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把握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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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魔族新一代聖女，聽到你的話我很傷心。”說完，聖女在霧中轉過了身來。

漠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動，因為他看到了千年來一直在想念著的臉，一張百合般透明高貴的臉，也是安吉古麗的臉。

“是你嗎？”漠的聲音發出烈的顫動之音。

“你認錯了，我不是安吉古麗，族人都說我像安吉古麗，可我不是，我是新一代聖女，黑翼魔使。”聖女冷冷地道。

“不，不可能，你騙我，難道你不想認我了麼？”漠動地跑上前抓住聖女的手，動地道。

“啪…”聖女給了他一個耳光，冷冷地道:“你敢對本聖女無禮？”漠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是的，安吉古麗早在一千年化為烏有，永遠消失，豈有活著的道理？眼前的聖女只不過與她長得相像而已。他自嘲地一笑，道:“打得好。”聖女望著他道:“我身為魔族的聖女，揹負著魔族復興、重新迴歸幻魔大陸的重任，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阻礙魔族復興的計劃，更不允許有任何人殺聖主！黑翼魔使既然不能為族人出力，我也不加強求，不過，我也不想親手殺了你。”漠望著聖女的眼睛，臉淡漠，毅然道:“沒有人能夠強迫我！”說完，一步一步地向霧深處走去。

聖女冷冷地看著他的背影在霧中變得模糊，沒有言語，只是她眼中的堅毅之比漠更盛。

衛將軍府上，一個大大的浴池蒸騰著水氣，泛著陣陣硫磺的氣味。其實，說這是一個浴池，還不如說是一個天然溫泉，只是經過了改造而已。

聖摩特五世有心，為疲勞了一天的衛頭領能夠暫時放鬆一下，特賞賜了他這個帶有溫泉的府邸。由此可見聖摩特五世對天衣的器重，因為這樣的溫泉在雲霓古國都只此一處，就連皇宮內也沒有。

水氣瀰漫當中，天衣與落一絲不掛，赤地躺在溫泉的水中，閉目養神。

好多年了，他們都沒有這樣坦誠相待。

“你知道你死了嗎？”天衣閉目懶洋洋地道。

“知道。”落也同樣有氣無力地回答道:“聽說還是敗在別人一招之內，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對此，你有何看法？”天衣道。

“沒什麼看法，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一次，人家還當著我的面說，他是鼎鼎大名的落，讓我哭笑不得。”落無奈地道。

“那你當時有什麼反應？”天衣頗有興致地問道。

“有什麼反應？我只能恭敬地道:'您是大人物，我惹不起您。'見機就溜。”落道。

天衣忍不住哈哈大笑，把肚子都笑痛了，笑過之後，道:“真有你的，多少年了，還是這副德。”落也笑了，道:“那該怎麼辦？難道一劍將他殺了不成？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天衣睜開了眼睛，望著落道:“難道你不在乎他們敗壞你的名聲？”落無所謂地道:“我一介遊劍士有什麼好名聲，衣服又破又爛，頭髮亂七八糟，有時，一兩個月都洗不了一個澡。不像你，堂堂雲霓古國的軍頭領，統領最為悍的八千軍，當然不允許別人壞了你的名聲。”

“嗨嗨嗨，說你，怎麼扯到我頭上來了？每次都這樣，欺負我是不是？”

“什麼欺負你啊，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你看這溫泉，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嗎？要是一輩子都躺在這裡，該有多好啊！”落的樣子看上去非常陶醉地道。

“越說你還越來勁了，那你下半輩子就躺在這裡，給這水泡死拉倒。”天衣沒好氣地道。

“這也比餓死，或者被別人莫名其妙地殺死強。死了以後，在地府見到那些鬼，可以自豪地說:'我這一輩子是享受死的。'多威風！”天衣一腳蹬了過來，罵道:“去你的，我聽這話怎麼像在罵我？”落睜開眼睛一笑，道:“你現在才明白啊？”兩人就像小孩子一樣嬉笑打鬧著，把水不斷地澆向對方，盡情盡興。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人都顯得累了，靜靜地望著一朵剛好在上空路過的雲。

天衣慨地道:“要是一輩子都這樣，該有多好。”落突然正地望著天衣道:“你打算怎樣對付暗雲劍派？”天衣依然看著天空中動的雲，狠狠地道:“他們殺了我的子，此仇我必報！況且艾娜現在在他們手上，我一定要將她救出來。雖然事情由她而起，但畢竟她屢次救過我的命，不過現在我只會等，我要等到他們按捺不住，等到他們的幕後主使出馬腳！”落詫異地道:“還有幕後之人？”

