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只能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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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想有個歸宿的時候就知道了,其實沒有歸宿,即使到了你以為是歸宿的地方,也會發現還看不見盡頭。人生沒有窮盡。
像伊索的舌頭一樣,最好的是沒有窮盡,最壞的也沒有窮盡。就看你怎麼想啦。
我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曾經認為子彈有可能是不會打死我的,一顆彈頭十多克,我的體重六十七公斤,一顆子彈怎麼會讓我的生命終結呢?我會痛可我不會死的。
作為一個軍人,這是個蠢到不能跟人說的說法。
我是說,這樣的人不會想過要找歸宿的。
可突然一下就覺得累了,然後歸宿這個詞就不折不扣放在你的腦子裡,成了你立刻想實現的一件事情。
幾年的辛苦,是不是夠格休息一下了?
我莫名其妙地去了首都,當兵的人可能都對首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情,尤其我曾呆過的防區反覆在說,我們在保衛首都。
對鋼七連的人來說,人民英雄紀念碑也有特殊的意義,而且七連的老指導員說過,軍人登上**是不需買票的。
我的軍人證還在手上,很快就要沒有了,但我現在去的話還不用買票。
在往首都的火車上,我甚至想過在首都打份工。
後來我徹底否定了這個想法,我在首都看見一個違章經營的外地人被查證件,他擺在地攤上的商品,他的皮帶,甚至鞋帶,一件件被搜走。
最後是他手上的表。
那個外地人忽然就不再順從了,他掙扎,說這是我老部隊給我的。
我的腦子裡炸了一下,我認識那種表,軍用制式的大和沉重,在我曾服役的集團軍裡,很免費過一陣子。
我當時很犯傻,我想他們如果再碰他一下,我就要動手打…為什麼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違章者可能是我同集團軍的戰友。
好在他們只是把那塊表和別的私人物件裝進一隻塑料袋,貨物裝進一隻麻袋,然後他們帶著他走了。
我愣了許久,覺得臉上一直很熱,熱得發燙。
最後我沒上**城樓,我忽然覺得很索然。
我只是看了很久國旗和紀念碑,久到被幾撥兵查過了證件,我確定我不屬於這兒,不屬於被我們護衛的這兒,至少現在還不。
在那塊碑上,我們沒有名字。
二級士官許三多從北京車站出來,便裝的許三多如落進沙灘上的一粒沙子。
當兵當到第四年零八個月的時候,士官許三多來到了首都。雖然最近的時候離它只有一百公里,可除了知道它是祖國的心臟,他一無所知。
剛下車時,許三多以為看見了世界上最高的樓,可一出車站就發現對面的樓更高,最後走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最高的樓而只知道更高的樓,這就是首都印象。
一身衣服確實能騙不少的人,剛走出車站,許三多那副不太有頭腦但又時髦的樣子,便引得開出租的和拉人住賓館的紛紛詢問。但許三多機械地告訴他們:“對不起,不用了。謝謝。”公車終於駛來了。許三多一個衝刺就上去了,那是用一個上步戰車的動作上來的,這讓車裡的人有點瞠目結舌,當然,也引來了售票員的狠狠一瞪。
上哪?售票員問道。…上哪?許三多不知道。去哪?買票。
許三多終於知道別人並不關心他去哪,如釋重負地掏出一張零票遞過去,售票員也懶得再問,只給了他一張票就算完了。許三多還想等著給他找錢,發現沒有找,便只好找個座坐下。這是始發站,車很空。
車動的一瞬間,車外的霓虹燈開始閃動了。
許三多覺得首都很大,首都的人們都很忙,忙得不要找零,於是到什麼地方都是一塊錢。
剛走了一站地就有人急匆匆下車,他看著,忽然想起這上下間就是成才一天的煙錢。後來他知道這叫工薪族,更富裕的人在比自己有幾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