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最後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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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爹的正房裡，汪氏跟於氏頂著一頭的雞雞屎站在那裡，彼時天也才剛剛亮，院子裡的公雞似乎是對屋裡此時凝固的氣氛不太滿意，所以撲稜著翅膀高聲的鳴叫。

喬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曲力說:“曲大哥，家裡的公雞也真不容易，你發現沒，雞也是一樣的，只有睡的好才會有神，多久沒聽到它叫的這麼歡快了啊。嘖嘖，它要是會說話，估計也會好生的抱怨抱怨，一定存了太多的委屈了。”喬喬邊說邊搖頭，那臉上的不忍，就像是她聽到了公雞的委屈訴說一樣。

“定是這樣，不然大嫂二嫂怎麼會這麼狼狽。你看，大嫂手上還有血，肯定是被啄了，這就是它的憤怒。”曲力示意喬喬往汪氏手上看去，那裡果然是一片鮮血淋淋，顯然被啄的不輕。

喬喬早就見識了曲力的毒舌，所以對他說的話並不奇怪，可屋裡其他人卻是頭一次經歷這個，所以一時間更加安靜了。

曲力“哼”了一聲，對曲老爹說:“我已經把這暗中搗鬼的人給抓住了，母雞下蛋少的原因也算是找到了，就當是我為家裡做的最後一件事吧。不過爹，你天天說你這兩個媳婦多麼多麼良善，看來，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後面發生了什麼喬喬並不知道，因為曲力在說完那通話後，就將喬喬拉了出去。但不管他們是怎麼處理的，喬喬跟曲力也不在乎，想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氣也出了，還管他們是吵是好的？反正子都是自己過自己的，別人代替不了。

喬喬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曲力竟然會把新家建在半山上，青山綠水環繞中的灰磚紅瓦，風中各野花搖曳生姿，在這美景的襯托之下，竟然如墜仙境，絲毫沒有孤單空寂之。

深了口氣，喬喬加快了速度往房子近處走去，“院牆這麼高？”離房子近了，喬喬才覺到這房子的院牆又高又厚，山下人家那用樹枝扎制的稀疏籬笆完全不能比。

曲力開了鎖，推開院門說:“我怕山上有野獸下來，建的高些，安全。”野獸？喬喬一下子就想起與曲力第一次相遇時他身上抗的那頭狼，不有些愣神。曲力見他門開了半天，喬喬都沒有進來，了下鼻子說:“怎麼，怕了？”喬喬搖搖頭說:“怕到不怕，不是有你嗎？我就不信，你會讓我餵了狼？我只是想，這山上除了狼還有什麼啊，真有很多野獸嗎？”

“還有熊，野豬。”曲力補充著說道。

喬喬隨曲力進了院子，不解的看著曲力說:“野豬也算是兇獸？”

“當然算，山裡頭大點的野豬三百多斤，若是被它傷了，運氣差的也會丟了命。”他拉起喬喬的手，邊往屋裡走邊說:“姜氏先頭的男人就是為了救我爹被野豬傷了，才丟的命，所以不可以因為它名字裡有個‘豬’字就小瞧它，它會不高興的。”原本說到姜氏先頭那男人的時候，喬喬心裡還咯噔了一下，覺得又提到了曲力的傷心處，可哪想到她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的時候，曲力後面說的話就又讓她笑了出來。這個男人啊，真是隨時隨地在用行動告訴喬喬，他的豁達跟樂天，這真的讓喬喬覺無比的貼心與安心。

從山上下來，喬喬的亢奮情緒就沒有消失過，沒有女人會對佈置一個家不興趣，喬喬也一樣。曲力對喬喬的反應十分滿意，對於他來說，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女人喜歡他的付出更高興的呢？

三天時間轉眼而過，當曲力夫以一身頹廢的形象出現在太叔公跟前的時候，太叔公心上本就不公平的天平，就更偏向曲力夫了。等到姍姍來遲的曲老爹跟曲元到來時，太叔公的臉已經黑的跟鍋底一樣，對比十分的明顯。

族會因為不允許女人參與，喬喬只能等在門外，屋裡隱隱的傳來說話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太叔公在發脾氣，可喬喬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些什麼。就在她好奇等待的時候，卻看到姜氏在小姜氏跟於氏的攙扶下遠遠的走了過來，看到姜氏，喬喬就覺得今天的事情怕是又要有周折了。

姜氏此次來，只有兩個目的，一是恢復她在外人心中的形象，二就是儘可能的阻止分家，這三天她一直窩在房間裡，想的也就是這兩件事。她的心中原本就有太多的不甘，現在又在喬喬手中吃了這樣的大虧，更讓她覺得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喬喬跟曲力。

甚至，她已然將喬喬看成是方巧巧的化身，不然為什麼連名字都會這麼像。喬喬，巧巧，這四個字如同魔咒一樣緊緊纏繞著她。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了？不能就這樣放棄了，一定不能。

因為姜氏進了屋，喬喬便尾隨在她的身後也跟著進去，寬敞的廳堂裡，一溜兩排椅子上坐滿了人。曲力雖因為輩分小站在一邊，可坐在那裡的曲老爹表情卻要比曲力痛苦的多，此時正由他一人承擔著太叔公全部的怒火還有從口嘴四下飛濺的暗器。

