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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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華小姐的口氣,華小姐當天也在場吧!"藍斯揚起嘴角,臉上淨是嘲諷的神態。他大概可以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華詠兒必定以這副小媳婦的委屈姿態在母親面前淚眼婆娑的作戲,還宣稱已有了他的孩子,而他那耳子軟又抱孫心切的母親受了她的煽動必定化身為道德的使者給小羽不少難堪吧!
藍斯彷彿已悉一切事情的犀利眼光瞧得她無所遁形,華詠兒心虛的點了點頭。
"就算她把戒指還給我媽,也不代表戒指該在你的手上。"藍斯陰鬱的抿起嘴。
"這是藍媽媽說要給…"準媳婦三個字在藍斯殺人般的眼神下硬生生地了回去。
"我不管我媽是以什麼理由把戒指給你,華小姐,請你搞清楚,這戒指只有我未來的老婆才有資格戴,而我跟你似乎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使你處心積慮的拉攏我媽。"藍斯一語道破華詠兒的心機。
"可是…藍媽媽說方小姐沒資格做藍家的媳婦…"華詠兒期期艾艾的抬出靠山。
藍斯一陣嗤笑,"小羽哪一點不夠格做我的老婆?因為她家沒你家有錢,還是她的城府沒有你深?"藍斯不留顏面的冷嘲熱諷讓華詠兒徹底崩潰,"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愛你很久了,這兩年都是我陪在你身邊,我一直努力的讓自己足以和你匹配,要扮演好藍夫人這個角啊!"
"華小姐,你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有給你一點當藍夫人的希望。普通女人早就知難而退了,是你一直自作多情的賴在我身邊,而我是礙於華世伯的面子才不好意思給你難堪。"藍斯冰冷的語調裡透出高度的厭惡。
礙於她爸爸的面子?"難道…這幾年你從來沒有愛過我?"華詠兒用力的搖頭,不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不可能的!上次那個慈善募款餐會你不就任我勾著你的手,而且還對記者們說我們會結婚!"華詠兒滿懷希望的問,她以為藍斯保持沉默就等於是承諾會和她結婚,不是嗎?
"華小姐,請你不要錯了,那天實在是你將我的手勾得太緊了,我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甩開你的手,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你吧!再說,讓你勾著我的手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使那些像你一樣死纏爛打的女人不敢來找我的麻煩。"藍斯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出,一個字一個字毫不留情的說:"還有,如果我記得沒錯,我是回答記者'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並不是說'我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這中間的差異你分不出來嗎?"
"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年來我只是你避闢別的女人的糾纏的擋箭牌?你…好殘忍。"華詠兒失控的尖叫,平溫柔賢淑的模樣已不復見。
那模樣讓在一旁觀看的慕容星辰和白至雲看了都不忍心,但沒辦法,照這個情況看來,是她使心機將未過門的嫂子給氣走了,她慘了,老大這幾天所囤積的悶氣一定會全出在她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這幾年我從來不對任何人諱言,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女人,"藍斯冷言,"但那絕對不是你。"
"而那個賤女人就是方莘羽,對嗎?"華詠兒再也不顧形象,怨聲怒罵方莘羽。新娘應該是她而不是方莘羽啊,她為了等藍斯耗費掉多少年的青,方莘羽她付出了什麼,她憑什麼坐享其成?
藍斯暴怒的眼神彷彿燃起了熊熊的烈焰,"華詠兒,請你注意你的措辭,小羽雖然還沒過門,但我已認定她是我的子,既然是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汙辱我的家人!還有,小羽已經因為你一手策畫的偉大騙局失蹤了。她如果沒事,中止我們所有的合作關係也就算是你為這件事所付出的代價;她如果出了什麼事…那就別怪我不顧藍華兩家多年的情,我會讓華氏半導體永遠消失在臺灣商界!對了,請你出去以前記得把你手上的戒指還給我。"華詠兒驚恐的看著他,俊帥的臉龐上彷彿鑲了一層絕情的冰霜,她不敢相信只為了方莘羽這麼一個不值錢的下作女人,他竟然可以掀起這麼大的怒,不但連名帶姓的叫她,還揚言要與華氏半導體決裂!
