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笑傲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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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正跑著幾匹駿馬，馬上的是兩女一男，那男的神情慵懶，劍眉星目，長得英俊無匹。而那個白衣服的女子而顯得美麗惹人憐愛，而另一個臉蒙輕紗的女子則顯得神秘。他們就是鬥兼比與恨兮還有姜唯夫三人。

他們現在正急馳向黃國，此時的熊貲正下落不明，而姬符堅也正派人到處追殺他。當務之急，只有先找到他，餘下的事以後再說。

經過多天的奔波，他們終於得到可靠消息，一個名叫前村的地方出現了兩個可疑的人物。據說也是臉上中了一箭。於是他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去那裡。

剛進村，就看到滿地的屍體讓人悚人驚心。

恨兮暗道不好，看來有人捷足先登，最主要的那些人是不懷好意而來的。

鬥兼比著急地策馬進村，沿途查看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可是令人失望地是，沒有任何痕跡表明是他們。

恨兮等人只好沿著一些痕跡追向山後面。

突然風中傳來了一絲打鬥聲，鬥兼比驚喜地追了上去，只見兩個身穿戰袍的男人正在盡力擋住對方的攻勢。

圍攻他們的人很多，為首之人是一個身著天藍的錦袍男人。那種讓人一看就開心的藍，恨兮認出了姬符堅。

他的神情不再溫暖，披著頭髮，臉上閃著一絲殘忍以及陰毒的表情，他手上不知是使出什麼功夫，竟然把熊貲得節節敗退。

此時的熊貲以絲巾矇住半邊臉孔，看來傳言不假，他的臉受傷了。戰袍上的鮮血正絲絲往外冒。

而任何時候看起來都非常完美的鬥泊比也是狼狽無比，他自顧不瑕，還要時刻關心著熊貲的傷勢。

鬥兼比大喝一聲道:“大哥，我們來了。”場中被眾多人圍攻的兩人轉過身子驟然看到他們的出現，尤其是看到恨兮的出現，他們臉上都湧起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只覺得力氣大增，以一當十。

而姬符堅看到恨兮的出現，臉上神情一慘，手上的攻勢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恨兮沒有上前，只是呆呆地苦澀地看著場上殘酷的爭鬥。對於姬符堅，她的心中是有愧的，她愛上了他的仇人。

姬符堅卻突然停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她道:“好久不見，你怎麼會來？”恨兮略為沙啞聲音沉沉地透出一股壓抑:“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而來？”姬符堅目光一閃，暴戾地喝道:“既然不知道為何而來，那為什麼還要來？”恨兮呆了，只是把目光移向一旁的熊貲。只見熊貲臉上閃過一絲受龐若驚的表情，似乎還不相信她的到來。

待她的目光望向他時，他馬上就微笑著走到她的面前，深情地笑了:“在我臨死前，能夠得到你的原諒，我死也瞑目了。”姜唯夫在旁輕輕地笑道:“有我的存在，閻王也不敢帶走你。”恨兮凝目望向他的傷口，只見箭傷正在他的眼睛下面，而傷口正往外冒著絲鮮血。

姬符堅冷冷地笑道:“那我就請閻王來帶走你。”恨兮身子輕輕一動，擋在姜唯夫的身前，低嘆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准你來動她。”姬符堅的神情一呆，卻突然地瘋狂地笑了起來:“事到如今，你再也不能阻擋我的復仇，我與他的仇恨，是至死方休。”他那靈活的身子突然躍起，卻突然直直刺向一旁的熊貲的身上。

看到恨兮的出現的時候，熊貲的臉上就佈滿了難以置認的表情，就算是她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心中還有有著恍惚地表情。

姬符堅突然刺向他的劍，又叫他如何能躲得過。可是，恨兮的雙腳卻突然一動，重新擋在熊貲的面前。

他大驚失地往後撤劍，可是劍鋒還是刺進了恨兮的膛裡。

一滴，兩滴，三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姬符堅居然刺中了恨兮。

而姬符堅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軟劍上還在往下滴的鮮血，心中劇烈疼痛。他居然刺中了自己最為心愛的女人，更讓他疼痛的是，她居然為熊貲擋劍。

