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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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小城,總是溢滿陽光質樸的氣息。好像溫文爾雅的男子。在鱗次櫛比的樓宇中,行走多了,“關心陽光”似乎早已成為恍恍惚惚童年的記憶。這個秋的下午,不知為什麼,林雨柔的心突然抖脹了一下,眼睛瞬時仰起,將陽光以一百八十度的方式接納過來。清醇的陽光霎時鋪滿,眼睛
烈地灼痛起來,林雨柔卻好想把這種觸
延長,延長…
閉上眼睛,停頓了許久,林雨柔把腳踏入一扇班駁陸離的大門。大門連著的是一座三十年代的建築,庭院深深,質樸乾淨,具有陽光的氣息。林雨柔重重地了口氣,
覺無以倫比的安靜。
你好,是林雨柔吧,我叫谷海洋。一陣短暫而鎮定的介紹,讓林雨柔迅速認識了眼前這個有著深藍魅力的男人,也就是這座房子現在的主人。在他的要求下,身為策劃人的林雨柔需要在半個月的時間內對這座古宅的商業開發做出方案。
陽光巧妙地穿過綠葉的層層疊疊,點點滴滴地灑在彼此的臉龐。林雨柔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起來,剎那間,一種溫情而深邃的眼神,直林雨柔的心間。
深夜的空間廣闊而無邊。在寂靜的空氣裡,林雨柔聽著自己的手指敲擊在鍵盤上,看著象點子變成黑字,黑字又把眼前的空白逐漸填滿。晚上好,在做策劃嗎?生
快樂。一聲清脆的響聲夾雜在
烈的鍵盤聲中,蕩起思緒的漣漪。幾句簡單的問候,是來自谷海洋的短信。一個剛認識一下午的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生
?毫無預想的問候隱藏在綻放藍光的短信字跡,輕輕地印在林雨柔疲憊的心間。
進入夢裡,林雨柔依稀記得兒時沒有羈絆的回憶,幾滴輕柔地淚水悄然淌在下:當穿著一雙小小的紅鞋時,林雨柔總是喜歡在鋪滿山花的綠坡上放肆地玩耍,陽光清醇地留在臉上,映在盪漾的心間。趁蝴蝶醉於花粉時,林雨柔總是能巧妙地握住它們,放在手間,出奇地看著翅膀的呼
,一陣微風,翅膀飛走了,閃著翩躚的姿態。此時,蝴蝶的身軀似乎只是翅膀的影子,至少林雨柔這麼認為。將手掌對著陽光,“影子”留下的花粉熠熠閃光。即使是晚上,偶爾因為母親的打嗎而拭淚,林雨柔卻總能懷抱著陽光的氣息,溫暖睡去。
對不起,那幾天,太忙了,忘了你的生。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林雨柔的男朋友便迫不及待地請求原諒。剛剛起
,林雨柔的嘴
乾澀而蒼白,劇烈的頭疼清醒地搖撼著她的神經。他的道歉總是很真誠,也是因為這樣,從大學時代開始,自己彷彿就是痴情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飛得多遠,總會有一
看不見的線將她溫柔地拽回原點。在一個潦草的原諒後,林雨柔經不住
冒的折磨,沒有知覺地睡去。
怎麼好點了嗎。一聲輕輕的撫。燦爛的陽光傾瀉而下,
邊的水仙散發著清亮的顏
。男朋友把水杯遞給林雨柔,看著她
溼的臉和粘在汗水裡的頭髮,有點出神,眼裡彷彿是一種憐惜又似乎具有一絲不可揣度的掩飾。我來看看你。男朋友輕嚅地說。林雨柔笑了,乾澀的嘴
,泛起點點紅暈,像只剛剛受過驚嚇的蝴蝶,慌不擇路,棲息在鮮翠的花蕊裡。
窗外依舊是陽光明媚。母親穿著一身青花的布衣,抖落著還
灑水株的
單。單薄的背影有著骨子裡滲透出的堅強或者是倔強。有人說因為這股倔強,父親才會遠離這個已經被他隱藏在記憶裡家庭。
格的差異似乎是分手的強大而真實的理由。
