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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五廢五立第十八章海棠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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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玄之斜臥在病榻之上,雙目緊閉,氣息微弱,面比紙還要白(當然現在的紙張質量還是比較差),雙頰凹陷,眼下有著淡淡的陰影,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帶離塵世,哪裡還有一點當初白衣飄飄的神仙風的樣子?

的那個羊玄之,年輕飄逸,就像一位濁世翩翩公子,不染塵埃,再看看現在,我眼睛酸澀不已。

“爹…”我輕輕的靠著羊玄之,似乎這樣才能確認他還活著。

“容兒來了?”羊玄之睜開眼睛,溫柔而和藹的笑著,慢慢坐起身來。

“爹,你的頭髮?”我驚疑的指著羊玄之的頭髮,什麼時候,羊玄之已經滿頭白髮了?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一夜之間,將經年不散的冰雪灑在了他的頭頂,白的刺眼。

到底什麼樣的歲月風霜能夠讓人一夕白頭,到底什麼樣的風雨侵蝕能將人的面容雕刻的如此滄桑?

羊玄之不經意的理順凌亂的髮絲,就像沒有注意到頭髮的顏一樣,仍是慈愛的笑著:“你怎麼來了?”

“那個…”我猶豫,然後也展顏一笑,說道:“我想爹爹就來了。”羊玄之微微嘆道:“真像你的母親啊…”伸手摸摸我的面頰,道:“我的女兒也長這麼大了,當初見你母親的時候,她和你一樣大。”羊玄之的目光轉為幽遠,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

“爹,說說你跟孃的事吧。”我懇求道,只有在剛才提起母親地時候。他眼中的神采還像當初。

“你娘…她長的很美。”羊玄之語調輕柔,就好像對著夢中地美人,不小心就會驚嚇到她一樣。

“爹。比我還美嗎?”我抓住他的衣袖,將他從沉醉中喚醒。

“你呀。調皮。”羊玄之地點著我的額頭,他的手指極瘦,仍然白皙如玉。

“不過,”羊玄之側頭打量“確實沒有你娘美。”爹。都是你,肯定是你,因為你不夠美,連累我也不好看。”我撒嬌道。

“唉…”羊玄之輕輕嘆息一聲,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銀髮“爹這個樣子,你娘,可能都認不出來了吧?”語氣有些遲疑,帶著淡淡的傷。羊玄之一定是極愛惜容貌地。

我迅速的昂起頭。阻止眼淚的出,綻放出一個更為燦爛的笑臉,笑嘻嘻的說道:“爹。放心,爹在我身邊。娘就一定能看到。因為娘捨不得我,肯定常來看我的。”羊玄之幽幽嘆息一聲。撫摸著我的長髮,說道:“好啊,爹就陪著容兒,陪著容兒。”聲音很輕很輕,不知是嘆息還是在保證,是憐惜還是回憶,我心頭酸楚不已,百集,眼淚幾乎當場出。

“老爺。”酸菜敬畏的過來行禮。

“酸菜,以後好好照顧小姐。”羊玄之面容一整,嚴肅的說道,而且他地措辭是小姐而不是娘娘,那就是說不管以後我什麼身份,酸菜都會跟著我,羊玄之這是在為我安排以後嗎?

“奴婢知道了。”酸菜很是恭敬。

“容兒,”揮退了酸菜,羊玄之鄭重對我說道:“酸菜自幼入府,爹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以後你就是她的主人了。”

“你為她改名酸菜,倒也合適,因為她本來是個苗人,爹機緣巧合救了她,據說苗人素喜酸味,家家必備酸湯,醃製必用。容兒就是小機靈,一下子就能猜到酸菜的來歷。”羊玄之很是欣,我卻心虛不已地點頭,我哪是知道她的來歷,不過是因為現代地翠花上酸菜太有名而已。

想想又說:“苗人生樸實,為人單純,這個酸菜,爹冷眼旁觀,對你也是別無二心,你有事儘可找她,她絕不會背叛!”

“為什麼?”我奇怪問道,不是信不過酸菜,而是奇怪羊玄之為什麼這麼肯定。

“蠱。”羊玄之輕描淡寫地帶過,又道:“至於那個石三,我看恐非池中之物。”羊玄之微微蹙眉“他本是個羯人,又生桀驁不馴,如同一隻籠中的老虎,一旦得勢,必然傷人,爹本想除了他…”

“爹!”我驚訝出聲,如果連仙風道骨地經學大師都滿口殺人那這天下將變成什麼樣呢?

“爹沒有下手。”羊玄之淡淡一笑:“希望以後爹不會成為千古罪人。”

“爹當然不是,您是天下最為仁慈善良的人了。”我順勢說道。

“就算是,爹也認了,所有的過錯讓爹來承擔,只要你好好的。”羊玄之輕聲說道“爹也已經看開了,人生何處不風景?”我的眼淚落了下來,路上我已經知道,羊玄之這一次站在了風口尖,成都王司馬穎不滿司馬把持朝政,討伐的對象卻是和司馬關係密切的羊玄之,而理由就是羊玄之分賞不均,而這本是羊玄之刻意為之,想不到卻還是授人以柄。

“別哭了。”羊玄之拭去我的眼淚,道:“宦海風波,爹還是無法適應啊。不過爹很高興,能擋在容兒前面。”我的眼淚噴湧而出。

不知不覺天已經發暗,羊玄之道:“該回去了。”我點點頭,我們很有默契的迴避廢后的話題,甚至不提出宮的方法。

“爹要送送容兒。”羊玄之披衣下,在侍女的幫助下,穿戴整齊。

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羊玄之的府第,不同於前院的刻意奢華,後院的風景很是雅緻,以小巧緻見長,正是的好時光,適合閒看天上雲捲雲舒,獨自小園香徑徘徊。

“海棠花已經開了。”羊玄之幽幽一嘆。

我舉目望去,不遠處一個小小的庭院,遍植海棠,紅花綠葉,如同天真爛漫的孩童,穿著大俗大雅的衣服,開開心心的聚在一起玩樂。

“你母親最喜歡醃製的海棠,說吃一個整個人都甜到心裡去了。”羊玄之目光幽遠,聲音飄渺“可惜,我等不到海棠結子了。”白衣銀髮的羊玄之站在花團錦簇的海棠樹下,人也瀟灑,花也姿態瀟灑,不同的是,花正開得熱鬧喜氣,如同少女粉的面頰,充滿著朝氣和希望;而觀花之人已是如同風中之燭。

“不管皇上做了什麼,都是為你好。”羊玄之愣神半響,認真地對我說道:“對於皇上,爹還是相信的,容兒也不要怨皇上。”我沒有說話,是否我也如同這滿院繁花一樣,生活在一個不知人間愁苦的院子裡?即使這樣的院子要用無數的鮮血和犧牲來維持,我也能夠活的興高采烈?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