姜唯夫一聲不響地止住恨兮的道，恨兮卻慘然一笑道:“不要忙，我有話要說。”看到她固執的眼光，姜唯夫可是領教了，只好無奈地依從她的意思。

恨兮溫柔地看向他，道:“我曾經說過，我在一年後就會把命還給你。沒想到老天見憐，竟然讓我多活了兩年時間。所以我也滿足了，這是我欠你的解釋。”姬符堅臉上比雪還要白，嘴有些輕顫，雙眼顯得驚惶失措，他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彷彿呆了，看著她的生命正一滴一滴地消失。

熊貲的臉上卻出奇地平靜，他的雙手緊緊地擁著她的身子，邊似乎還含著一絲微笑，溫柔地安她道:“不要說話，讓姜姑娘幫你看一看傷勢。”恨兮笑了，伸出手來撫摸著他的傷口，低聲道:“還痛嗎？”姬符堅彷彿在談論著與他無關的事情，搖頭笑道:“不痛，一點都不痛，來，乖，我們先看看你的傷勢。”恨兮還是固執地搖頭，費力扭頭看向姬符堅，伸出手來。

姬符堅沒有說話，可是他身上所散發的痛苦與悔意卻強烈地揪著每一個人的心。

恨兮請求地看著他，說:“希望你從此忘掉這段不開心的歲月，忘掉我這個曾經令你痛苦的人，重新回到放蕩不羈的姬符堅，好嗎？”姬符堅眼前浮現起他們曾經相知相守相愛的歲月，不住淚如雨下，是他自己不珍惜老天給他的幸福。曾經的他以為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卻不知恨兮身上卻揹著更大的痛苦。

他突然喊了起來，抓緊恨兮的雙手，低泣道:“我求你活下來，你一定要活下來，我聽你的話，放棄一切仇恨，我會退隱山林，再也不要想什麼復國，再也不要報什麼仇。”恨兮眼中迸出希望的光來，想想那樣的歲月都是美好的，可是她能等到嗎？

他反手抓起姜唯夫的雙手，懇求道:“求求你，你快救兮兒吧，你是當世神醫，你會有辦法的。”姜唯夫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的。”恨兮輕輕搖頭，眼睛卻繼續地盯著他，重複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能放棄仇恨，真的能做到嗎？”姬符堅著急地說:“我們現在不要再管這些，先治好你的傷再說吧。”可是，恨兮卻固執地說:“不行，我要你發誓，你會放棄仇恨，會退隱山林。我一定要聽到這些，才要安心地走。”姬符堅猶豫地看向熊貲的臉，只見他的臉被蒙在絲巾下，看不清他臉上真切的表情。

在恨兮的催促下，姬符堅終於答道:“是，我發誓，我會放棄仇恨，我會退隱山林。”恨兮滿足地笑了，出一絲傾國傾城的微笑，然後對姜唯夫輕輕地招了招，艱難地拿出她袖中的一個錦袋，微笑道:“這是國師在我下山前給我的，要我在最危急地時候看，沒有想到我竟然再也不能看了，所以就給你吧。”姜唯夫接過錦袋，聽到她的話語，猶豫地打開了錦袋，只見裡面有著一粒火紅的丹藥，裡面的字卻令她浮起一絲欣的微笑。

恨兮在深深地看了一眼熊貲，對他深情地一笑，最後閉上了她美麗的雙眼。

姬符堅口中迅速起身，腳步顯得不穩，口中一甜，噴出一股鮮血，厲喝一聲:“不，不，不。”那淒厲的吼聲迴盪在山谷裡，讓所有的人都想哭。

他發瘋似地揮出手中軟劍，一把擲下了萬丈深崖，然後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而始終擁著恨兮的熊貲則平靜地擁緊了她的身子，還幫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絲。

鬥氏兄弟有些害怕地看著他們的大王，依大王對她的深情，他們都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可是，令人意想不以的熊貲則始終都是平靜的。他的表情溫柔，雙眼含情，臉上還在血的傷口令他看起來說不出的恐怖。

姜唯夫沒有說話，只是眼睜睜地看著熊貲抱著她的身子走遠。鬥氏兄弟有些擔心地想要追上去，卻被姜唯夫拉住他的雙手，輕輕搖頭道:“我去看看，你們就在此地等著吧。”姜唯夫的身子追了上去，讓他們兩人在原地等候，不知等了多久，卻只看到姜唯夫一個人大叫著地跑了過來。