“是的，他們已經做了雲霓古國律法所不容之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天衣道。突然，他又扭過頭來，不解地望著落道:“你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興趣了？以前你不是最討厭陰謀和政治的麼？”落詭秘一笑，道:“難道你不知道問題悶在心裡會把身體悶壞嗎？我只是讓你說出來，放鬆一笑而已。”天衣沒好氣地道:“總是喜歡這般作怪。”他的心裡卻湧起一股溫暖的覺。是啊，只有最知心的朋友才知自己所想，能夠幫自己暫時找到快樂。

一個念頭陡然在天衣心裡形成:“要是落能夠幫助自己該有多好。”可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落是不會涉足這些理不清的政治陰謀的，他所向往的是那種自由無拘束的生活，要不然，只怕早就功成名就了。

落見天衣半晌不語，道:“你在想什麼？”天衣道:“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該找個女人了，不然人家會說你有問題的。”

“神經病。”落沒好氣地罵道，可他的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女人曼妙的背影。這些年自己遊遍幻魔大陸，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喜歡那種自由無拘束的遊歷生活？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騙別人、騙自己的藉口。他內心深處所想的，是希望能夠再一次看到連在夢中都不能消亡的背影，晚霞中，她向天際走去。

天衣看著落，沒有言語，他知道最好的朋友心裡所想，他知道在落的心中有一個永遠都在追尋的夢，甚至用去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可能有收穫的夢。因為落看到的那個背影，只是短暫出現的海市蜃樓，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這樣一個真實的人。

“我們什麼時候去見識一下那個叫朝陽的人？”落突然道。

天衣一愣，他沒有回過神來，但隨即，他便明白了，道:“是不是他讓你想起了什麼？”落沒有回答，卻道:“難道你不覺得落與朝陽是不可能同時處於世間的嗎？兩者註定有你沒我！”羅霞終於決定踏進劍士驛館，只因她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但卻悉的眼睛。在她認為，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身上是不可能存在這兩種極端矛盾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那些圍立在驛館外盼望見到心目中大英雄的女孩子，也終於由於睏乏飢餓而帶著失望離去。

羅霞站在影子所在的客房門外，正在考慮是該敲門進去，還是偷偷潛入時，卻傳來了影子的聲音。

影子道:“羅侍衛長既然來了，就不妨進來一敘吧，站在門外會招人閒話的。”羅霞心中一喜，這聲音不正是這些天來自己夜盼望聽見的麼？她毫不考慮便將門推開。

然而，很快，羅霞便為自己的大意後悔。

黑暗的房間裡，一道暗影猛地向她撲了過來。

雖然在暗淡的光線中不能見到她的花容失，但整個驛館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深入骨髓的尖叫。

什麼叫做“羊入虎口”或許正是羅霞此刻的情形。

夜，在靜謐中緩緩淌。

在雲霓古國的皇城，有一個地方叫做天壇，天壇的正中央是太廟。

太廟是雲霓古國皇家供奉歷代祖先的地方，是絕對不允許褻瀆的神聖之地。

天壇高九十九米，是皇城最高的建築，經由當年幻魔大陸最好的風水大師測量，再由最優秀的工匠歷經十年，心建造而成。

天壇呈一圓形，直徑一百米，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有四條石壘砌的石階直通其上，每條石階只有九百九十九級，是經過確計算的，其上雕刻著各種圖案，或吉祥，或威嚴，或神聖，象徵著權霸天下，萬世永昌。

此刻的太廟，在四隻熊熊燃燒的大火鼎的映照下，神聖不可侵犯，特別是太廟面對正東方的蒼龍，在暗夜裡顯得極為威嚴。

寂靜的夜空下，太廟很靜，輕拂的夜風煽動著四隻火鼎上的火苗，就像是有一個女人的手在輕撫著它們，顯得異樣乖巧和柔順。

自從一個月以前，聖魔大帝的兩件聖器聖魔劍和黑白戰袍出現在太廟之後，這裡的看守就比以前多了十倍以上，並且由魔法神院的四大執事直接負責，以防有任何不測情況的發生。

如果說，一隻蚊子想接近天壇百米之內，必定會被發覺；如果再近太廟一米，必會被無情擊殺，連怎麼死的都可能不明白。對於這一點，是毫不誇張的事實。

太廟的安全防線是由四大執事合力佈置的，其中除了人員的合理運用，相互策應無隙可擊之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以四大執事的元神締造的結界，只要有任何一人出了事，或是有人私闖太廟，其他三人必定同時警覺，並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除非四人同時死去。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以四大執事的修為，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同時擊斃。

此時，大執事天音，二執事天虛，三執事天律，四執事天無，各自守著自己的方位，閉目假寐，神情極顯肅穆。

驀然，四人的眼睛同時睜開。

皇城的第一縷陽光投在了太廟面對正東方的蒼龍之上，萬物甦醒，無波無瀾中又過去了一夜。