

強光一定使她很痛苦,可她仍然朝巴畢笑著,垂著長長的舌頭。

巴畢猛地踏死剎車踏板,車還是沒能及時停住。他甚至沒有時間思索母狼到底足否確實存在,還是荒唐的幻影,距離太近了,他所能做的都是本能的反應。

汽車的左邊擋泥板撞在橋的護欄上,方向盤反彈回來,打在巴畢的上,頭碰到擋風玻璃,車胎的急促摩擦聲、金屬的強烈撞擊聲和玻璃的粉碎聲打破了寂靜的黑夜。

當頭撞在擋風玻璃上的一剎那,巴畢兩眼直冒金星,等他重新坐定過氣來,部疼痛難忍,頭也陣陣作痛,幸好沒有出血。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夜晚的寒氣使他瑟瑟顫抖,他使勁地裹緊單薄的浴袍。汽車橫擱在橋中間,馬達熄火了,右車燈依然亮著,汽油味夾雜著橡膠燒化了的焦糊味,肯定再沒有母狼的幻覺了,可巴畢仍不住向前張望。

“幹得好,巴畢!”白母狼獻媚似的輕聲稱讚“我真沒想到這是你最可怕的變形哩!”這時巴畢看到了,母狼斜眼瞥著身旁一堆黑糊糊、毫無聲氣的東西,那堆東西剛好在車燈光柱以外,巴畢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然而,再往前看,橋的那邊不再有羅維娜的身影晃動,也聽不見她急匆匆的腳步聲,痛苦使巴畢幾乎昏厥過去。

“什麼?”他嚇得說不出話“是誰?——”母狼靈巧輕快地跳過那堆黑糊糊的東西,跑到汽車旁邊,眼睛裡閃動著得意的熒光。她朝巴畢齜牙笑著,舌頭不停地舐嘴頭和犬牙上的暗紅汙跡。

“幹得真夠利索,巴畢!”她歡快地喃喃著“剛才呼喚你的時候,我覺出了特殊的鏈結——瞎著眼睛的女人在高速公路上,穿的是黑衣服,由於過分的緊張而聽不到汽車的聲音,這本身就包含著極大的死亡機率。我們非常嫻地抓住其可能的鏈結,對她來說,你的變形是雖恰如其分的。你把她倒時,她的項鍊斷了,銀珠也就散落了——我看她再也不能告訴山姆·奎恩黑暗之子到底是誰了。”白母狼扭過頭,豎起耳朵聽著。

“他們來了,巴畢——格蘭哈文的那些傻瓜們。”遠處車燈的亮光照在母狼的身上,她連忙跳到路邊的陰影裡“我們最好馬上走。”她催促著。

“繼續開車,就讓這個斷了氣女人躺在這兒吧。”

“斷了氣?”巴畢重複著,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