她清楚他絕不是危言聳聽,就她多年來對他的瞭解,千面撒旦一向說得出做得到。憑"四面撒旦"在黑白兩道的勢力,粉碎華氏半導體是不用費太大的工夫!一咬牙,狠狠地拔下戒指,掩著面衝出藍斯的辦公室。
"你不覺得你對淑女有點太殘忍了?你在英國所學的紳士風範都跑到哪裡去了?"慕容星辰有點同情這位招惹到藍斯的華小姐了,她是個聰明人,難道看不出來莘羽對藍的重要嗎?
"有膽量動我的人就要有付出相當代價的準備。"冷漠的聲音裡不帶絲毫的情。
他又害莘羽受傷了,藍斯心疼的想著、只是為何每次有事她都選擇一個人逃避,選擇一個人舐傷口,她就不能試著找他商量或是像個平常女人般的向他訴苦嗎?越想越火大,抓起了桌上的金墜子就要往地上摔,卻被慕容星辰及時制止。
"在你要毀掉這個無辜的見面禮前,我要你先看看這個,這也是我今天特地來此的目的。"他從永遠熨得筆的鐵灰斜紋西裝口袋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單子。
"這是…"藍斯眸中浮現一股樣的光芒。
白至雲不知死活的拍了拍藍斯的肩膀,"老大,這表示你和小美人在你們做過的某一個愛的動作中產生了一個愛的結晶…"
"如你所看到的,這是莘羽上禮拜去她家附近醫院做的檢查,我猜她可能在去醫院前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懷孕,證實後也因為你在新加坡而沒來得及告訴你。恭喜你了,藍。"慕容星辰由衷地祝賀著將為人父的藍斯。
手中的金墜子依然逃不了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悲慘命運,"你們現在是在告訴我,我的老婆連著肚子裡的孩子一起失蹤三天了?"
"我已經聯絡國內各家航空公司和機場的海關人員請他們嚴格把關,防止兩年前的舊事重演。另外也將莘羽的照片掃進電腦傳送給全省鎊大小醫院和所有的婦產科診所,只要她一上醫院複檢,馬上會通知我們。"慕容星辰判斷不管方莘羽要不要這個小生命都得經過醫院這關,所以他已發出重賞的行文給各大醫院,發現的人可以獲得藍斯飯店二十萬元的免費住宿招待券,他相信在如此重賞之下必定大有所獲。
"是啊!我也吩咐我那男人婆秘書負責派人監視和聽監嫂子所有親朋好友的動態,嫂子是翅也難飛啦!"白至雲信心滿滿的補充說明。
藍斯站在落地窗前著煙,他聯絡到他那對"畏罪潛逃"到歐洲去玩的父母,瞭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但他並沒有馬上拆穿華詠兒未懷孕的謊言,反正依他父母那麼想抱孫子的情況看來,他們一定會趕回臺灣,到時就讓他們自己發現他們錯得有多離譜。
他望著天上閃閃發亮的星星,每一顆都彷彿是方莘羽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但又沒有一顆比得上她!
這該死又無情的女人,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掛念她,有多…想她嗎?