也許是母親的倔強早已經過八月懷胎遺傳到自己的血裡、意識裡、愛情裡。從小開始,林雨柔都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奇的堅強。初中補課後的冬夜,雪花無聲地飛舞,影影綽綽的燈光隨著雪花細碎地散在鮮紅的棉衣上。林雨柔,獨自穿行,漫過對黑暗的恐懼。大把大把的時間被林雨柔花在學習、閱讀上。大學前,是一段單純的年少時光,又似乎是暗
湧動的醞釀。
四個晝夜的痛苦宣戰,林雨柔將一份完整的商業開發方案擺在谷海洋麵前。依舊是輪廓模糊,第二次面對谷海洋,林雨柔依然想方設法將視線深深掩埋。因為他清晰的輪廓讓林雨柔看不清自己。
你其實是一個不快樂的人。谷海洋,敞開心扉,話語直擊心底。剎那間,林雨柔的心刺痛了。眼睛含淚止。一時無語,心照不宣的靜寂在兩個人之間輕輕迴旋。下午的陽光少了熾熱,只把些許光陰留在桌上水仙
白的花瓣,生命的顏
稚
而
濛。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林雨柔第一次與男朋友不告而別,用了兩個星期的休假和另一個男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在火車開啟的一個小時前,林雨柔暢快地將手機仍向一汪碧水,濺起大盞水花,暈漾開去的漣漪,層層跳躍,彷彿是可以聽到的銀鈴般的童歌。林雨柔放肆地笑著,風輕輕揚起烏黑的頭髮,鋪滿陽光的氣息。
扔掉搖擺不定的牽累,沒想到可以看到如此漂亮的水花。
水花只是轉瞬即逝的美麗,即使再洶湧的水花,也終會有迴歸湖泊風平靜的時候,湖泊是水花永遠離不開的家。
快速行進在鐵軌間,隨著時間的推移,窗外的風景起伏變化。林雨柔痴痴地看著,尋找著她與他之間的答案。突然一剎那,覺得自己的愛情已沒有了心情,相擁似乎是為了追憶似水年華,她與他刻骨銘心的戀愛其實已像窗外的風景,絢麗多姿、變幻莫測、觸不可及,只是旅途的一段美麗的曲。
幽深的水巷蜿蜒盤伸,編織著對歷史原始的回憶,狹窄的石板散發著青的骨
,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林雨柔與谷海洋來到了這座具有著江南水鄉典型特徵的“世外桃源”由於是旅遊淡季,街上沒有了往
的熙熙攘攘。雨水輕輕柔柔,無聲地滴落在髮間。
在一家百年老店裡,林雨柔選擇了最靠窗邊的座位。默默不語,彼此關注,似乎已成為林雨柔和谷海洋心照不宣的開場白。林雨柔靜靜地打開窗子,依如輕歌曼舞的蝴蝶,窗外的細雨依如濛而細碎。
冷嗎。谷海洋說。
不冷。林雨柔說。
大一的時候。他總像大哥一樣照顧我和她。她叫林小微,與我同姓,那是他總是說我們像姐妹。可就是在我們這對姐妹之間,一種無形的角逐已經開展,而我則成為贏家。在一個冬的清晨,他匆匆把我叫醒,匆匆跑了兩個八百米,然後大汗淋漓,像勇敢的男孩一樣表達了愛意。那時,我和他的家鄉是南轅北轍,每次放假回家前,他總會兌換一兜子的硬幣
給我,讓我可以毫無顧忌地通過電話傾訴愛意。大堆大堆的硬幣彷彿是對愛情的堅固承諾。每次回家前的一夜,我總會把硬幣鋪滿宿舍的
鋪,打著手電,細緻地一枚枚數著,毫無倦意。也就是從那年開始,林小微沉悶無語。畢業前,沒有告別悄然離開我們,後來聽說安居南方。
林雨柔低下頭,勉強微笑,咬著嘴,聲音宛如薄霧,隱約將谷海洋包裹。谷海洋猶豫著,終於,手指輕輕地觸及她的臉頰,那裡清涼、純澈,好像彼此的心情。
冰涼的眼淚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從心底最深處湧出,我嘗試著將它們擦乾淨,不留痕跡,卻發現它在不斷滲出,我好像逆水的孩子,事先無法預測的痛苦讓我變得無能為力,對你的愛讓我無處可逃。我知道最終我會被它淹沒,或許會窒息,所以我還是選擇逃亡,或者叫逃避,帶著一絲僥倖,帶著一絲憧憬。可無論走到哪裡,我知道我的心已經飛走,它留下的只是一個影子。這是林小微林走時留給他的,不知道怎樣的情讓林雨柔對這段看似與自己無關的表白始終銘記心間,映在腦海。
