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說 阅读记录

6棉袍與蜂蜜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晚上,三光心中惦念嬌,下了學早早回到家中,吃完飯就鑽進房中,急急關上了房門。

奔月斜靠在上,推開三光伸向前的手:“相公,方才你把我拉進房裡,就不怕婆婆責怪嗎?”

“咱們新婚燕爾,天黑了關上房門親熱是天地間的正理,娘又怎會怪罪!”三光一邊說,一邊又嬉笑著把手伸了過來。

“可是,一大家子的碗都沒洗呢!”

“洗碗的事情,自有大嫂去做,你就莫要管了,咱們睡咱們的!”見三光作勢要吹油燈,奔月用手護住,笑道:“大嫂成勞作,如此辛苦,咱們做小叔小嬸的,也不該如此心安理得吧!”三光笑道:“她是長嫂,又過門多年,見咱們新婚燕爾,多做點事情也屬常情,不過大嫂的為人,確實還是不錯的。”

“大嫂人既然不錯,婆婆為什麼還要罵她呢?”見三光不接話茬,奔月又進一步:“今早的事情,大嫂原是一心孝順婆婆才做的那碗湯,可婆婆怎麼如此動怒呢?”三光怔了一下,恍惚間覺得奔月的話很有道理,娘平裡對大嫂,是過於嚴苛了,可是,轉念又想起娘守了多年的寡,好不容易把自己拉扯大,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順著媳婦說老孃的不是。

於是轉了話題:“娘子,你到我家來,可住得慣嗎?”

“相公!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娘子!做媳婦的,休要議論婆婆的不是!大嫂錯了,娘就可教訓她,你不要多嘴多舌!”奔月見他臉上出不愉的神,心中暗暗搖頭,推開他的身子:“我困了!明晚吧!”第三,楊家依照鄉俗,要設宴酬謝婚禮中幫忙的村鄰,又將族長和幾位族中老者請來,熱熱鬧鬧地擺了兩桌子酒。

清晨,奔月起了個大早,見何氏在廚房中叮叮噹噹地忙碌,來到案板前拎起菜刀就要切,何氏待要攔住她,卻見她手起刀落,動作十分麻利,心中暗贊,這三弟妹千金小姐的出身,刀工如此之好,真是難得。

一時,堂屋中有了響動,何氏側耳一聽,微笑道:“婆婆起了!弟妹,我方才燒好的熱水,你拿盆端了去給婆婆洗臉吧。

奔月應了,放下刀端著面盆去了堂屋。

楊母將手伸進熱水中,斜著眼看著奔月:“難道你沒給你大嫂幫忙做飯嗎?”

“婆婆,媳婦剛才正在切,這不你老人家起了嗎,忙著給您端洗臉水呢!”楊母皺著眉:“切?奔月啊!不是我做婆婆的挑你的短兒!你既然幹切這般油膩的活計,如何又穿上新袍子?這綢子可不幾次洗,這子的道理,你娘當難道沒教過你嗎?”

“婆婆話是不錯,可我的袍子都是新的,沒有舊的了!”楊母將臉一沉:“那也要脫下來,幹著幹著就不冷了!”

“婆婆,我娘最關心的,是我穿得暖不暖和,會不會凍壞了身子,她說衣裳值不了幾個錢,人安好才是頭等大事!”聽她把“頭等大事”這四個字咬得很重,楊母甚是惱怒,她不痴不傻,自然聽得出媳婦是在暗暗嘲諷自己只心疼衣裳不心疼人,心想,剛娶來的媳婦,話頭便如此鋒利,這還了得!

正要開口呵斥,只見三光從門外進來,對奔月溫言道:“娘子!你的新衣裳這般光鮮好看,被油髒了可不好,還是換件舊袍子再到廚下幹活吧!

奔月見三光目光中出祈求的神,轉念一想,她畢竟是長輩,也不好做得太過,反正方才幾句話已經噎過她了,還是換件舊袍子算了。

西廂房的門開著,三光見翠娘正坐在那裡拿頭油往頭上抹,就走進去:“二嫂,有平不穿袍子借一件!”翠娘心裡暗暗嘀咕,再舊的袍子,拿到當鋪裡都能當幾個錢,給你老婆穿髒了算什麼!想到這裡,伸手進衣箱拿出一件半新不舊的棉馬甲來,遞給了三光。

奔月見是一件沒有袖子的馬甲,心中暗笑翠孃的小氣,撇了撇小嘴對三光說:“相公!我娘前兒說了,我的衣服若穿舊穿破了,她自會派人給我送來,花不著楊家一分錢!”說完,她也不管丈夫婆婆臉上表情如何,自去廚房切她的去了。

楊母無法,只的坐著乾生氣。

這時嬌也起了,看見奔月在廚房切,忙上前奪過菜刀:“姑娘!你如何能幹這個!還是我來吧!”