她已經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竟然膽敢懷著他的孩子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找到她後,他一定要狠狠的修理這大膽的女人一頓。
那天從晶華酒店出來後,方莘羽一個人走到晶華酒店附近的公園裡坐著,她奇怪自己並沒有落淚,她就這樣木然地坐在公園的一角,直到天空拉上了夜幕。
方莘羽不想回家,她知道依她現在這個樣子,回家只有徒使母親心罷了!不,應該說,現在的她沒有辦法面對任何一個關心她的人,她只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靜靜地舐傷口。
方莘羽漫無目的的走著,眼神空得彷彿再也裝不進任何東西,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腳步才在一棟貼著"租"字樣的大樓前停了下來。
就這樣,她在那租了間小套房,從那天起,她沒有回家,也沒有聯絡任何一個朋友。除了隔天去買了幾套換洗衣物,和一些泡麵、罐頭以及寄了封信回家報平安外,她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白天,室內透不進一絲陽光,因為她將窗戶關得死緊,窗簾更是從她搬進來後便沒拉開過。晚上,套房依舊是一片漆黑,任憑黑夜將整個房間無情地籠罩,她不想點燈,因為她不想看到鏡中憔悴的自己和紅腫的雙眼。
想起藍斯父母那天在晶華酒店裡說的一番話,方莘羽瑟縮了,她沒有如華詠兒那般顯赫的家世,相反的,她還有一肩的重擔要挑,藍母那一番"家世論"和刻薄的言詞輕而易舉地將她這二十幾年來所自豪的傲骨和自負給粉碎了,雖然藍斯曾對她許下婚姻的承諾,但在他父母的極力反對和華詠兒已然懷孕的情況下,她甚至沒有把握藍斯會選擇誰。
所以她走了,這樣藍斯就不用落入左右為難的局面,不用去煩惱到底要選案母中意的華詠兒還是…她!方莘羽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可憐,她又怎麼知道藍斯必會左右為難呢?難道她真的相信藍斯對她說的那些語甜語,"我的過去你來不及參與,我的未來只有你能參與"、"今生今世再也沒有別的女人可以在我的心中有一席之地"、"你這一生都屬於我的管轄範圍",如果這些話是真的,他又怎會和華詠兒…
她自願退出這場荒唐的愛情遊戲,多年前父親的出軌已經在她和母親的心裡劃下一道難以癒合的傷痕,她自知沒有辦法忍受不忠貞的愛情,她知道她很貪心,她無法和別的女人分享她的愛人,可是難道忠誠的愛情真的是一種奢求嗎?
是的,她終究還是落淚了,她氣自己竟為了一個愛情騙子而將自己搞得如此不堪。她曾經不相信愛情,是他讓她相信了愛情;她曾經不信任婚姻,是他讓她願意和他一起共度未來;她曾經那麼愛他,是他親手粉碎了這一切!最讓她心痛的不是藍家兩老的羞辱和阻撓,而是他的背叛和欺瞞!第一次,她把自己的心和人完整的給另一個人,而她得到的只是另一道更醜陋的傷痕!
她更氣自己在多少個夜午夢迴哭溼了枕頭,他的影子卻如鬼魅般會忽然跳進她的心裡,腦海裡不經意的會想起在四海一家她喝醉的那個晚上、陽明山上的纏綿繼卷、海邊的漫求婚、他吃醋的模樣、他霸氣的樣子、他…一切的前塵過往,她曾經把這些甜的回憶當作寶似的藏在心底,現在她又得自己將這些垃圾從心中掏出來丟棄。
算了吧!就讓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做個了結吧!
也許早在上次電視上看到藍斯和華詠兒聯袂出席慈善募款餐會時她就該知道,華詠兒才是那個可以幫助他事業更上一層樓,幫他打點好政商關係的賢內助,是她傻得沒看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是她自己笨,才會以為他和華詠兒真如他所說的"沒有什麼特別關係"!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華詠兒就有了他的孩子!那麼照他的說法,自己和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只不過就是懷了個小孩罷了!
小孩!這幾天她的內心不斷的掙扎,再也沒有初知即將成為人母的喜悅!
方莘羽不知道她是否該將這個小傢伙生下來,讓他去承受私生子或私生女的壓力,社會風氣雖然漸開放,但對這種事多少還是會帶著歧視,她不要她的小孩子在異樣的眼光下成長。
但話又說回來,她割捨得下這個小生命嗎?這個身上著她和…藍斯血的骨,如果她去墮胎,那不是等於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嗎?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幾經思量,方莘羽決定,不管受到如何無情的打擊,她都得為自己的生命和肚子裡的小寶貝負責,她得重新站起來,將這個孩子好好扶養成人,一如當初母親和父親離婚後獨力扶養她一樣。
她不能再如此頹廢下去了!方莘羽堅定的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