谷海洋靜靜地聽著清淡如水卻又人至深的傾訴,陽光而深邃的眼睛爍著星星點點溫暖的光芒。
你呢,有沒有刻骨銘心的戀情。面對林雨柔的提問,谷海洋簡單地笑了。簡單的笑容往往隱藏著隱約的不安。林雨柔覺,這個安靜的男人,有他不輕易
的往事陰影。谷海洋輕輕地抿了口清茶,眼裡
溼,好像淚痕,林雨柔知道在這平靜的下面是暗
湧動的波濤。
在小鎮的時間裡,一種莫名其妙的溫暖讓林雨柔和谷海洋兩個剛剛認識兩個星期的陌生人如影隨形,在茂密的山林間,在漫的水景中,在大片的草花間。一切事情發生得那樣自然而又突兀
亂。
你會和我走嗎,去國外生活。一個雨夜,谷海洋握住林雨柔的手,緩緩問道。你的手尖依舊冰冷,讓我溫暖它,我的一生。谷海洋堅定地說。林雨柔的心隱隱作痛,對即將到來的答案她突然到不知所措,好像看到他的第一眼依然不知所措。
一段五年的情,一段兩個星期的
情,如何抉擇?林雨柔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脆弱。
在一段長時間的沉寂後,谷海洋輕輕吹開林雨柔額上的散發,輕輕印上一吻。轉瞬消失在沒有答案的夜中。
第二天,一封信封放在旅店的服務檯,上面工整地寫著林雨柔的名字。淡藍的封皮,彷彿團團雪花被渲染在藍
的海面上,緩緩融化。
友情和愛情的界限有時的確很模糊。那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人,住在我家隔壁。她臉上有著美麗的姿容,優美的長髮像波簇滿肩頭。我和她從小玩大,在一次學校的舞會上,一刻間,我被她深深
引。她有一個顯赫的家庭,放肆而直接的眼睛時常令人心跳不已。在她單薄的皮膚輕觸到我的手時,我能清晰地
覺到脈管裡血
動的聲音。她的眼睛在我的手裡眨動著,我的心在她的眼睛裡燃燒著。三年的相處後,在一個安靜的雨夜,她沒有預知地對我說分手,就像說晚安一樣隨意。我知道我失敗了,這個冬天裡,愛情的利刀一刀一刀貫穿了生活,穿透心情,我是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卻無法療傷。這次與你不期而遇,我才發現我的傷口在不經意痊癒,希望明年的今天,能在小鎮,找到答案,你的,我的。
看著有點笨拙的筆跡,林雨柔彷彿看到谷海洋的眼裡滲出又迅速地在空氣中乾涸的淚滴。她好想用手輕輕地接住它們,就像愛護自己的眼淚,任這種來自心底的物質毫不保留地滲入血裡,讓身體裡最柔軟的物質
觸它。淚如雨下,此時的林雨柔。
深夜,空氣陰冷溼,林雨柔獨自回到北方的小城。第二天早晨,當她打開門時,男朋友出現在門外,臉上映滿頹廢、滄桑。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學會了
菸,有時深深地用力
,吐出眼圈的時候,無助而隨意。看到這個沒給理由離他一個星期的女人,他的眼淚在臉頰肆意招搖閃爍,他恍然的手似乎是在瞬間,緊抓住林雨柔的手腕。你要成
一點,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多麼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女孩。近乎聲嘶力竭的聲音,讓林雨柔再次清晰地聽到他狂跳的心臟,原來一切真的曾經有過。
晚上,電視裡演著悉的愛情電影,畫面是男、女主人公分手後,雨過天晴的田野,空氣裡灑滿清新的玫瑰花香,一隻蝴蝶翩翩飛來,划著優美的曲線,好長,好長。
也許我和他早已擦肩而過。林雨柔的心底喃喃自語。帶著定格在大學年代的影子,這一年就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