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讓既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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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俊坐在了季菲靈的位置上,愣了許久才開口,他只問了一句“為什麼?”這個問題似乎包含了一切,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問。
鍾含真沒有立刻回答,祁俊也沒有繼續問。
“為什麼?”鍾含真喃喃重複著額子的問題。
她終於肯抬頭看一看祁俊了,眼中的絕望和畏懼讓祁俊心如刀絞。鍾含真只敢和祁俊對視一眼,又低下了頭。
但是她開口了,道出了那段令人憤怒,也令人心酸的往事:“自從嫁給你爹,他就從沒把我當成子,有了你之後,他甚至碰都不碰我一下,他只會對著那些信發呆、傻笑…我是女人,我也想人疼…那時候,只有百川對我好,然後我們做下了錯事…你爹是我們殺的。
我和馮百川,還有朱小曼,合謀殺了你爹,然後馮百川就變了,他不斷對我提出要求,要女人,要權利。我怕事情暴,你不認我。
就不斷妥協,後來他說他知道你家有一份藏寶圖,他想要,之後就收手。我信了他,一直幫他,就是這樣…”鍾含真說得很難,很慢,很模糊,但是證實了季菲靈的猜測,祁俊父親的死並非巧合,而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一股怒意還是湧上了祁俊心頭,父母相殘,對於一個兒子這是巨大的傷痛。
此時,祁俊更恨的是馮百川,他忽然覺得將他一刀兩斷實在太便宜了他。這個惡,該被千刀萬怪,碎屍萬段,可是他已經死了,死得其所,成了祁俊立威的工具。
祁俊只能從鍾含真口中繼續探尋真相。事情已經完全敗了,鍾含真再做隱瞞已經沒有意義,只是其中許多細節仍未清晰。
祁俊又問道:“朱小曼用藥了?她是什麼人?”鍾含真茫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馮百川找來的,要我薦給你爹做妾。”
“我爹不是隻痴於書信往來麼?他怎麼會要別的女人?”祁俊知道父親與祝婉寧書信來往頗多,看來當年父親真的已經後悔沒能接納祝婉寧了。
鍾含真接下來的話,可叫祁俊大吃一驚“朱小曼會一門術,叫做
情媚,專門勾引男…”話音未落,祁俊倏然站起,打斷鍾含真,高聲道:“她會什麼?”鍾含真被祁俊吼聲驚得瑟瑟發抖,不由自主畏怯望著祁俊,顫聲道:“她,她會的是
情媚。”朱小曼懂得
情媚
法。
她是什麼人?從哪裡來?難道是當年廣寒宮弟子?祁俊壓下心中驚疑,重新坐定,道:“繼續講吧。”鍾含真定了定神,才接著道:“她還會一種採補術,能耗人功力,極難察覺。你爹就是被她掏空了身子,在打鬥的時候才力有不繼,遭人重傷的。
“和祝婉寧功夫如出一轍,祁俊幾乎認定這個女子就是當年廣寒宮座下弟子,可祁俊也有懷疑,那見過朱小曼身法,和廣寒宮身法全不相似,她武功又是哪裡來得呢?
再問鍾含真,她也並不知曉,只有等稍後審問朱小曼再說了。事情敗,鍾含真果然知無不言。
鍾含真待,季輔成的死也是朱小曼
情媚與採補術雙管齊下,才讓他一病不起,命喪黃泉的,在祁俊詢問下,鍾含真又道出幾個馮百川用美
拉攏的人名,其中亦包括霍忠。
旁人或可不理,這幾人必死無疑。祁俊離開了鍾含真,不僅是因為她手足尚未鬆綁,更是因為祁俊相信此時鐘含真已經無心逃脫了,他沒有馬上去審問朱小曼,而是將白雅、季菲靈叫出,告知了她們鍾含真所講一切。
白雅聽聞朱小曼懂得情媚法,亦是大吃一驚,仔細回想,她入廣寒宮時從未見過此人,師傅及各位師姐也從沒提過這個名字。
白雅斷定,朱小曼的來歷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早年脫出廣寒宮後,改名換姓,加入另一門派。二則是天極門在廣寒宮之外另外訓練的細作。看她年紀,後者可能更大。
一切只待審問過朱小曼之後自有分曉,可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三人重回房中,只見到了一具屍體。
朱小曼面七竅血,倒在了地上,他們三人只在屋外
談片刻,這朱小曼竟然死了。是誰下的手?