看到姜氏進來，太叔公更加不滿:“你來幹什麼？都是爺們家的事情，你還嫌給你家男人添的麻煩還不夠？”姜氏掙脫了兩個媳婦的手，跪倒在地說:“叔公，你們真是誤會我了，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跟大家解釋個清楚的。”

“收起你那一套吧，將我們當傻子耍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沒耍夠？就算你有這個想法，也要看看我願不願意信！”太叔公大手一揮，拒絕聽她解釋。人老了就難免固執，更何況他已經認定這些年是被姜氏所矇蔽，被姜氏毀了他一世的清譽，他當然不想再聽姜氏做任何解釋。

不想聽她解釋？！姜氏愣了一下，心中暗暗焦急，那怎麼行，她今天來是為了什麼，哪怕是實在阻止不了分家，也得把自己從這事中擇出來。萬事都可以慢慢謀劃，可是如果她這些年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被毀了，她還如何能再重新修好？

“叔公！”她委屈的叫了一聲，身子前後晃了兩下道:“叔公，您不能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只因為我對老三媳婦比另外三個媳婦偏袒了些嗎？就因為老三他不是我的親生子，所以我的這種行為就是另有目的嗎？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我實在是想有個和睦一些的家庭，難道我有錯嗎？”她慘然一笑，道:“如果今天曲力他是我的親生兒子，那麼我即使做的再過份，你們也不會多幹涉一句，是不是？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是個做後孃的。”姜氏短短的幾句辯白，就讓那天沒有到場的族人變了心思，姜氏說的也沒錯啊，後孃難當誰不知道，姜氏這些年真的也是不易。

這姜氏還真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啊！喬喬站在曲力的身邊，看著她跪在那裡努力的表演，竟然覺得一時也無話可說。面對這樣一個充滿韌勁，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女人，喬喬自己甚至也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在這姜氏最後的掙扎之下贏得成功，順利的分家出來。

喬喬現在十分後悔沒有在衝突最大的三天前直接讓太叔公他們主持分家，那樣因勢而為肯定會比較順利，可現在多了三天的時間，就讓人們有些淡忘那天的情緒，不再有那種代入。說來說去，她跟曲力還是太了點，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可不能再錯失良機了。

“婆婆！”喬喬怯怯的叫了一聲:“您真的太可怕了，怎麼可以就這樣將有的說成沒的，將您齷齪的心思美化成這樣，您真的認為區區三天時間，太叔公就會將你那天醜陋的一幕全都忘掉嗎？

太叔公是上了年紀，可他不糊塗，您這些年委屈曲力也就罷了，可您不能將所有人都玩於股掌之間。難道說，那天您裝暈是真的，大夫本就沒診錯，您就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差為自己搶一些機會，是不是？您心甚毒啊…”踩，拼命的踩，就算是踩不死她，也要踩掉她半層皮，讓她不能再有半分息翻身的機會。喬喬只恨自己功力不夠，沒有能力將姜氏一下子踩進泥中，永無翻身之。若是圖解氣，她當然可以如潑婦叫罵一般痛快的吵上一場，可姜氏卻偏偏一直以白花形象出現，若真是她那樣做，勢必會在別人心中留下她強姜氏弱的印象。自然的，偏坦於姜氏的人就會更多，就等於是輸了一半。

可現在這樣的軟刀子磨人，想一擊致勝，真的是太難了。喬喬有些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就在她暗中蓄勢準備接姜氏又一輪反撲的時候，突然門口傳來了七姥姥的聲音:“喬喬說的對，姜氏啊，別總把當人當傻子。其實細想想，你這些年做的那些事也不是無跡可尋，不過是曲力不說，你又慣有個好人緣，所以大家不往那處想就是了。現在回頭再想想，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心虛？”七姥姥的出現讓屋子裡的氣氛又是一變，“曲老爺子，咱們有些子沒見了吧。”

“怎麼的，小七媳婦，我們曲家的家事你也想摻和摻和？”太叔公對於七姥姥的出現有些不滿，對他來說，七姥姥是外人，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曲家家醜。

七姥姥像沒看懂太叔公的不滿，笑了一下說:“我聽曲家老大媳婦說，今天你們要在家裡主持曲力的分家事宜，我一聽哪還坐得住啊，喬喬她跟我好歹也是近親，在咱們東山村，我就跟她的娘是一樣的。她現在要被分家出去，我哪能不來參合參合，至少也能做個見證不是。”

“我，我沒說啊！”汪氏有些傻眼，她啥時候跟七姥姥說過要分家的事了？再看姜氏那眼裡冒火的樣子，她甚至都有些結巴了，“娘，我，我真沒說，您別這麼看我。”七姥姥呵呵笑了笑，“你這孩子，才這個歲數怎麼不愛忘事兒啊，你昨兒不是上我家跟我媳婦嘮了半天嗎？你們聲音這麼大，我又不聾，怎麼可能聽不到。”

“喬喬你也是。”她突然話題往喬喬身上一轉，說道:“這麼大的事兒你咋也不跟我說一聲。”看著無比憋屈的汪氏，恨意難掩的姜氏，喬喬微微低了頭，“是我不對，七姥姥，我也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又有意外發生，婆婆她總是讓我措手不及。”

“夠了，都別說了，曲三水，你說說吧，這個家你想怎麼分？”太叔公生硬的打斷了所有人的談話，指著一邊面發苦的曲老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