嬌,你替我做得一時,做不得一世,還是我自己來吧!你替大去灶下燒火去!”聽她說“大“這三個字,何氏忙道:”這可折殺死我了!好妹子,你便叫我楊大嫂吧!村裡的閨女們都這般叫我!”嬌抿嘴而笑:“我是我家小姐的奴才,如何能這般叫她的大嫂?說話間便奪下奔月手中的菜刀。

奔月正口渴,就徑自從碗櫥裡取出一個碗,倒了些開水,又見灶頭上放著蜂,她早起喝蜂水喝慣了的,順手就拿起裝蜂的瓷瓶,往開水碗裡倒蜂

恰好此時楊母正踱進廚房來,見奔月倒蜂喝,登時將臉拉得老長:“奔月,不是我做婆婆的小氣,可蜂是個稀罕物兒,昨我也是咳嗽了才拿它潤潤嗓子,你沒病沒痛的,如何這般糟蹋東西!”奔月見婆婆這般苛刻計較,尋思,心疼東西是常理,可你這般當著人面如此呵斥我,還不是想將我馴服了,以後好乖乖聽你的話!哼!我開頭若不給你點顏瞧瞧,以後只怕比大嫂還要受罪!

想到這裡,她笑地轉頭吩咐嬌:“回頭你取十兩銀子出來,叫姑爺到鎮上多買幾瓶蜂!”楊母吃了一驚:“什麼?你拿十兩銀子買蜂,你莫不是瘋了?咱們小門小戶,哪裡得起你這樣敗家似的花錢?”奔月也用吃驚的口吻回道“婆婆,這銀子是我爹給我的陪嫁,可不是楊家的錢,媳婦花自己的嫁妝給全家買蜂,難道這也錯了?”楊母哼了一聲:“胡說八道!你嫁到我楊家來,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你的嫁妝,統統是我楊家的錢財!”奔月忍住氣,慢悠悠地問:“照婆婆這樣說,媳婦該把所有嫁妝都抬到您房裡去,讓您管著才好?”她原本以為楊母聽了這句話嘲諷之言會然大怒的,誰知楊母一聽,居然點了點頭,理直氣壯地答:“我收著也好,省得你小孩子家不知過子胡亂花錢!”奔月瞬間氣結,不要說現代,就是在古代,也沒有婆婆將媳婦的嫁妝收在自己房中的道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恬不知恥的婆婆!

嬌聽得楞在了當場,楊母便對她喝道:“你這丫頭,怎麼這樣沒眼力見!還不快去西屋搬東西!”奔月怒極反笑:“婆婆!你真想要媳婦的嫁妝?”

“是你自己說要給我管的!我做婆婆的,也該教會你如何過子!”

“婆婆!若真想要我的嫁妝,須得請幾個人來作證,媳婦才能把這嫁妝抬到你房裡!”楊母呸了一聲:“你這個人都是我家的,何況那點嫁妝,還找什麼人作證?”奔月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恕媳婦不能從命!”楊母一怔,之前兩個兒媳婦,從來沒有這般公然違抗過自己,早上棉袍的事情她已經有氣在心,如今更是火上澆油。

斜眼一看,見小兒媳嘴角上揚,一副滿不在乎的笑,更加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受到了極大挑戰,於是回到堂屋,往丈夫靈牌底下一跪,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將全家都驚動了,三個光和翠娘楊桃全放下手頭的事情,一齊跑到堂屋。

“娘,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好好的又傷起心來了?”三光上前扶起母親。

楊母用袖子擦著眼淚:娘是哭自己的命苦!守了大半輩子的寡,臨了還要受媳婦的氣!

“娘!是不是玉姐她娘又惹您生氣了,我找她去!”大光氣沖沖就往廚房去。

“楊母止住哭聲,指著大光的背影對三光道:“兒啊!你若有大哥一半孝心,娘今也不用受這般氣惱!”大光一腳踢開廚房的門:“娘子!你幹得好事!怎麼又無端惹娘生氣!”

“大伯!今兒是我惹的婆婆,與大嫂無關,你可別冤枉了好人!”大光一時語,見弟媳一臉滿不在乎,有心要說她幾句,又礙於大伯小嬸的身份,只得悶聲不響地掉頭回去。

奔月來到堂屋,見楊母拉著三光的手絮絮叨叨,盡說自己的不是,再看丈夫一臉陰沉,心想,倒要看看你愚孝到什麼地步!

於是拿出牆角榆木櫃裡的桂皮,自去廚房燒

三光見她表情淡然,視婆母的眼淚如無物,心中氣往上衝:“娘儘管放心,兒子定然會叫她給您賠禮!”楊母一聽,又掉下淚來:“兒!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只是你剛新婚,新娘子自然是嬌慣些,娘是不想你為難啊!”

“娘!您受了這般委屈還替兒子著想!兒子真是不孝!”三光動了。

晚上人客散盡,奔月與何氏一起在廚房收拾完畢,回到房中,見三光在燈下正襟危坐,面沉如水,也不理他,只錘了錘有些發酸的腿,就要解衣上歇息。

“娘子,你起來,為夫有話同你說!”三光冷冷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