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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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吧。”由於各人葯箱一直都背在身上,華佗也不必再叮嚀什麼。
但程普卻又搶在他們答應之前說:“什麼‘那就去吧’,至少也該用了晚膳再過去。”
“我們隨身都帶有乾糧,爺爺,戰事要緊,救人為先,您就別掛心這些枝節末事了。”楚楚代華佗攜來的所有弟子回答道。
“但你們都不懼風險的前來,我又怎麼可以連一餐飯都沒請到你們,就…”
“稟右部督,”帳門處突然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說:“有一個四歲女娃兒,說要找應姑娘。”此言一出,別說是楚楚本人大詫異,帳內眾人也全都滿懷好奇的一起往帳門望去,但因稟報的那位士兵身形高大,所以除了他之外,大家
本什麼也沒看到。
“會是小樁嗎?師妹?”彭鶴率先問道。
“我也不曉得,”事實上應該說:我也正在懷疑是不是他:但樁兒分明照例寄放在每次她出門時,都再樂意不過照應他的鄰居家中啊!
“我還是先出去看看再說…”她沒有機會把話給說完,因為就在下一瞬間,一個小小的粉橘身影,已經朝她飛奔過來,而且二話不說,便舒展雙臂抱住了她的腿,深深嗅聞了起來。
“小妹妹,你…”
“娘!”嬌的童音、甜美的笑容,說的卻是如此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楚楚一時之間全然反應不過來,只得任由她再往下說。
“娘,您果然像爹所形容的那樣,全身都香極了,好香、好香。”說著便又摟緊了楚楚的腿雙。
“小妹妹,你叫做什麼名字?”是她所能想到的第一個問題。
“萱萱。”
“好,萱萱,”楚楚在心底叫道:怎麼連名字都跟我一樣是疊名,真是要命!
這生得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兒,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告訴我,是誰讓你來找我的?”一旁的華佗和程普馬上換一抹心領神會的讚歎眼光:這樣問,如果背後有人教她這麼做,小女孩不疑有他,必會將唆使之人和盤托出,楚楚果然有一套。
但這個叫做“萱萱”的小女孩,卻比他們所以為的要…怎麼說呢?若她沒有惡意,是機靈得多,但如果這一切全出自於惡作劇的話,則她可就算是狡猾得多了。
因為她聞言竟先將嘴一撇,然後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沿著面頰紛紛落下,還未開口,已經贏得眾人,尤其是楚楚的同情與憐愛。
只見她馬上矮下身子,將小女孩攏近跟前,再柔聲問道:“告訴我,你是打哪裡來的?”
“新野。”看到楚楚對她好,小女孩馬上在淚眼中展愈發教人心軟的甜美笑靨,字正腔圓的說。
“這麼說,你是劉備部隊裡的人囉?”程普自問自答:“啊,想必是跟隨他們撤退的難民之一吧,小女娃,你父母是否為荊州人氏?”這問題對她而言,顯然太深奧了些,不過小女孩卻自有答案。
“伯伯,我不是難民,爹也不是,他是熾濤。”
“你爹是熾濤?!”年輕的稱呼和她說的內容令程普既驚且喜的說。
而他的驚呼,也馬上引得楚楚的回頭仰望,以眼神相詢。
“熾濤是劉備營中,與常山趙子龍齊名的猛將之一,官拜‘武鋒中郎將’,此次孫、劉兩軍聯手,我們對於劉備手下將士,自然曾做過一番調查與評估,關羽、張飛、趙雲等人,英勇早為人知,幾乎不必再費事,獨獨這位‘熾濤’,我們卻查不出什麼詳細資料來,本來這就已經夠神秘的了,更令人訝異的是,前陣子當曹營帳下的鎮潭將軍猶駐紮在烏林時,我方探子發現他們還曾互通信函,也不曉得他們是什麼關係;現在又冒出個小女娃兒來叫他爹,這個‘熾濤’還真是複雜得很。”楚楚聽完他一番依然無法為自己被喊做娘一事釋疑,頂多只介紹了熾濤其人的解說後,回頭正想再進一步詢問小女孩時,她卻已經又率先開口道:“我爹還是最勇猛的熾濤,娘則是最柔媚的香美人。”楚楚天生一身的清幽異香,幾乎是所有與她接觸過的人,都知道的事,但那個什麼“熾濤”卻是她從未見過,之前也從未聽過的人,他的女兒,又怎麼會光憑這個理由,就找上門來“認母”?坦白說,這實在有點荒謬。
“這是誰跟你說的?”
“爹說的,”以為楚楚已肯承認的小女孩,忙不迭的雀躍表示。
“所以那我偷聽到有人說:‘聽說江東那邊設想周到,已為我們找妥大夫,以備不時之需,而且其中還有位香噴噴的女大夫。’我就跑過來了;”說著已伸出小手來撫向楚楚的面龐,充滿孺慕之情的喚道:“娘,萱萱總算找到您了,您可知道萱萱有多麼想您?”
“但我並不…”楚楚還來不及否認,已先覺到不對,這小女孩的織細十指,何以如此“燙手”?基於醫者本能,楚楚立即往她額頭探去。
“你覺不覺得自己渾身發燙,萱萱?”也不知是楚楚的手勢溫暖,或者那一句“萱萱”叫得親切,總之原本神亢奮的小女孩,突然身子一軟,就往她懷中撲來。
“我好冷。”
“師父?”抱住她起身,楚楚朝華佗望去。
華佗完全能夠明白她的心意,當機立斷。
“彭鶴,你們還是按照原來的安排,這就過去劉備那裡,並找到熾濤中郎將,告訴他,他的女兒在我們這裡,請他放心。”
“那師妹她…”端木愷就在左近,教他怎能安心?
“一待這孩子的病情轉輕,我馬上就帶她過去與你們會合。”楚楚搶著回答。
“就這麼決定,”華佗已親自過來為小女孩把脈。
“我們一路行來,據聞曹軍因連續趕路奔波,染病者眾,所以若非兩軍壁壘分明,戰事又已瀕臨爆發,我們還真應該先過去幫他們診療才是。”悲天憫人,是醫者天職,面對華佗超越現實面的慈悲懷,程普因完全瞭然,也不好說些什麼,遂維持沉默。
“師父的意思是,萱萱可能也染上了相同的病?”楚楚難掩焦灼的問,總覺得自己與這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之間,存在著一份難以界定清楚的緣分。
“這孩子得的只是普通的風寒,沒有什麼大礙,開方煎葯的工作就給你了。”楚楚應是以後,他再轉對程普說:“但曹軍染上的,可能是水土不服的惡
風寒,程公,看來這場決戰,連上天都較悲憫勢弱人少的孫劉哀兵;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待會兒上了戰場,你們可得…”程普打斷他道:“我省得,老哥哥,雖說對方是侵略的敵軍,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自有分寸,絕不會辜負老天爺的厚愛。”
“那就好,”華佗頻頻點頭稱許:“那就好。”楚楚懷抱已睏倦極睡去的幼女,對於那位尚未見過面的熾濤,已然生出極度的不滿,都什麼時候了,還讓女兒跟著上戰場?那個為人父者的腦袋,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