看到他們兄弟二人，她的雙眼迅速湧上了淚水，讓他們一驚，齊聲追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姜唯夫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大王，他抱著王后一起跳下了萬丈懸崖。”他們心神一震，臉蒼白地直往前追去。

待追到懸崖邊，卻只看到了大王的倜劍在邊上，旁邊有一付血書。

鬥泊比不敢相信地顫抖著拾起地上的血書，只見上面零落著寫著幾個大字:幼子待哺，楚國未能一統，望你鬥氏兄弟能匡扶幼主。貲絕筆！鬥泊比氣急攻心地大喝道:“你為什麼不看緊他，你明知道王后的死對他打擊有多大，為什麼讓他就這樣跳了下去。”姜唯夫眼含熱淚地顫抖答道:“他會要我去拿一下藥，所以我就去了，來的時候就看到他…－”鬥泊比著急地叫道:“我們快下去尋找，一定會找到他們。”姜唯夫悽然地搖頭道:“這裡沒有路能夠下去，下面也不是水，怎麼能像上次那樣逃過呢？”鬥兼比輕輕嘆口氣道:“現在已經於事無補了，我們就只能說大王因為傷口發炎，已經英勇戰死了。還有王后…”姜唯夫口道:“我們臨走前，王后已經讓妙音公主裝成王后，在宮裡主持所有事件，最為主要的是要穩住姜糾的狼子野心。還有王叔子元可能趁機奪位的可能。”鬥泊比神情一暗，道:“原來的子元還能看在王后的面子上不發動政變，可現在王后一死，怕太后也管不住他了。”鬥兼比靈機一動道:“那何不讓妙音公主一直裝王后以穩住局勢，除了額頭上的那朵桃花外，她們姐妹還是長得像的。上次她不就騙過了大王嗎？”鬥泊比不無擔心地說道:“可那並不是長久之計，妙音公主身邊還有蔡候，如果妙音公主消失了，就會引起世人的懷疑的。”

“那個你們不用擔心，”姜唯夫接道:“現在蔡候已經是病入膏芒，在世的時不多了。只要你暫時渡過這段子，以後就會好辦了。”三人不得不黯然回宮，把楚王熊貲的殉情說成是英勇戰死，只帶回了一個臉頰受著劍傷的男子，他已經顯得面目模糊，讓人看不清他本來的面目。可是他身上的佩劍卻讓人相信了一切。

於是，楚國上下舉世皆哀，楚國大王竟然在英年早逝，讓其餘的國君都暗自幸慶。消息傳全到齊國小白耳中，他也不住輕輕嘆口氣，熊貲竟然死了，那留下了他美麗無雙的桃花夫人，以後該什麼辦？即使如此，她依然是楚國的桃花夫人。楚國現在人才濟濟，疆土空前壯大，他不能有一絲懈怠。

他的眼前浮現出恨兮巧笑嫣然的笑臉，失神地往前一步，只能輕輕嘆道:“空有齊國之尊，卻不能得到我心愛的女人，唉。”那一聲久久地迴盪在齊宮裡面，愁雲不散。

蔡候沒有幾天也跟著病亡，沒有人來理會他的去世，大家全都在哀悼楚王的沒世。而傳言中的桃花夫人依舊在後宮撫養幼子，在楚國後宮一任一地隱沒在宮裡。

不知什麼時候，江湖裡也起了重大變化。曾經叱吒風雲的天池教主一夜之間消失了，連令人聞風喪膽的天池聖教也跟著解散了。

而令人奇怪地是，江湖裡突然出現了一對神秘的男女，男的左臉上帶著一個銀面具，而那女子還終帶著一付黑輕紗，看不清她的面容，額中有著一個粉紅的月亮胎記。他們的武功高絕，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可是，卻有著一付悲天憫人的心腸，笑傲山林之間，被老百姓稱為鴛鴦劍客。

看到她的月亮胎記，人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沒在深宮裡孤獨地盛名遠播地桃花夫人，心中都有些沉重，她只能這樣孤苦伶仃地渡過她的一生。唉，真是造化人！大淘沙，幾番變遷，美麗的桃花夫人成了一個美麗的傳說。人們一說起她，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個臉上有著桃花胎記的絕女子，那曾經因她而起的烽煙四起的崢嶸歲月，還有曾經的英雄無畏俱都消逝在歲月的長河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