白雅一步上前查探屍體,細觀片刻,眉頭緊鎖“她口中含著毒藥,應是服毒自盡了。”朱小曼服毒自盡?就連祁俊也到了事態嚴重。
她敢赴死,絕非懼怕祁俊復仇。死都不怕,那她又懼怕什麼?除非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折磨。
祁俊曾聽祝婉寧隱隱透,天極門折磨人手段百出,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來朱小曼必是口中一直藏著劇毒,一旦任務失敗,就
下毒藥自盡。
可她潛入玉湖莊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祁俊只有再去問鍾含真了。這朱小曼藏得太深,隱得太秘,就連鍾含真都不知道她來玉湖莊意何為。線索斷了。
但無論如何,這女人隱在玉湖莊中多年,早把玉湖莊底細摸透,她身後的勢力,也必然知曉玉湖莊一切。這對玉湖莊一脈無異天大噩耗。
他們的秘密一點都不能洩,否則將會是滅頂之災,好在朱小曼留下了最後一條線索,那就是她所習的
情媚
術。
天極門,這個神秘的門派儘管消失多年,可也從未停止過運作。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將朱小曼安在玉湖莊中。
他們的動機都不可能純良,在東窗事發之前,祁俊必須有所動作,將這門派徹底清除。還好他對天極門並非一無所知,他甚至還能算是天極門半個弟子。清除天極門勢在必行,但卻並非可一蹴而就。
擺在眼前還有一樁更加令祁俊心煩意亂的棘手之事。如何處置鍾含真,讓祁俊進退兩難,他狠不下心殺死這個女人,只能把處置她的權利給了季菲靈。
“季伯伯的死,是我…”祁俊本想說出“我娘”二字,可是他實在再叫不出口那個字了,生硬將話憋回“是她殺的,你去處置她吧。”說這話時,祁俊心在滴血。
那個在心中問了一千萬次且已有答案的問題仍在重複:“為什麼,為什麼孃親要害我…”季菲靈當然知道祁俊口中的“她”是誰。
那個女人殺了她的父親,壞了她的貞潔。這些年來,季菲靈忍辱負重都是在等這一刻,手刃仇敵,將血債血償,但此時。
她呆住了,清純的面容只剩沒落,靈動的雙眸只有淒涼。凝立許久,季菲靈悲悲切切地問了一個叫祁俊無法回答的問題:“我該殺她麼?”季菲靈給了他答案,她悽然一笑,垂首道:“馮百川已經死了,就當我這仇已經報了吧。我不要殺她了,留她一條命吧。”祁俊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季菲靈,許久說不出話來。季菲靈淡淡道“俊哥哥,雅兒妹妹為了你放棄了家仇,我何嘗不能。
無論她如何作孽,也改不了你和她血脈相連,她死了,你心中也不會好過。死於我手,也怕從此是我們夫間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與其死纏過往不放,不如就此放下包袱。我爹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怪我。”
“唰”地一聲,長劍收鞘。季菲靈是智者。
在無盡的未來和不堪回首的過往之間,她懂得取捨,她的青年華還在,放棄仇恨,只會讓她享受未來更加美好的人生。季菲靈的寬容,令人
動,令人敬佩。
季菲靈留下的不僅是鍾含真的命,更是挪開了壓在祁俊心頭的大山,讓他後半生無需揹負弒母的包袱,那還是屬於玉湖莊主母的院落。
在大門鎖閉之前,祁俊用重手廢去了鍾含真武功。從此陪伴鍾含真的只有一個貼身婢女胭脂,還有她和馮百川數度亂的大
。
鍾含真將用孤獨的餘生洗刷她的罪孽,她也曾想過用三尺白綾了卻自己無恥罪惡的生命,可是她放棄了,她明白她為什麼還有機會苟活在這世上。
她寧願活著面對未來不知將折磨她多少歲月的悔恨和寂寞,也不願讓兒子揹負死母親的惡名。胭脂的口堵住了,可是山莊內宅之中還有許多婢女僕婦,這些人或知曉其中內幕。
或親身參與亂。祁俊又該如何處置,玄武衛已經死了許多人,祁俊殺得手軟了。面對那群武夫。
他還能狠下心來誅除,可內宅中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讓祁俊實在不忍下手。祁俊不忍,季菲靈卻絕不願她不堪往事敗,但她並未向祁俊直言。
只是隱約道:“內宅中有些人知道的太多了。”季菲靈為了祁俊可以放過鍾含真,但她的名節豈可被為一群下人所知。
祁俊在救他命助他掌權,將全身全心都託付給她的愛
和那些道德禮義之間,他必須作出選擇,他知道怎麼做了。
他喚來了五運齋的十八名死士,多的相處,這些死士已成親衛。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女人,這些人足夠了,在發下“格殺勿論”號令之前,白雅忽然道:“且慢…”走到季菲靈面前。
她拉住了季菲靈的手,輕聲道:“姐姐,我們聊幾句好麼?”人都是自私的,季菲靈也很痛苦。
她也不忍大開殺戒。可一面是她再難承一點傷害的脆弱心靈,另一面是許多無辜甚至同是受害者的生命。
她選擇了前者。白雅及時喊了停,讓她既鬆一口氣,又心有不甘。季菲靈隨著白雅去了,兩姐妹在房中密談許久。
等再出來時,兩個佳人面上都掛著淚痕。白雅在祁俊身旁耳語一番後,十八名親衛受命散開,將內宅的僕婦們一一喚出,聚在堂下。祁俊沒有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